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小丫鬟說道:“真的是屠城,怎麽沒有殺到我們這裡來?依我看來肯定不是的,欽差這麽做沒有道理呀。”
“誰說沒有道理得?據說是欽差大人懷疑城裡進來了逆賊余孽,所以這才開始屠城呢……”
兩個小丫鬟的嘰喳耳碎聲讓柳絲絲的心思慢慢收了回來。
真想不到呆在這裡也能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不是說他只能在萬州城呆七天嗎?怎麽他還逗留在此地?就不擔心違抗聖旨不成?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毒瘡,這些毒瘡在無心公子的折騰下,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有繼續蔓延擴散的跡象。一個個毒瘡都開始潰爛,隱隱有無法遏製之勢。
她暗歎一口氣!願眾人安好!
另一邊的小丫鬟依舊在談論著:“真是可惜了,那茶肆裡最近說得段子可好聽了,這下恐怕也聽不成了。”
“你居然還有時間去聽段子?你就不怕公子責怪下來?對了,你是聽得什麽戲?”
“怕什麽?我可是簽的活契。只要做完了工,公子他才不會管我們出入呢。”
那小丫鬟一臉的歡喜:“茶樓裡說得段子說得可好了,就是說得關於欽差大人和一個妄想飛上枝頭的小人物的故事。已經說到那叫幸盼兒根本就不是那幸平的親妹妹,還說那根本就是欽差大人故意使的計策……”
柳絲絲的心突然噗通噗通的猛烈跳了幾下,整個人難以自持。
眼看對方就要離開了,她急忙上前喚住了那名小丫鬟:“等等!你剛才說的故事你可還記得?”
“小姐,您是問得什麽故事?”看得出來那小丫鬟的膽子倒是不小。
柳絲絲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就是你適才說得,關於欽差的故事,可是你自己編的?”
“小姐,如今大小茶樓都在說著欽差大人的段子,哪裡是奴婢能亂說的?要是小姐不信,可由奴婢仔細說給小姐聽。”
這名小丫鬟倒是很健談,很快將自己聽來的故事說了一遍。
而另一邊,何老正急匆匆從馬車裡走出來,徑直走到一座大院的門前停下,這才輕輕叩響了房門。
不一會兒,院子裡就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在大門處逗留了一會兒,看清楚了何老的臉,又在他身後緊隨的二人身上溜達了一圈,這才折轉進了屋子:“二位貴客請稍等片刻,容奴婢去向主子回稟一聲。”
對方很快就進了門,然後又折了出來將何老迎了進去。
“兩位貴客,我家主子裡面有請。”
何老並沒有推辭,反而大步進了院子。他微微回頭,朝著他的身旁還跟著一道佝僂的身影低聲詢問著。
“你真的就確定絲絲她人在此處?不是你胡亂揣測的?還是你聽那線人說起的?”
佝僂的身影正是彭婆婆,她對何老的態度並沒有好轉。
反而還輕呲一聲:“老朽一身行醫無數,胡亂揣測之言又怎會對旁人提及?自然是聽線人說話,據說他還可以帶著人去尋找。”
何老原本還想追問,在看見對方一臉惡狠狠的模樣後,就什麽都不多說了。
“你們都別說了,等我們進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一直跟隨在何老另一邊的人影呵斥著二人。
走在前面帶路的小丫鬟似乎並沒有聽見後面三人的對話般,領著三人一路前行,一直來到偏廳旁,這才低頭稟報著。
“三師叔,三位貴客已經到了。”
“進來。”
一道冷冽而蒼老的聲音傳來。
何老沒有推辭,領著二人進了偏廳,這才朝著偏廳裡的身影拜下:“三師兄,別來無恙啊!”
偏廳裡坐著一道蒼老的身影,身上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道袍,看見何老見禮反而冷哼了一聲,這才抬了一下眼皮。
“老朽無德無能,可當不起你這句師兄的稱呼。”
“三師兄,不管當年誰對誰錯,一日您是我師兄就終身是我師兄。”何老一本正經的說道。
灰袍道人並沒有被他的話打動,反而垂下了眸子,冷冷的應了聲:“按照師門規矩,只有能拿出信物的才算得上是本門師兄弟,我等可不敢隨便亂認人。說吧!你們今兒過來究竟有何事?”
對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何老也很是無奈。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二人,這才不得已開口:“三師兄,師弟今天過來,是來見一個人的。聽說,她如今就在你的府上,還望師兄能念在師門同胞的份上,把她交給我。”
“你說得是誰?”灰袍道人一挑眉。
“聽說師侄身旁有一名身上遍布毒瘡的女子,我們今日便是為她而來。”何老開門見山的說道。
“她?她是你什麽人?你又是如何得知她就在此處?”
灰袍道人一臉的好奇。
何老不得已說道:“三師兄,師弟有幾斤幾兩您還能不知?哪能直接找人?實不相瞞,發現她在此地的,是師弟的一位朋友。找到她如今的所在地之後,想把她帶回去。還望師兄成全。”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兒。”
灰袍道人這才恍然,扭頭看了何老身後的二人一眼,二人都把身子和臉隱藏在鬥笠裡。這才點點頭又搖頭。
“我說你這小子幾時開竅了,原來還是老樣子啊!可惜啊,可惜!你們恐怕是白走了這樣了。”
“怎麽說?三師兄,師弟給你交一個底兒,我今天前來之時,也是受人之托找到他,這人今兒我必須帶走。否則的話……”
“行了,你們也別亂猜了,不過這人我是不能交給你了,因為那人就是我師侄的出師的關鍵。我們神龍谷的人行事做事一直都是如此,想要出師就得找到疑難雜症並解決。如今那女子在我師侄的手中治療頑疾,反而是件好事,你們放心去吧。”那灰袍道人好像趕蚊子一樣的驅趕著二人。
何老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臉上露出一道吃驚之色,隨即又慢慢露出一道理所當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