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們一定照辦,一定!”
兩個婆子點頭如搗蒜,半點不敢遲疑。
郎中的眼睛被蒙住看不見東西,好在旁邊的醫女是個懂事的,隨著郎中的指揮,下針分外的準。
隨著銀針扎下,鳳兒果然清醒過來,睜著的雙眼分外迷茫。
“鳳兒你仔細聽著,眼下要保住你和孩子,就得好好配合兩位穩婆,把孩子生下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聽明白了沒有?”說話間,她把一方手帕塞進她嘴裡。
柳絲絲此刻心亂如麻,出口的話語咬字卻分外清晰,字字珠璣。
鳳兒的眼神由混沌逐漸變得清明,咬著手帕朝著柳絲絲點點頭。
柳絲絲這才站起身子,朝著兩個穩婆點點頭。
開口說了四個字:“盡力而為!”
兩個穩婆身體一抖,卻又強自鎮定。眼下箭已在弦,生死已然和鳳兒綁在了一起,完全沒有退路了,由不得她們選擇。
隨著醫女抽出最後一根銀針,朝著兩個穩婆點頭:“快!產道已經打開,一起用力。”
這是被醫女強行用銀針打開的生命之道,兩個穩婆哪裡還敢怠慢,一個摁住肚子往下壓,一個伸手探入往外扯,隨之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
“出來了,孩子出來了!”
“快快,善後,還有善後事宜。”兩個穩婆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一個開始為鳳兒清理,收拾汙穢,接手胎盤。另一個開始照顧孩子,清理孩子嘴裡的積液,隨之抓住雙腿提溜在手上,照著小屁股就是兩巴掌,“啪啪”脆響過後,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柳絲絲長長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道釋懷的笑容。
緊緊握住鳳兒的手,笑中帶著淚:“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男孩,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孩!鳳兒,你可以松口氣了!”
鳳兒全身上下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一道放松的笑容,就連嘴裡的帕子幾時掉落都不知道,頭一歪,便直接昏迷過去。
房門外,樊鐵匠早已心急如焚。
聽見裡面傳來孩子的哭聲,他再也忍不住捂住臉嚎啕大哭。
鳳兒的父親樊鐵匠當年就是入贅風家,偏偏風母在生產鳳兒時難產去世,鳳兒由樊鐵匠一手拉拔長大。
原本樊鐵匠屬意自己的義子兼徒弟做上門女婿的,不料兩個孩子卻對彼此無意,鳳兒最後更是相中了狄成,一心一意要嫁給狄成,這才有了後來發生之事。
原本他是想鳳兒生下的第二個孩子記到風家名下,繼承風家香火的,不料鳳兒所生的第二個孩子卻是一個女兒,這才把希望寄托在這一胎上。
如今得償所願,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他大哭了好一會兒,才在義子的勸說下收起了淚,趕忙指揮著幾個學徒去買來幾掛鞭炮掛上點燃,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吸引來無數的街臨,眾人紛紛上前賀喜,樊鐵匠興奮得一一作答,再將諸位街臨請進裡間喝茶。
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鐵匠鋪裡一片喜氣洋洋。
屋子裡的柳絲絲卻絲毫沒有放松,在千恩萬謝送走老郎中之後,又盯著兩個穩婆將解藥取出,小心喂服給鳳兒,這才坐到小鳳身邊,冷眼看著兩名穩婆和兩名丫鬟收拾屋子。
孩子也被清洗乾淨用小被褥包好,送到了鳳兒旁邊。初生的嬰兒個頭小小的,被包得只露出一張臉,眼睛緊閉著分外討人喜愛。
“足足有五斤六兩,這小家夥白白淨淨的,可是個大胖小子。”
送孩子過來的穩婆說話分外討喜,氣色明顯也好了許多。
旁邊的高氏也長長松了口氣,臉上露出欣喜:“之前剛來時,大少夫人的臉色可把老奴嚇壞了,好在這一關都平安挺過來了,萬幸萬幸!”說著還雙手合十,口宣佛號。
柳絲絲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等鳳兒醒過來就好了,這孩子確實長得討喜,就是不知道將來長大了,更像鳳兒多些,還是更像狄成多些?”
“老奴猜,多半像大少爺些,公主您看他這眉這眼……長得多好。”高氏嘖嘖連聲。
柳絲絲也忍不住笑開了,這新生命的誕生總是讓人愉悅的。
小家夥雖然是早產兒,可這長相和這哭聲可是十足老成,應該好喂養才是。不過仔細想想,鳳兒懷著這小家夥時,可是東奔西走,這孩子生下來要比其它早產的孩子老成些也很有可能。
“公主,這可是大喜事,得趕緊派人去通知大少爺才是。”
高氏臉上都是笑容,想起被人擄走的三少爺,臉色的笑容頓時一霽。
也不知道前去追查三少爺的這些人,如今怎麽樣了?可有好消息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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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眾人如何尋找臭臭,而讓眾人擔心不已的臭臭此刻正坐在桌子上,全力對付著滿桌子的吃食。
蛋茸牛肉羹、蔥酥鯽魚、白菜卷肉、東江釀豆腐……各種各樣的名菜和小吃不停的往嘴裡送,臭臭吃得那叫一個歡暢。
“喂!你到底有沒有告訴她啊,我出來好久了,這麽晚了還不回家,我娘肯定要擔心我了。你們放我出去啦!”臭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半點沒有和坐在他對面的婦人客氣。
要是柳絲絲在此,一定能認出坐在臭臭對面的這名女子。可惜的是,此刻的柳絲絲並沒有在這裡。
一直站在旁邊伺候的一名壯漢看不下去了!
忍不住上前兩步呵斥著:“放肆!你怎麽說話的?當真是不……”
“噯——臭臭年紀還小,哪個沒有年輕的時候,本宮倒是覺得臭臭這樣反而更好。”
婦人對臭臭的態度不以為許,一臉笑眯眯地掏出手帕替臭臭擦著嘴角流下來的湯汁。
“嘿!還是這位貌美的夫人說得對,哪裡像旁邊這根爛木頭,動不動就嚇人,真當人都是被嚇大的不成?”
臭臭一臉的倨傲,橫眉冷對那壯漢,回頭對著那婦人一個眯眼笑。
暗地裡卻分外警醒。這婦人看不出來什麽異常,一見到他似乎很高興不說,還對他百般遷就,對他的各種無理要求都一一滿足,真是越看越奇怪。
對方將他帶來此處,究竟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