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快看,那邊有好多壞人啊!”
河岸邊,一個小孩子叫嚷著,手裡還拿著一隻啃了一半的雞腿。而河岸的對面,正有十數名秦軍,在檢查著過往商船。
“天明。”
一旁酒肆,蓋聶看了一眼天明。感受到大叔柔和的眼神,熊孩子低下了頭,不再說話,繼續啃著雞腿。
這裡是通往河東郡的重要渡口。蓋聶本是為了帶著荊天明前往墨家的據點,他相信,身為墨家荊軻之後,天明在墨家一定會得到最好的保護,而不必跟著自己四處躲避秦軍的追殺。
這些年來,蓋聶帶著荊天明,為了躲避秦軍的追捕,天南海北的四處的躲避著。
若是只有蓋聶一人,這天下之大,哪裡都可以去得。然而蓋聶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孩子。蓋聶低下頭看向了荊天明。對方正在雞腿上奮力的用功,想要把掐在骨頭裡的肉也剔乾淨。
這個孩子雖然很懂事,然而某些方面卻是讓蓋聶有些不省心。
“大叔,我決定了,我以後要當個反派。”
荊天明望著自己已經吃乾淨了的雞腿,又看向鄰桌上肥美的燒雞,說道。
“…….”
荊天明的思維跨度實在太大了,蓋聶一時也弄不清楚對方是怎麽想的,問道:“天明,你不是一直想要做一名大俠的麽?”
熊孩子扳著自己的指頭,“反派…大俠…反派…大俠…雞腿…大俠…雞腿…大俠…”
數著數著,荊天明忽然抱住了自己的頭,“真是好讓人糾結啊!”
熊孩子的一聲大喊,差點把巡邏的秦兵招了來。蓋聶付了錢,帶著熊孩子天明離開了這座河岸邊的酒肆。
“大叔,我們去哪裡?”
“楚地!”
不提還在流亡中的大小二人組,此刻,對於不知不覺已經悄然改變了他人人生的大反派嬴子弋現在正在木屋中享用著焱妃…額,親手泡的茶。
當然,即使知道了這一切,他也不一定會在意。
這座木屋乃是河東郡中羅網的大本營,內奸,密探,臥底,刺客.......所有為落網服務的人員他們搜集到的情報最終都會通過各種途徑匯聚在這座木屋之中,焱妃的手上。
黑影閃過,焱妃的手中接住了手下遞來的紙條。
“怎麽樣了?”
嬴子弋恰意的躺在柔軟的席條上,手中握著一杯茶水,問道。
“我們已經查到,與陰陽家交易的人乃是田氏一族,田橫。”
“田氏一族?”嬴子弋有些意外,本以為田氏一族為了爭奪農家的權柄,已經四分五裂了。不過現在看來,這頭隱藏在東海之濱的巨獸所擁有的實力遠遠不止如此。
“這個田橫是何人?”
“田氏一族中,田儋,田榮都是一方雄傑,而這個田橫平時很少露面。在江湖上,也是名聲不顯。”
“這個田橫拿著五枚真人丹,可是不少人都眼紅的寶物。眼下河東郡已經封鎖,他想要離開,必然轉道深山之中。”
“不出太子殿下所料,我們的人在呂梁山中發現了打鬥的痕跡,兩方都是頂尖高手。”
“渾水摸魚。這幕後策劃者是將田橫當作了獵物。”
“不過那個幕後的策劃者似乎失算了,他沒有能夠擺平田橫,似乎還被對方傷著了。”羅網之中,不乏高手,可以通過現場的打鬥痕跡還原出打鬥的場景。
“那田橫現在在哪?”
“我們的人在深山之中搜尋了很久,都沒有發現田橫的蹤跡。看來他沒有向東回齊。而且,我們在山中,發現了墨家的人馬。”
“有意思,田橫為何突然做出了這個決定?難道與燕丹有關?”嬴子弋說著的時候,又不忘看向了焱妃。
對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有的就只有淡然,似乎燕丹這個名字與她再也沒有關系一樣。
“也罷!不管真也好,假也好。我遲早會得到答案的。”嬴子弋站了起來,身上一陣光閃爍,他的樣貌發生了變化,又變成了郝仁的模樣。
“橫則秦帝,縱則楚王。”焱妃悠悠的喃道。
“怎麽了?”
屋外的風勢紊亂,山林之中似有打鬥之音。
嬴子弋看向了焱妃,對方周圍閃過一圈薄薄的火焰。火焰如火般綻放之後,漸漸消散,焱妃的身影也已經消失在了原地。無論如何,不能讓人看到嬴子弋現在這副樣子和東君焱妃呆在一起。
嬴子弋走出了屋外,卻見那打鬥的聲音是越來越大。如不出意外,這兩夥人正在往這邊趕來。
嬴子弋負手而立,靜靜的等待著,卻見一個大漢從木屋周圍空地邊緣的林木叢中飛了出來。
哎呦喂,那個摔的,真叫一個慘啊!沒有事情打什麽架呢?嬴子弋搖了搖頭,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緊接著,兩道靚麗的身影從林木之中躍出,劃過兩道優雅的弧線,如跳舞一般,優雅的落在空地上。是大少司命!
嬴子弋睜大了眼睛,此刻的大少司命,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獨立於世的風采。
大司命發髻凌亂,妖豔的臉上此刻沾染著土灰,衣袖還破了一個角,一手還拿著一個黃銅色的盒子。
而少司命帶著的面紗,身上的白色的菱花紫雲紋裙上多處破口,看樣子,是被刀劍一類的兵器劃破的。
“你們兩個妖女,跑不掉了。”從樹林之中,衝出了十數個大漢,很快就包圍住了兩女。
嬴子弋暗暗的詫異,這十幾個人究竟是什麽來路?敢公然和陰陽家過不過,將陰陽家兩大長老逼迫至如此境地。
“徐東海,令中虎。你們是吃了豹子膽了,敢和我們陰陽家過不去。”大司命嬌斥一聲。
徐東海赤手空拳,不屑的笑道:“如果東皇太一,月神在這裡,某還會懼陰陽家三分。你們兩個小女娃,還不配。你們陰陽家為虎作倀多年,現在沒有了秦國的支持,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連這河東郡都出不去。”
“找死。”大司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雙鮮紅的似血的手上燃燒起了紅光,眼角閃過一絲邪媚的光芒。
哎呦,真是好讓人糾結。嬴子弋坐了下來,用手撐著頭。在場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十幾丈外的小屋走廊上,正坐著一個少年,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一幕。
雖說十幾個人打兩個女人有些不光彩,不過對面那些人明顯就是反秦聯盟的一方,也就是通俗的正義陣營。
恩!到底要不要幫她們呢?還是幫吧!誰讓這正義的一方顏值這麽低呢?
“住手!”嬴子弋大喊了一聲,走了過去。
“光天化日之下,深山野林之中,你們十數個大漢居然欺負兩個弱女子,天理何在?”嬴子弋頗有些正義感十足的樣子走了過去。
所有的人都看相了正在走過來的嬴子弋。
“是他!”大司命低聲喃道,眼中光影斑駁,閃動著動人的光彩。而少司命膝蓋微微的抬高,本是警備中的姿態立馬松懈了三分。
“小子,你是何人?不要多管閑事!”十數個大漢之中,有一人大喊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輩俠士當為之事。”嬴子弋點了點頭,說道。
“你找死。”那人拿著一把鐵劍,衝了上去,想要解決了這冒頭的小鬼。
看著氣勢洶洶的來者,嬴子弋輕輕一躍,消失在了那劍客的視線之中。
“我在這呢?”
那劍客四處張望,卻發現嬴子弋正落腳在他兜帽之上。輕靈飄逸,輕的如一根羽毛一般。
“好厲害,如此身法,當真是世間罕見。”徐東海喃喃的說道。
嬴子弋腳尖一點,輕輕的落向了前方,那劍客正要尾隨追殺。
“住手。”徐東海一聲大喝,製止了那劍客莽撞的行為。
“不知少俠乃是何人?”徐東海抱拳一禮,客氣的說道。
“在下郝仁,江湖人送外號’義薄雲天’。”嬴子弋恬不知恥的說道。
徐東海微微一愣,江湖上有一號人諢號叫義薄雲天的麽?
“少俠可知,這兩個乃是帝國爪牙,大奸大惡之徒。我們這麽做,也是在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哈!”嬴子弋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笑話,你們十幾號人欺負兩個弱女子,反而說人家是大奸大惡之徒,要不要臉啊!”
“你......”徐東海一旁,一個拿刀的刀客當即跳了出來,怒聲道:“給你面子,才叫叫你一聲少俠,你若是不識趣,某連你一起刮了。”
“你試試。”嬴子弋攤了攤手,毫不在意的說道。
令中虎刀法霸道剛猛,一聲血氣充盈,受不得激,當下拿著刀就向嬴子弋衝了過來。
刀影閃爍,含著血色的光芒。虎嘯聲起,卻是長刀劃破長空時,與空氣摩擦所發出的聲音。
“好刀法。”過了數招之後,嬴子弋身體向後一避,卻是讚了一聲。
“你也不賴。”
“可惜,用刀的人實在不怎麽樣。”
“什麽?”
嬴子弋一笑,周身氣勁徒然暴漲。風起雲湧,眾人隱約之間,隻聞得一聲龍吟嘯起。
嬴子弋伸出手掌,輕輕向前一拍。令中虎卻是感到這一章勢若千鈞,他將刀橫在了身前,想要抵住著一掌。
眾人只見,嬴子弋明明沒有向前,令中虎卻是仿佛受著一股巨力推搪,向後連退了十數步,最後依靠一顆古樹,才堪堪止住。
“這個少年是誰?年輕輕輕,居然有如此深厚的修為。”徐東海心中暗暗的驚訝道。
趙國的人馬很快將令中虎扶了回來。
“少俠是什麽人?為何又要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徐東海還想做著最後一遍努力,眼看陰陽家的兩個妖女就要力竭被擒,現在卻突然出現這麽一個攔路虎。徐東海心中不氣,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形勢比人強,這小子明顯不是少善茬,在加上兩個陰陽家的長老,這局面一下就倒了過來,自己這一方成了弱勢了。
“我已經說過了,本少俠天生的正義感不容許你們欺負這兩個弱女子。”嬴子弋大義凜然的說道。
“弱女子,這兩個女子哪裡弱了?”徐東海的心中罵道。要知道他們這群人初追殺大少司命的時候,可是有著三十多人,現在就剩下十幾個了。
“既然如此,我們後會有期。”徐東海揮了揮手,示意著自己一方人馬撤退。
看著趙國的人馬就這樣離去了,嬴子弋回過了頭,正見剛才一直沒有動手調息養氣的大少司命正欲轉身離開。
“等一等,兩位姑娘,我救了你們。你們就這樣一聲不說的就走了,真的好麽?”嬴子弋說道。
“郝仁,你想要怎麽樣?”大司命怒氣衝衝的看著嬴子弋。剛才面對那些凶悍的趙國殺手,大司命仍然能夠保持著相當的冷靜。可是現在看見嬴子弋那副白嫩秀氣的臉龐,大司命心中卻是有著一股難以壓製的怒氣。
“當然是為了拿些報酬了。”嬴子弋一笑,目光從大司命妖豔的臉上往下,順著白皙的脖頸,到了****。
感受到嬴子弋色色的目光,大司命忽的想起了那夜的事情,不覺得耳根有些泛紅。
“你不是說你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麽?現在怎麽還要起了報酬。”大司命問道。
“這你也相信。”嬴子弋一副你太天真的模樣,“深山古林,就我們三人,不如我們來做些別的事情吧!”
“我沒空陪你胡鬧。”大司命轉身欲走,卻是被嬴子弋近身攔住。
嬴子弋撥開了大司命的手掌,一手直向她的****探取。探向了她的另一隻手,一直握著的黃銅盒子上。
原來他想要這個。大司命大驚,向後退了兩步,另一隻手一直在阻止嬴子弋。
一撇一鉤一橫一捺。嬴子弋與大司命拆了幾招之後,已經將大司命逼入了絕境。
這個時候,嬴子弋卻互感身後有一股內力襲來。他急忙轉身,向後翻動,避過了少司命這一記萬葉飛花流。
少司命臉色不善,一步一步走向了大司命,與其站在了同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