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二人在天地間馳騁,沿著山間的小路,飛速奔馳。
初冬清晨的寒風裡,還席卷著昨兒半夜悄悄落下的積雪,隨著馬蹄不斷的拍打地面,那積雪在奔馳的馬蹄下紛紛揚揚的濺起,帶起一陣陣細碎的冰點、雨點,不住的打落。
踏冰濺雪的馬兒帶著馬背上的二人飛奔,沿著山間的小路,飛速馳過。帶著乾冷的空氣,噴吐出濃濃的霧氣,還來不及凝結,就已經消散在了空中。
柳絲絲緊緊護住自己的臉,狂風不斷的刮著,迷了她的眼,讓她無數次想要睜開,終究被狂亂飛舞的亂發給阻擋回來。
她只能把臉偏到一邊,總算是看清了周圍的景色。
身體兩側的景物在飛速的倒退,前世早已經看膩了場景,看在此刻的她眼裡是如此的可親。
多久沒有看見過這般急速倒退的景物了!
狄燁磊牢牢的將柳絲絲護在懷中,下了小路,沿著河岸疾馳。
冬季清晨的河岸邊沒有什麽人,只有偶爾兩三隻小貓兒貓在淺水處搓洗著衣物,看見一騎二人奔騰而過,都紛紛伸直了腰,查看著絕塵而去的背影,並小聲的議論著。
他們一直往下,一路飛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柳絲絲從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自在的坐在馬背上四下環顧,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改變!
狄燁磊心裡也歡喜著!
似乎絲絲很喜歡騎馬呢!這可真是個好現象!
“燁磊,燁磊那邊!”
柳絲絲一聲驚呼,歡喜的叫了出來。突然伸手一指,頓時讓狄燁磊望去。
那是一大片的沙灘地,地上有著少許低矮的灌木,此刻被積雪撲了一層,一眼望去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好咧!我們過去看看。”
說話間,他快速的一捋韁繩,馬兒便換了方向撥開四蹄,快速朝著那一片廣袤的雪地荒野飛馳而去。
在荒野上奔騰著,劃著圈兒,馬蹄掀動,很快的在二人身後,留下一串串的奇形怪狀的馬蹄印。
有馬蹄形的、條形的、還有扇形的。那一片雪地下是乘積的凝沙,馬蹄子踩上去,就會現出一個蹄形的窟窿。可是隨著馬腿抬起的力道不同,被飛速的帶出各種形狀,在雪地上留下一路延伸的蹤跡,直到二人近前。
柳絲絲笑了!銀鈴一樣的笑聲也感染了身後的狄燁磊,他也突然撒開了韁繩,猛的一昂頭,雙手護在頰邊,突然朝天一聲長嘯!
“吼吼吼吼!——”
渾厚而圓潤的吼聲在山谷裡不斷回響,驚起山間不知名的鳥兒無數,撲騰著帶起無數的雪花,一時間,山間也熱鬧起來了!
二人的喜悅也帶動了馬兒,讓馬兒越發的撒起了歡兒,它歡欣鼓舞著,躍躍欲試的小跑著,並逐漸開始加速。
狄燁磊輕輕的帶著馬韁,由著身下的馬兒盡情馳騁,沿著山澗胡亂的奔騰。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突然,它猛的頓住了腳步。不等馬背上的柳絲絲適應這急速的衝擊,它突然忍不住人立而起,仰天長嘯一聲!
淅瀝瀝瀝!——
嘯聲未止之時,它還用力的猛甩了幾下馬頭。
這馬兒倒是歡喜了,可苦了馬背上的二人!
“哎呀!救命!——”
柳絲絲直覺大叫,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狄燁磊的動作更快,他的雙腿牢牢一夾馬腹,一手抱住懷中的小女人,一手牢牢的握住了馬韁……
一具溫暖的懷抱牢牢抱住了她,她悄悄睜眼,正好對上了望來的狄燁磊的雙眼。
他的眼底帶著濃厚的熱意,炯炯有神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盯著懷中的她,眼底也觸及到一大片的美景,瞬間眼神深邃了無數。
柳絲絲逃避似的急忙扭頭一看,這才松了一口氣。
原來二人還安安穩穩的端坐在馬背上!
“剛才……可真是嚇死我了。”
狄燁磊火辣辣的眼神絲毫沒有收斂,反而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的一連串的沉沉的笑聲。
頓時讓柳絲絲燥紅了小臉。她輕輕的推開他,努力端正著自己的坐姿。
隨即,他的悶笑聲逐漸放大,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柳絲絲越來越囧,羞惱的啐了一口,唯獨那晶瑩剔透的小耳垂,泄漏了她此刻的心情。
“你放心!究竟算是潑出性命不要,為夫的也一定會護住你一個周全!”
他豪邁而執著的說著,深邃的雙眼須臾也沒有離開她的臉。
柳絲絲一怔,正好望進了這一雙廣袤而深邃的雙眼中,良久才回過神。
她悄悄低下頭,回過頭去臉上飛上一片紅霞:“傻瓜,我一直都相信你。”
他的鐵臂突然摟緊了她的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吐出。
“我是傻瓜,是你一個人的傻瓜。你,也是我一個人的小傻瓜。傻瓜對小傻瓜,剛剛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噗哧!你這是在說繞口令呢?”
柳絲絲好心情的笑了!
環顧四周,是全然陌生的環境,太陽已經逐漸升起,將周圍的白雪照射得散發出一道道銀芒幾乎刺瞎了她的雙眼。
“咦!這裡是哪裡?我們究竟跑了多遠?”
狄燁磊隨意四顧,指點著對面的那座大山:“也不遠,你看那裡——那就是我們當初去過的黑龍山。不過我們去的是南山,這邊是北山,北山是黑龍寨的地盤。”
柳絲絲驚訝了!
“這麽遠?馬兒好像也沒有跑多久,怎麽就跑了如此遠的距離?”
“這是自然,要知道我們現在騎乘的,雖然說不上日行千裡,但是八百裡還是有的!”
說起胯下的馬兒,狄燁磊自然是一臉的自豪!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
就在二人適才所指的黑龍山上,有一道身影正往這邊遠眺著。他靜靜的矗立在那一叢松柏上,幾乎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適才一人一馬鬧出來的動靜驚動了他。
等到他出來一看,卻險些被馬背上的二人刺瞎了雙眼。
一騎二人安靜的站立在一片雪地裡,是如此的和諧,也是如此的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