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山縣一條燈光昏暗的街道上，一名六十多歲的黑瘦老人，艱難地推著一輛幾乎裝滿了垃圾，臭氣熏天的手推車。他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身子有些乾瘦，推著車顯得十分吃力。

  這時，老人推了一段距離後，就慢慢放下來，拿起掃帚清掃四周的垃圾。清掃完後，正想抽出手推車側旁的鐵鏟，就猛然咳嗽起來，咳得整個人都彎下腰來，臉色十分的痛苦。

  “咳咳咳……”

  寧靜的大街上，響了一陣陣的咳嗽聲。

  老人彎著腰，伸手去拿掛在車柄上的水壺，待咳嗽停後就喝了一口水，這時痛苦的神色微微緩和。稍微休息一下，他就抽出鐵鏟，去鏟地上的那一堆垃圾，裝到手推車上。

  只是，那一堆垃圾還沒有鏟完，他就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下。

  “唉，老了……”

  老人扶著鐵鏟搖搖頭，看到天色快要亮又開始鏟起來，要不然做不完了。

  他現在需要每天凌晨兩點多起來，才能夠在六點鍾前清掃完自己負責的路面，要不然就會面臨辭退或者扣工錢。如果被辭退了，那麽就失去生活來源，一個老人又如何生活下去？

  況且，他還有一個小孫女。

  而扣工錢？

  那一點工錢，那裡夠扣了？不拖欠就已經很好了。

  而他每天的工作任務，包括清掃街道、行人路和小巷；清倒垃圾筒內的垃圾，擦洗垃圾筒；清理下水道和溝渠以免阻塞……

  工作不僅強度大，環境還惡劣，而且工作時間十分長。

  即使是年輕人也吃不消，更不要說是像他那種老弱病殘了，所以他不得不提前起床，增加自己的工作時間，以完成任務。

  “咳咳咳……”

  這時，他又咳嗽起來，臉色更痛苦了。

  當他看到咳在衣袖上的小血塊時，整個人不由愣了一下，神色有些木然，如同丟了魂般。

  良久，老人才回神過來，臉色有些默然。

  當他擦乾淨衣袖上的血漬後，又開始忙碌起來，並沒有多想自己的身體狀況，只是希望自己能夠挨得過今年而已。

  如果可以，再挨多兩年……

  ……

  靈隍府裡。

  當封青岩帶著羅有田走了一遍所有的司殿後，天色就已經發白了。這時，他把羅有田安置在一個司殿後，就走出靈隍府朝青山村掠回來。

  在他掠過一路大街時，不由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一名環衛工老人身上。這名老人，他在幾天前見過，也稍微留意了一下，對方的身上不僅有功德神光，還有一層淡淡的死氣。

  只是現在，那層淡淡的死氣，又濃鬱一些了。

  這說明，老人已經時日不多了。

  這時，封青岩靜靜站在街頭，默默看著老人的忙碌的身影，或許自己真的應該要做些什麽了。畢竟老人的身上有功德神光，雖然不是很多，但也是有……

  這數天來，他抽出一些時間，去遊走靈隍府的管轄區域，發現有功德神光的人真心不多。

  當然，有罪惡黑霧的人，同樣是不多。

  看著這名老人，封青岩心中微微歎息一聲，現在城鎮環衛從業人員有上百萬之多。其中，只有百分之二十是正式在編，而其余百分之八十都是非在編的臨時環衛工人。而他們所做的，都是一線清掃垃圾、轉運，還有處理最髒最累的工作。

  正所謂“老弱病殘爭環衛”，在各地的環衛工隊伍裡，七十歲以上不稀少，五六十歲很常見，四十幾歲算是年輕人……

  這時，封青岩微微蹙起眉頭，因為老人身上的功德神光並多，即使他動用靈判的權力，也無法挽救老人的生命。

  不過，可以通過功德來延長壽命。

  對於世人的壽命，是不是已經天定，封青岩並不清楚。但是他感覺，這應該不可能……

  而在此時，在大街的盡頭走來一個瘦小的身影，接著響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爺爺。”

  正在掃地的老人，聽到這個聲音不由一愣，接著臉色就沉下來，轉頭對著朝他走來的小女孩說道：“小玲，你怎麽來了？”

  “爺爺，我來幫你掃地。”

  小女孩大概八九歲的樣子，身子有些單薄，一拐一拐走來。

  這時，封青岩看到小女孩有一條腿是瘸的，裝著一條假肢，走起來路來並不輕松。

  “爺爺不需要你幫忙，你小小年紀能幫上什麽？不幫倒忙就好了。”老人快步走過去，臉色顯得有些嚴厲，“天還沒有亮，你就敢自己一個人出門？你就不怕遇到壞人？爺爺不是說過，太陽不出來就不準出門嗎？”

  老人有些生氣說道，十分擔心小女孩在路上遇到壞人。

  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天還沒有亮就在街上跑，能不讓他擔心嗎？

  幸好沒有發生什麽。

  在白天的時候，有時候小女孩會跟著老人一起來，所以知道老人的負責的地段。

  “爺爺，你病還沒有好，我來幫你。”小女孩笑了笑說道，也不理會老人沉著臉呵斥她，就跑去拿掃帚掃起來。

  小女孩雖然小，但是掃地倒是有模有樣。

  老人看到小女孩來都來了，現在也不能趕她回去，於是就讓小女孩幫忙掃地。

  封青岩看到微微有些驚訝，接著就想轉身離開。

  但是在此時，大街上走來幾名二十多歲的青年，每人手上都提著一個酒瓶，勾肩搭背醉醺醺走來，還大聲喝著歌。看到老人和小女孩正在掃地，就笑嘻嘻地把酒瓶扔出去，在老人的腳邊落下。

  砰！

  酒瓶破碎，濺起一地的玻璃碎片。

  而在此時，小女孩卻是被突然而來的情況，嚇了一跳。老人倒是沒有什麽，因為他經常遇到，這只能算是小事。不過，嚇到了小女孩，倒是讓老人不悅了。

  但是，老人看到那幾名青年樣子，什麽也不說了。

  “哈哈……”

  那幾名青年看到，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似乎看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接著就一個個酒瓶往老人扔去。

  “砰！”

  “砰！

  “砰！”

  “你們要幹什麽？”

  這時，老人又驚又怒，連忙把小女孩護在身後，對那幾名青年大聲呵斥起來。但是，老人的呵斥不僅沒有製止對方，反而讓對方哈哈大笑，更起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