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我是二姐之事。”

  柳絲絲再度在椅子上坐下，輕輕講訴起關於柳枝兒的故事。

  從姓董的開始，到李老漢再到和離，當然某些不事宜告知旁人的細節除外，柳絲絲沒有絲毫的隱瞞都告訴了他。她明白，隻與其讓此人調查，還不如自己明明白白相告，顯得還有誠意一些。

  “……二姐吃了這無數的苦，如今總算是跳出了火坑，可是卻放不下那兩個被親父賣掉的二毛和三毛。我的要求不多，就是讓你留意一下，如果有關於兩個孩子的任何消息，就第一時間告知與我。”

  左星宇原本一肚子的憋悶氣，隨著柳絲絲的講訴，倒是平息了下來。他略微沉吟片刻。

  “你就不怕左某明著答應了你，暗地裡卻不幫你找人？”

  柳絲絲抿唇一笑：“就衝著你這句話，絲絲就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左星宇深深看了眼柳絲絲，眼底飛快閃過一道欣賞的光芒。

  “呵呵……好！既然你這般信任左某，那麽這件事左某應下了！左某答應你，會盡力找到二毛和三毛。並將他們帶回。現在，是不是該你說了？”

  “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要找的人是誰！”

  柳絲絲雙手一攤，這才說出實話。

  左星宇神色一變，咬牙切齒的質問著！

  “你！……你在耍我嗎？”

  柳絲絲笑了，站起身：“不過，我可以將上黑龍山一路發生的事情和見了什麽人細細相告，也包括賞菊宴那天的事情。至於你能不能從中找出線索，那就是你的事了！”

  左星宇：“……”

  等到左星宇縱馬離開狄家之時，天色已經黑了。狄燁磊等人依然沒有回來。

  狄老漢不放心地慢慢杵著拐杖移出院子，在路口眺望了幾次，依然不見人影，這才失望的返回。

  柳絲絲在教導著阿娟和阿敏的功課，監督著二人習字算術。思緒卻飛出了很遠，仔細回憶著自己和左星宇的對話，究竟有沒有遺漏下什麽。

  直到夜深，阿娟的兄長前來接人，柳絲絲才驚覺時光的流逝。

  看著在一旁縫製鞋子的二姐，和安安靜靜坐在一旁不笑不鬧的大毛，柳絲絲輕輕撫摸上大毛的頭頂：“二姐，我今兒托左星宇也幫著尋找二毛和三毛了，雖說有燁磊在找了，不過多一個人幫忙總是好的。相信應該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來的。”

  “我知道，我都聽見了。”

  柳枝兒說話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說不認識得陌生人一般。

  她都聽見了？那她都聽見了多少？

  “你和他說話又沒有壓低音量，我就坐在門口處繡花，能聽不見嗎？”柳枝兒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二姐！——”

  柳絲絲急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二姐，您是在怪我將你的事情告知於他嗎？他是捕頭，即便我今兒不說，他也用不了兩天，就一定能查……”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為了幫我找回二毛和三毛。”

  柳枝兒打斷了她的話，隨即站起身：“時辰不早了，大毛也困了。我帶著大毛去休息了，你也早些睡吧。”

  說完，也不等柳絲絲說話，便拉著大毛的手進了房間。

  “二姐，二……”

  柳絲絲有些沮喪，難道她又好心做了壞事？

  “二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早些找到孩子。當孤兒的滋味兒不好受……”一如她的當年。

  柳枝兒回了房，將大毛和自己安置下來，這才仔細回憶起過去的事情。

  柳絲絲現在越過越好，家裡妹夫寵著她，疼著她，實施以她為主，關心她。前妻雖然留下一兒一女，不過兩個孩子又乖巧懂事有聰明伶俐，著實讓人羨慕不已。家中上有公婆，但是公爹從不多言多語，雖說婆婆難說話，到底不是親身的。如今更是懷了身孕……

  怎麽看怎麽美滿幸福，如何不讓她羨慕妒忌？連帶還生出了兩分恨意來。

  憑什麽？憑什麽好處都被她一人佔了？壞處都是自己的？

  如今更是將自己的事情拿出去瞎嚷嚷，而且還是那麽一個熟人！

  這讓她的臉可往哪裡擱？

  可是又想到絲絲這般做也是為了尋找二毛和三毛，她又覺著自己太小題大做了，暗暗責怪自己的不應該。

  在無數的輾轉反側中，她臨近天亮了才入睡。

  柳絲絲也一夜淺眠，早上一醒來，她如往常一般的爬起，胃裡卻一陣翻湧連連乾嘔。

  直嘔出一灘酸水手腳乏力，隻得再度趴回了床頭，昏沉沉睡去。

  迷糊中，一個大嗓門的聲音驚醒了她。

  院子中央，大嗓門的苗翠花高聲嚷嚷著：“絲絲人呢？我今兒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專門有事才上門找她的！她怎麽還沒有起床？是不是就在這裡面，我自己進去找她去……”

  大嗓門朝著另一邊的，原本的臥房走去。

  柳枝兒焦急的聲音也跟著傳來：“你這人怎麽這樣？絲絲沒有在這邊！噯……我說！噯！你這人怎麽聽不進話……”

  糾纏中，二人的聲音迅速朝著廚房的方向而來。

  柳絲絲撐著爬起，還未曾完全穿好衣物，就看見壯碩的苗翠花掀開簾子進來，正好看見探頭往外打量的她，隨即笑了笑。

  “嗨！我說絲絲你怎麽這麽懶？這天早就亮了，還在床上睡懶覺！”

  這話讓柳絲絲可著實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一想到苗翠花的性子，也就隨她去了。

  “你今兒來我家，不會就是為了和我討論這事兒的吧？”

  “當然是有別的事兒，還不是為了我家瘦猴子的事兒，我今兒才特意來找你的。就是、就是……”

  苗翠花這麽一個大塊頭，突然作出扭捏狀，可著實閃瞎了人的眼睛。

  “我家瘦猴……這不去了鎮子上的圖書行這許久了嘛！我看著這馬上就要到年關了，是不是也該放假，讓他回家過一個熱鬧年了？”

  柳絲絲一捂額頭，是了！

  馬上就要到年底了，自己居然渾渾噩噩的，都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