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嬴子弋識破了身份,英布似乎並沒有太過吃驚的樣子。他一雙狠厲的目光盯著嬴子弋,那咄咄逼人的眼眸如刀鋒一般,犀利中透露著寒光。
英布沒有說話,然而他看向嬴子弋的目光之中卻透露著一股特別的感情。這一點,就是在旁邊圍攻英布的山賊都看得出來。
“為什麽你要在這裡?”英布開口問道,這莫名的問題讓嬴子弋一愣。
嬴子弋自忖,按說熊心這個身份以前也是楚國的公子,與雷豹軍團的英布有過交集也說不定。難道那個真熊心以前欠他錢了?
“你身邊的這個小女孩,似乎身患重病?”
嬴子弋的話讓英布的目光變得黯淡起來,他收起了雙斧,說道:“的確是這樣的。”
“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讓我看一看。也許我能夠治好她。”嬴子弋說道。
“什麽?”英布詫異的說道。“你真的有辦法麽?”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嬴子弋背轉過身,向著山上走去。一眾本包圍著英布的山賊也都讓開了道。
英布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小女孩圓乎乎充滿純真的臉龐,最終還是決定跟著嬴子弋上山而去。
嬴子弋的首領屋中。
小女孩躺在嬴子弋的臥榻之上,嬴子弋剛剛診斷完畢,從中走了出來。
“怎麽樣了?”英布本是想要跟著嬴子弋一起進去,然而卻被他阻止了。美其名曰:就診需要良好的環境。
英布雖然不願意,但是為了這個小女孩的未來著想,他最終還是答應了嬴子弋的要求。
“好了。她身上的病症痊愈了。”嬴子弋看著英布,面無表情的說道。
“什麽?”英布斷然沒有想到,只是匆匆數刻,面前的男子就已經將那重病治愈。英布看著嬴子弋,不可思議的問道:“殿下,你是怎麽做到的?”
殿下?嬴子弋心中暗道,看來這個英布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舉手之勞而已。”嬴子弋牛叉哄哄的說道,揮了揮手,似乎這件事情不值一提般。自然,嬴子弋能夠治愈這個小女孩並不是因為他多麽的精通醫術,而是因為有著女神項鏈的原因。
可是這樣的嬴子弋,在英布看來卻是著實有些高深莫測了。
“師姐,你去照顧一下那個小女孩。英布,你跟我來。”嬴子弋用吩咐著手下的態度吩咐著英布,對方似乎一點也沒有絲毫不滿的樣子。
嬴子弋將英布帶到了一個僻靜的屋子裡,這件屋子立於山崖之邊,從牆後打開的窗戶,可見十數丈之外,那陡峭的岩壁。
“英布,你此行為何?”嬴子弋問道,看著窗外的景色,負手而立。
英布沒有回答,嬴子弋繼續說道:“你為人看似莽撞,然而實際上卻是心細如絲。那個女孩對你來說,似乎是特殊的存在。明明她落在了一眾山賊的手中,你有著很多方法能夠更好的救那個女孩。而你,卻選擇了最危險的一種。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因為我心中確定,你不是一個會為難小女孩的人。”英布開口說道。
“哦?”
“身為楚國王室後裔的你,為什麽要選擇在長公子扶蘇的麾下,為秦效力!如今,更是做著山賊這樣可恥的勾當?”英布質問道。
“我們有選擇麽?”
嬴子弋一句話,讓英布的恚恨消散無形。
“雷豹軍團英布參見公子殿下。”英布拱手而道。
嬴子弋並沒有回頭,繼而說道:“楚國已經亡了,這裡已經沒有什麽公子殿下了。”
“不,楚還沒有亡。”
“這樣麽?”嬴子弋輕笑道。“你可知道你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我很清楚。”英布跪在地上,倔強的說道,那快被咬破的嘴唇,似乎在昭示著他的寧死不屈的決心。
“與秦為敵,與華夏數百年來,最強的帝國為敵。其中要面臨著什麽?英布,你已經有了這個覺悟了麽?”
“自雷豹軍團解散開始,我已經明白了一件事情。活著,也許比死了更加痛苦。嬴政讓我,讓我的兄弟們失去了一切。同袍,戰場,榮耀,還有那代表著武者榮耀的戰甲,一切的一切離我而去。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麽好畏懼了!”
“很好,只是我已經不想要什麽楚國了。”
“殿下!”山風從外吹來,冷嗖嗖的,嬴子弋的話讓英布的表情一瞬之間變得灰沉無比。
“我想要的是整個天下!”嬴子弋回轉身來,對著英布說道,目光灼灼。
“殿下!”由谷底一下子飛到山峰,英布此時也無法明白自己心中是怎麽樣的?激動,興奮,或者是更加複雜的感情。
“楚國算什麽!我要的是整個天下。為此,我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而你,願意幫助我麽?”
英布這一刻,熱血沸騰,眼前的少年那無言的表情給看了他無比的信息。英布單膝而跪,將雙斧倒置於地,說道:“英布願為殿下效力。”
“很好。”嬴子弋輕輕揮手,將英布托了起來。“這裡,我還想要問一句。若是將來,你的面前有著一個選擇,你會如何?”
“什麽樣的選擇?”英布疑惑的問道。
“楚國與我之間的選擇。”嬴子弋笑嘻嘻的面容,卻讓英布著實有些不理解。
“殿下此話何意?”
“你遲早會知道的。”嬴子弋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拇指大的圓形白玉壁。英布只見,嬴子弋在其上輕輕一敲,這塊玉壁頃刻之間一分為二。
嬴子弋將半塊玉壁交給了英布,說道:“拿去吧!從今以後你的就是我的部下了。”
‘“屬下多謝公子殿下!”
……..
“姐姐,你沒事吧?”
半山腰上,一片平整的空地上,坐落著幾間木屋。這裡本是農家弟子修建的居所,如今閑置下來,暫且被用作安置人質的地方。
一個妙齡少女看著門被打開,急匆匆的站了起來,想要詢問一下狀況。
“我沒事?”進門的女子比屋中的少女略大幾歲,面容棱角分明,有著一股男子的英氣。
“那他們有沒有……..”屋中的女子問道,可是這話讓她一個女子實在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勇氣。幾個長相美麗的女子落入了山賊的手中,會發生什麽?這對自幼經歷了慣了人心醜惡的少女來說,是再明白不過的事情。
“沒有。”剛剛進門的女子搖了搖頭,“這股山賊有些不一樣,而上山之時,我還看見了幾個熟面。漣漪,若是我猜的不錯,那麽我和你這次可以不用廢什麽氣力便安然返回花影樓了。”
“花影姐姐,怎麽回事?”漣漪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花影樓的花魁。
“這幾個熟臉是劉季的手下,我在花影樓中曾經見過。據傳劉季帶著數百人從東郡逃脫之後,不知所蹤。或許,就在這座山上。”
碰!
門被一個大漢用力的推開了。
花影一驚,以為來人有著歹念,將漣漪護在了身後。
“你要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那大漢將兩件粗布羅裙丟在了地上,說道:“等會給我換上。”
“換這個?”花影對自己的姿色還是有信心的。她本來想著這座山寨的首領或許會垂涎她們姐妹兩人的美色,早晚會有著動作。到時候,她就能借機接近這股山賊的高層,或許會碰到劉季。那麽憑借兩人的交情,這一眾被劫來的花影樓的姐妹或許就能安然脫離。
可沒有想到,這個動作居然會是這個?
粗布羅裙?從來只聽說過男人將女子打扮著花枝招展的了來伺候他們,還沒有見到過要將女子扮醜的?
“不知道這位大哥要我們換布衣做什麽?難道我們這個樣子還不夠美麽?”花影揚了揚發絲,微微一笑。對著這個大漢拋了一個媚眼。
花影,漣漪都是花影樓中的頭牌,富商貴胄尋常千金難買一笑。可是現在嘛,花影卻是有著一股難遇伯樂的惆悵感。
“別廢話。”大漢對於女子的風情視而不見,愣頭愣腦的說道:“瞧你們這些女子身上穿的,穿成這樣,明天還怎麽種地啊!”
“種…種地?”花影這一刻徹底傻了,試探的問道:“這裡面是不是有些誤會?”
“有什麽誤會?”那愣頭愣腦的大漢轉身出了屋子,留了一句話:“現下山寨要開墾荒地,人手有些不夠。乾養著你們吃法啊!”
作為花影樓的花魁,花影尋常接觸都是金銀玉器,鮮花掌聲。她仿佛是天上的寵兒,那些自命不凡的男子一個個圍繞著他轉,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
可是現在,花影抬頭看那一壟一壟的田地,綿綿不斷向著遠方延伸而去。再看看自己,一身鄉野農婦所穿的布衣,也不知道洗過沒有。此刻她的身上,手上,腿上,臉上沾滿了泥土,心中暗道:自己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這股山賊的首領放著自己這麽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不去享用,反而用來種地,這也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吧!
花影回國頭來,卻看見漣漪拿著鐵器,在壟下挖著泥土,一臉笑意。
“我的傻妹妹哦!平常那些男子拿著金山銀山送給你,都不見你笑一下。現在被人發配過來種田,你怎麽反而傻呵呵的樂呢?”花影插著腰,氣樂了。
“沒有啊!”漣漪沾著泥土的小臉甜甜一笑,“我只是感覺在這裡,雖然有些累,但是心中卻是意外的平靜和滿足。”
“唉唉,你們兩個,別在那裡偷懶了。”遠處正在翻地的大漢站了起來,怎怎呼呼的罵道:“這塊地都是你們兩的,今天太陽落山前不翻好,別想著吃飯啊!”
“你…”花影怒了,這裡的男子不但沒有一點的眼光,而且連起碼的憐香惜玉都不懂。她快要處於發飆的邊緣了。
“這位大哥,我們知道了。”漣漪趕緊過來拉了一把,小聲的說道:“姐姐,算了。”
花影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暴怒的脾氣壓了下來,彎下了腰,繼續翻土,嘴裡卻是喃喃的說道:“要不是有著十幾個姐妹落在你們手上,看我輕饒了你。”
……
嬴子弋躺在床榻之上,翹著腿,一副百無聊賴的神情。
嬴子弋居住的院子裡,此刻雖然住著六個國色天香的女子,然而個個都不是善茬。沒有預想之中這幾個女子為著自己爭風吃醋的場景,也沒有見到她們順順利利的加入自己的后宮之中,從此讓嬴子弋過上了既能麽麽噠,又能啪啪啪的幸福日子。
明明有幾個絕色女子就住在自己的身旁,嬴子弋卻只能獨守空榻,不得不讓他哼上一句,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因為田言和大少司命的到來,曉夢開始沉寂了,也不再提和嬴子弋同床共枕的事情了。
忘憂忘巧平時操持著家務之外,剩下的時間都用來修習功法。
大少司命整天忙著尋找安裝星儀的位置,很多時候都不在這個小院之中。就算在,大司命見到嬴子弋的時候,就跟見到一個路人沒有區別。而少司命嘛!作為一個三無少女,她還是很稱職的。
剩下的田言,平常不是在自己的屋中看書,就是在這山寨裡四處遊蕩,要不就是陪著小白玩。
總而言之,這后宮讓嬴子弋實在有些鬱悶。
刷的一聲,一道黑影從窗外閃過。此時正值夜晚,這樣的一個不速之客實在讓嬴子弋有些驚奇。哪個家夥吃了豹子膽了!
“誰?”
一個男子出現在了嬴子弋的面前,他的身法很快,在嬴子弋平身平生所見的高手之中,也算了得。
出乎意料,那男子來到嬴子弋的面前,非但沒有動手,反而單膝跪了下來:“影虎軍團統帥季布參見公子殿下。”
男子一身錦衣,玉樹臨風。種種氣度,不像一個馳騁疆場的將軍,倒像是一位引得少女芳心的濁世佳公子。
“季布?你夤夜前來,所謂何事?”嬴子弋問道。
“為了一個女子。”季布直言不諱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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