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噯！說來竇氏真的是苦了一輩子。”

  狄燁磊歎了口氣，抬起手抹了一把臉。

  “爹娘讓我上山打獵，我就見天的上山，把竇氏一人丟在家裡。直到後來竇氏小產沒了性命……我才知道在家得她吃了多少苦。我那時年少，也太不懂事……”

  看著傷感的狄燁磊，柳絲絲不由得一陣歎息！

  “你也別難過，她人雖然不在了，不過肯定還盼著你好的。以後我們好好待軒兒和英兒，把他們撫養成人就好了。”說話間，她調皮的在他的臉上一陣抹。

  他順勢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嘴邊細細的吻著。

  “我明白！在竇氏身故後的幾年裡，我不斷揾心自問，原來自己錯過了多少？也弄明白了很多。”

  “弄明白了啥？”

  她的雙眼亮晶晶的，忽閃忽閃的，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自然是弄明白，媳婦兒娶回來不是做擺設的，而是要拿來疼的，拿來寵的，要好好的對待她，不能讓她受了委屈。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我們的孩子平平安安得出生……”

  “會的！一定會的！”

  柳絲絲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一臉的堅定。

  那個失去的孩子，是他心中一輩子的隱痛！如今這一刻，在這個小女人的懷裡，他的傷口卻奇跡般的被撫平了。

  “是的！這可是我們的孩子，一定會的！一定……”

  怎麽再度睡著的，柳絲絲也不清楚了。

  她是在一陣的甜香味兒中醒過來的，狄燁磊正忙著做糖，柳枝兒則在一旁打下手。

  此刻的他正將蒸煮好的糯米，倒在竹篾裡晾涼，然後加入事先發了芽並切碎的大麥芽裡混合發酵，之後再壓榨就可以得到麥芽糖了。

  “絲絲，絲絲你醒了？湯藥熬好了再那邊放著，你去端過來喝吧。”

  柳絲絲迷迷糊糊的走出來，就聽見柳枝兒說話，忙應了一聲。

  看清楚了二人在做的麥芽糖，柳絲絲想了想：“上次做的冬瓜糖也沒有了。這馬上就過年了，不如再去買一個冬瓜來做吧。我看見村外陳家種植有，不如去買一個來做？”

  狄燁磊想了想：“已經吃完了嗎？這冬瓜糖是得再做一些。不但能存放，而且這以後待客自己吃都可以用到。”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們再做些糕點出來自己吃。我最近嘴饞，特別想吃各種的吃食。”

  柳絲絲最近的口味特別怪，原本想吃的東西，一到了嘴裡又不想吃了，又想著吃另外的吃食，周而複始。

  “好，我去買冬瓜，你們就先等等。我很快就回來。”

  狄燁磊說話間，就解了圍裙出了廚房。

  柳絲絲想了想，笑著對二姐說道：“二姐，趁著現在鍋裡空著，我們來做些糕點吧，看看韭黃長出來沒有，我們再做些韭菜盒子，我今兒特別想吃。”

  柳枝兒噗哧一下就笑了起來：“看你的樣子，可真是夠饞嘴的，這一胎保準一舉得男。那可就萬事大吉了！”

  “女兒更好，女兒以後像英兒這樣的貼心，多好！”

  柳絲絲側耳傾聽著英兒和幾個孩子在院子外面瘋玩的笑鬧聲，不由得笑出了聲。

  柳枝兒卻不以為然：“你這是目光短淺。你不想想看，女兒再好也是要嫁人的。就像你我這般，一旦嫁了人，想要見到娘家人都難……”

  說著話，柳枝兒又神色一暗，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柳絲絲急忙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握緊：“二姐，等過了年，絲絲就陪著你回一趟娘家，可好？”

  “好……不，不好！我不回去，我這樣子怎麽回……”

  柳枝兒用力縮回手，身子一轉，就縮到灶膛前默默的添加著柴火。

  柳絲絲眼底的光線一暗，她又何嘗不明白柳枝兒的心思呢！

  默默走到灶台前開始打雞蛋，調和，準備做韭菜盒子。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各自做著手上的事兒。

  等到狄燁磊抗著一隻碩大的冬瓜回來的時候，韭菜盒子已經做好了。

  “喲！怎麽這麽大的冬瓜，怕是有100來斤吧！”

  柳絲絲被這冬瓜的個頭驚到了！

  “足足有130斤呢！我挑了一個個頭最大的！我想著反正要吃，不如就買一個大些的，多做一點兒，我們家裡的人數可不少。”

  狄燁磊放下冬瓜抹了一把汗，隨即開始將冬瓜切段刨皮。

  柳絲絲也將鍋裡加了半鍋水，準備煮冬瓜。

  “也好！今年肯定是一個熱鬧年。趁著人多熱鬧，我們就多做些派得上用場的吃食，也省得銀錢再去街上買了。街上的糖怡可不便宜。”

  柳絲絲隨即說著，試圖緩解屋裡的沉悶。

  “可不是，街上畫糖蝴蝶的可是要3文錢畫一個呢，那又能用幾多的麥芽糖？”

  旁邊的柳枝兒也急忙笑著答道，她也明白柳絲絲的意思。

  柳枝兒所說的畫糖蝴蝶，是街邊小孩子們過年過節時最喜歡的其中一種吃食。小販多數挑了一副扁擔搖著撥浪鼓走街串巷，一旁的鍋裡熬著糖稀，另製一平整的石板，一旦有小孩出錢轉動那轉盤，得到了什麽圖案，小販就會拿起杓子在加熱的石板上繪製出精美的圖案。

  小孩子用為數不多的2到5文銅錢，就可以得到一個麥芽糖做的糖蝴蝶、糖小猴、糖金魚、糖小鹿……

  不但好看，還分外的香甜，幾乎一到過年這些小販就可以賺一個盆滿缽滿。

  “可不是嘛。我們家小孩可不少，多做些也好。等過些日子我再多弄些，我們這個大年可就像模像樣的了。”

  柳絲絲高興不已的憧憬著。

  說說笑笑的幾個人，轉眼間就到了農歷二十三。

  這天天還沒有亮，狄燁磊就帶著一家子人上了小鎮。昨兒狄成早早就送了信來，最近圖書行裡忙得團團轉，還需要人手幫忙。

  柳絲絲想了想，這可是小年，圖書行裡的對聯，春聯一類的物品肯定好賣，便早早過來幫忙打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