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當初小小和祝仙長密談不？”

  柳絲絲搖搖頭：“當時是小小自己去和祝仙長商談的，宮裡來人將我從府裡帶走時，小小和祝仙長的談話尚未結束，他們商談的具體內容我並不知道。”

  “你被祝老道的障眼法給騙了。”

  狄燁磊苦笑不止：“其實小小一進了房間，便被祝老道直接帶走了。”

  “什麽？居然還有此事！他們是怎麽出去的？我一直守在外面如何沒有發現他們離開的蹤跡？”柳絲絲驚訝不已。

  “祝老道的道行高深，早就算到我們家有牢獄之災，小小是他的徒弟，他自然有保護小小置身事外的本事。別看前些日子跑前跑後的是我，可是真正在背後出謀劃策的卻是他。”

  狄燁磊的嘴角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境。

  祝老道此人不簡單！總是走一步看十步，將敵人步步緊逼卻處處快對手一步，這種對戰時的無力感，恐怕已經身死的楊家兄弟最清楚了。

  回憶起之前自己三人一起進宮的情形，柳絲絲突然明白過來，一開始這祝老道就知道有後面之禍，那自己當初找上-門去，自己究竟算羊入虎口呢？還是順應天意？

  “到底這祝老道有多大的本事？如今小小跟著他可有吃苦？”

  “祝老道有多大的本事我不知道，因為每一次我和他一起共事時，我就會發現他有新的本事露出來，一次比一次神秘，一次比一次離奇。”狄燁磊遲疑片刻：“之前我不是告訴你，我在天牢時脫困而出嗎？其實，幫助我脫困之人就是祝老道。他那鬼神莫測的本事，委實不是常理可以揣度的。”

  “既然他如此強悍，要是他有心對付小小……”柳絲絲憂心忡忡。

  “他既然是小小的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真要算計小小，也只能說該當那孩子有這一劫了。你呀！總是把事情往壞的方向看，你也不想想看，清風觀觀主的俗家弟子這一身份，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我……”

  這話讓柳絲絲啞口無言：“小小總歸是我的孩子，兒行千裡母擔憂，他才五歲，我擔憂這些難道不是正常的……”

  “是是是，你呀！”

  狄燁磊急忙摟住她：“這樣吧！等聖上的宵禁令一解除，我們就立刻去一趟清風觀，親自去看看小小如何？”

  柳絲絲頓時高興不已，順勢抱住了他的一隻手臂：“這話可是你說得喲！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不久，外面便傳來消息，濼王妃的母家兄長感染天花暴病而亡。

  濼王妃回娘家探視也意外感染天花，被勒令送入莊子上養病，未出三日，便傳來濼王妃病重不治身死的消息。

  讓柳絲絲無限歎息：“可惜了濼王妃那麽貌美之人，居然這樣就去了？不過就是天花而已，怎麽才三天時間說去就去了，是不是請的郎中是庸醫？”

  “閻王要人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

  狄燁磊的目光帶著抹意味深長：“有些人做錯了某些事，又想保住某些人，還有什麽比病逝更好的借口？”

  濼王爺倒是衷心為主，可惜這續弦的濼王妃卻處處向著娘家，這次的大地震，更是險些將整個濼王府也搭進去了。如此一來，即便濼王爺想保住她，看著一個王府之人的生死，他也得仔細斟酌一番才是。

  柳絲絲的身子輕輕一顫，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濼王妃強行闖進府裡跪求的情形。

  “你是說……？”

  “君命不可違，如今佳人已逝，一切都過去了。明天我們上濼王府悼念一番吧，也順便看看濼王府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柳絲絲說不出心裡那怪異的感覺，想起濼王妃上門求救時被拖出去時絕望的眼神，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也好……”

  濼王妃由於是感染了“天花”病逝的，所以她的屍身依然停靠在莊子上，並沒有送回府邸。

  隨著狄燁磊跨步走進濼王府時，柳絲絲一抬頭，便看見入眼的到處都是一片素裹，鬥大的一個“奠”字掛在靈堂正中央，兩側分別跪著一片身著孝服的孝子，正低聲哭嚎著。

  柳絲絲緊隨在狄燁磊的身旁，拿起清香拜了三拜，這才將清香插好回過頭，看著站在身旁不遠處的濼王爺。

  濼王爺滿臉的胡茬，精神分外不好，看見狄燁磊領著柳絲絲走過來，下意識地還禮。

  “節哀。”

  狄燁磊並沒有過多說什麽，只是輕輕說了兩個字。

  濼王爺衝著他輕輕一點頭，眼底閃過一道黯然：“人死如燈滅，死了便一切都過去了。我也老了，已經向聖上請辭，打算將王妃的靈柩運回老家去安葬，如此一來一回，恐怕再回京城也是明年夏天了。”

  狄燁磊點點頭，“你都想好了？”

  濼王爺要帶著王妃的靈柩回老家，必定要將手中的兵權交出去。

  這兵權交出去容易，再拿回來可就難了！

  “想好了，我都這把年紀了，往後就好好地呆在王府裡頤養天年，過幾年清閑日子吧。”

  濼王爺說著，目光在柳絲絲臉上滑過，帶著些歉然之色。

  “前些日子賤內給二位添了不少麻煩，如今她的人也……沒了，還望永平候和如鈺公主能看在過去的情份上……”

  “王叔，過去的都過去了，您也別多想，先處理王嫂的身後事要緊。”

  搶在濼王爺的話說出來之前，柳絲絲說話了：“這往後的路還長著呢，往後如鈺有仰仗王叔的地方，還望王叔莫要推辭才是。”

  柳絲絲自己也是公主，能有何需要仰仗他的地方？

  濼王爺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只要公主看得上王叔這把老骨頭，我濼王府的大門就永遠對著公主敞開！”

  “這可是王叔說的，如鈺記下了。”

  這話讓柳絲絲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到底當初濼王妃的來信，提及濼十三的婚事，究竟是真是假？那軒兒和濼郡主之事之事口頭約定，現在還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