掛斷比爾-羅西斯的電話,墨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色異常的嚴肅,眉頭緊緊皺起,他得到了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魔術師再次殺人了!
洛杉磯警方今天中午接到報案,在伯班克和馬裡布一間公園裡面,發現的一個疑似爆炸物的紙質箱子,警方立即派出大批警察封鎖了現場,並且出動了拆彈專家和拆彈機器人,結果卻發現是虛驚一場,箱子裡面全部是彩色的魔術球,魔術球上面寫滿了黑色的字母——我是混亂的代理人!
沒有炸彈,洛杉磯警方送了一口氣,但魔術球上面的話,又讓他們緊張不已。
隨後,警方抽調人手對公園極其周邊地區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結果在公園西北角的水池當中,發現了一具男人的屍體,死者被人用子彈擊穿頭部,衣兜裡面有一個彩色的魔術球,魔術球上面也寫著“我是混亂的代理人”!
又一個人被魔術師殺害,這對墨菲來說,絕對算不上好消息。
甚至,媒體可能會掀起遠超現在的輿論風波,將《黑暗之城》徹底淹沒在抨擊的浪潮當中。
“到底是什麽人?”墨菲也非常好奇,“做事竟然如此瘋狂!”
警方這次同樣沒有得到太多有價值的線索,過往不是沒有人受到電影的影響,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但是像這樣有計劃又不留下太多痕跡的人,他聽都沒有聽說過。
難道說《黑暗之城》這部影片真的會造就一個現實版本的瘋狂的魔術師?
雖然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但凶手接連作案,在墨菲看來,完全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更麻煩的是,這個家夥行凶也就算了,偏偏把他和他的電影拖到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
到了第二天,更多的消息透過律師羅伯特的渠道,傳到了墨菲這邊。
被殺害的人叫做格裡芬-貝克爾曼,同樣是一名天主教信徒,曾經在自己的推特和臉書上面,多次以實名的形式公開抨擊墨菲的那部《迭戈-羅斯》中關於天主教的情節,雖然抨擊的次數不算多,但僅有的幾次言辭相當的激烈。
另外,導致格裡芬-貝克爾曼遇難的子彈出自一把格洛克手槍,他身上的魔術球和球上的字跡,與拋灑在好萊塢中國大劇院前的材質完全相同,基本可以判斷兩起案件極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除此之外,洛杉磯警方目前仍然沒有獲得太多的線索。
這起案件的發生,也讓警方和外界進一步確定,凶手是墨菲的影迷!
但墨菲的影迷太多了,作為一個所謂的土生土長的洛杉磯導演,他在天使之城擁有數以十萬計的鐵杆支持者。
很快,洛杉磯警方的新聞發言人在接受媒體記者采訪的時候,就放出了對墨菲和《黑暗之城》非常不利的言論。
“好萊塢中國大劇院槍擊案和伯班克公園殺人案的背後,都可以看到《黑暗之城》這部電影的影響,凶手明顯是在模仿電影中的反派魔術師的行為……”
警方的言論無疑將《黑暗之城》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有些立場偏向天主教的媒體,開始迫不及待的討論該如何限制好萊塢電影中的暴力因素,怎麽才能減少對觀眾的負面影響。
或許天主教那邊確實看到了增加在好萊塢尤其是南加州地區的影響力的好機會,有些支持天主教的報紙,甚至直接對準墨菲和《黑暗之城》開火。
“如果你問我為什麽罪犯選擇在放映《黑暗之城》的影院前對觀眾實施槍擊,我只能說與電影本身絕脫不開乾系。”
“這是洛杉磯縣警局一位警官在回答記者‘你覺得槍擊事件嫌疑人是受到電影影響嗎’問題時,給出的答案。類似的問題早在墨菲-斯坦頓的《黑暗之城》上映之初,便被一些記者詢問過,當時有人擔憂電影中魔術師的形象太真實而引起青年人模仿。”
“那時墨菲-斯坦頓給出的回答是‘年輕人有自己的判斷力’,這句話成為了一些媒體對墨菲-斯坦頓給與嚴厲批評的核心,他和二十世紀福克斯為《黑暗之城》打造的恢宏、龐大又密集的宣傳攻勢,被專家和警方認為是間接誘導人犯罪。”
“《黑暗之城》的宣傳方式完全是洗腦、病毒式的。它不斷渲染著墨菲-斯坦頓電影中反派的自信、邪惡和黑暗,即便是作為正義代表的男主角,也從英雄變身為‘在紐約市罪惡的泥沼中掙扎的忠奸人’……我相信大多數影迷是為了看反派如何把紐約搞個天翻地覆才去看電影的,他們期待一個能把男主角殺死的凶手,因為墨菲-斯坦頓十幾年來拍攝的影片,已經讓他們熱愛神經質、復仇和無政府主義。”
“這也深刻揭露了墨菲-斯坦頓的一個問題,他的電影從來不關注人性或者社會光輝的一面,反而只能看到光明背後那不多的陰暗,並且將陰暗面用電影無限放大,從而令影迷們會被灌輸更傾向於反派的價值觀,這是墨菲-斯坦頓的電影最可怕的地方,他直接影響和扭曲觀眾的價值取向。”
“在《黑暗之城》的宣傳中,片方大量運用了諸如在網上發布影片反派角色通緝令等病毒式營銷,來提高影片的關注度。這從另一方面加深了影片和現實的分割線,這種宣傳方式早在1999年《女巫布萊爾》時,便曾引起了影迷恐慌,當時曾有美國電視台做出調查,竟然受訪影迷中有百分之四十七的人認為《女巫布萊爾》的錄像是真實的。”
“更為可怕的是,墨菲-斯坦頓從來沒有為此負責的態度,反而對自己影片帶來的負面影響洋洋自得。”
“我們是時候該反思了,這種反思應該從自我排斥《黑暗之城》,排斥墨菲-斯坦頓的電影,排斥好萊塢電影中的極度暴力場景開始!”
或許事情就像墨菲猜測的那樣,在警方想盡一切辦法追捕罪犯的同時,那位加州中南教區的馬爾克斯-科斯特洛大主教看到了反擊的機會,甚至是能讓天主教在好萊塢複辟的千載難逢的良機,頻頻針對墨菲《黑暗之城》發動輿論抨擊,並且一步步將抨擊面擴大到了好萊塢的層面。
另一方面,墨菲最近這些年順風順水,確實有很多人和媒體看他不順眼,此刻也站出來順便踩上兩腳,反正這也不需要多少成本。
“過往好萊塢影片中臉譜化的反派角色,在墨菲-斯坦頓手裡,翻轉而成了如魔術師般立體、複雜的恐怖分子,他們信奉無政府主義,在變成暴徒之前,他們一樣是殘酷物質社會的受害者,只是他們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這條道路更符合正常人的選擇,墮落遠比堅守正義更容易,以槍擊案凶手模仿魔術師為例,他緊緊為了一些互聯網上的自由言論,就可以置人於死地,哪怕誤殺也在所不惜,或許他不需要金錢和權力,但卻以這兩樣東西玩弄每一個人,或許他不怕死亡,不怕失敗,一心隻想毀掉這個我們的世界。”
“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將犯罪作為了理想!而墨菲-斯坦頓和他的黑色電影,在其中發揮了啟迪的作用!”
雖然很多媒體都將責任歸咎於墨菲和《黑暗之城》,但也有一些媒體的分析較為客觀。
“從百年前的第一批電影工作者發現了電影的商業娛樂屬性以來,暴力就和電影結下了不解之緣,並在類似昆汀-塔倫蒂諾和墨菲-斯坦頓這樣的著名導演手下逐漸演變成一種令人熱血沸騰的藝術。”
“縱觀墨菲-斯坦頓十多年的導演生涯,我們可以看到一個非常明顯的規律:無暴力,不電影。電影中的暴力元素滿足了一顆顆不滿於現實的躁動的心,讓觀眾們的暗黑情結和破壞欲在電影的虛擬世界中得到了暫時的滿足。”
“同時,墨菲-斯坦頓的黑色電影也讓觀眾熟悉了犯罪,學會了犯罪,甚至迷上了犯罪。我們應該承認的是,電影在日益猖獗的各類社會暴力活動中的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試問看過《黑暗之城》的人,你們有誰沒被魔術師那極度的瘋狂和精密的計劃迷得神魂顛倒?有誰敢說自己看完後,沒有一種想在某個地方引爆一枚炸彈然後像魔術師那樣一搖一晃地走出來的衝動?”
這些抨擊以及用心良苦的輿論,就像是約好了一般,此起彼伏的跳出來,出現在墨菲和公眾的眼前,想要讓人不關注都難。
綜合各個渠道傳來的消息,墨菲已經確認,上次碰的頭破血流,據說被梵蒂岡方面申斥的馬爾克斯-科斯特洛大主教,準備用尖銳的反擊,返回之前丟掉的臉面和聲望。
墨菲當然不會坐以待斃,CAA和二十世紀福克斯專門為他準備了一次電視專訪,雖然無法挽回槍擊案件帶來的負面影響,但也不能讓人完全將責任扔到他和《黑暗之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