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小院裡。
良久,雲收雨歇。
辛氏的臉一花了,發髻也散了,赤,裸著身體抱著衣衫發呆。
旁邊的顧掌櫃心滿意足的穿好衣衫,這才轉過頭來。
“你也莫要在意,反正陪一次和陪十次不都是陪嘛!這是200兩銀子,你先拿去花,要是不夠就盡管來找我。”說完,他將銀票往她身邊一甩,便大笑著離開了。
輕飄飄的紙張飛到了辛氏的身邊,辛氏久久沒有動彈。
良久,她才抬起頭,望著顧掌櫃消失的方向,惡狠狠的咬著牙,眼裡閃過一道寒光!
潦草的將已經扯爛的衣衫再度穿好,她重新攏好頭髮,這才快速往官邸的方向疾馳。
再度翻過圍牆,沿著牆根疾走,很快就摸到了自己和阿寶的院落前,悄無聲息的落下,看著周圍靜悄悄的一片,似乎和自己臨走前一樣,辛氏不由得松了口氣。
輕輕推開院門,她的腳步剛剛一跨出,就敏銳的感覺到了異常。
“你這是去哪裡野了回來?”
院子裡突然亮起了燈,燭光搖曳,映照出了趙氏那張陰森的臉龐。
辛氏的臉上露出了一道淺笑,三兩步上前拜見,語氣裡帶著滿滿的驚喜:“翠兒熱得誰不著,就去荷塘那邊摘了一隻荷花回來。要是早知道婆婆要來,翠兒就多摘一朵,送給婆婆拿回屋子裡插在花瓶裡,也能留下滿室的清香呢。”
“摘花?哼!又沒有人看見,誰知道你去哪裡鬼混去了。”
趙氏的嘴角一撇,看著辛氏雙手送上來那朵荷花,順勢一把抓過。荷花的花瓣上還帶著些許滾動的露珠,顯見得是剛剛采摘下來的。
“媳婦不敢。”
辛氏低眉順眼的稟告著。
只是隨著她微微福身的動作,某處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滑落下來。驚得她急忙並攏雙腳,半點不敢稍移。
“不敢?不敢最好。哼!這大半夜的,切莫要到處瞎逛,把阿寶照顧好才是正理……”
趙氏疑慮漸消,又把辛氏訓了一頓,看著辛氏半點反駁的話也不說,在柳絲絲那裡受的那口怒氣減消,這才心滿意足的回房去了。
等到趙氏一走,辛氏便急忙溜進了房間,將自己仔細的清理了一番,這才回到了房間。房間裡阿寶依然沉沉的睡著,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她躺倒回原來的位置,忍不住長長松了口氣。
好在有驚無險的渡過了一晚。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狄燁磊就起身出發了。
麻城縣到處都遭了災,情況可遠比人們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
昨晚柳絲絲提出的幾點他倒是覺得可行,便急匆匆的趕往各地,將柳絲絲當初的想法說給其他人聽。
而柳絲絲也沒有睡多久,也跟著起身了。
今兒她要去一趟柳家莊,將該有的禮節走完過場。
三個小家夥按照規矩,必須得帶著上路。三個孩子帶上了,柳枝兒和三個奶娘自然也不能漏下。還有大毛和小孩的換洗衣物和小丫鬟……
柳絲絲不由得感歎!有了孩子之後,再出門一趟簡直就像是去打仗,啥啥都要帶上!
好容易裝了兩輛大車,柳絲絲乘坐著馬車朝著柳家莊的方向馳去。
一出了城門,柳絲絲就忍不住掀開了車簾往外看去。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沒有出來,外面的田地裡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大量的田地裡都是枯死的禾苗,還有那龜裂成蜘蛛網的地表。炙熱的太陽就像一個大火爐,從早上起來開始,就不斷的炙烤著大地。不過才往外看了片刻時間,柳絲絲就覺得頭暈眼花,著實是熱得厲害了。
好在縣城到柳家莊距離不算遠,馬車出城半個時辰不到,就到了柳家莊的地頭。到了這裡,眾人就需要步行進去了。
柳絲絲直接命人下了馬車,抱著孩子撐開了紙傘,頂著烈日朝著柳家莊走去。
在通往柳家莊的山坳上方的一棵大樹樹蔭下,正斜靠著一道身影。他的目光微眯,時不時的掃過下方的山道。
很快的,他的視線盡頭處出現了兩道身影。他的雙眼一亮!
忍不住心頭一喜,急忙站起了身。似乎這樣就可以離她更近一些!
絲絲,你來了,你真的來了!
有那麽一些人,總是在不停的錯過。錯過還是過錯,他早就分不清了。
不過錯過也好,過錯也罷,錯過的終究已經錯過了。
有些人,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驚覺自己錯過了什麽。
原本一直不會再相見的兩個人,等到真有機會相見了,他卻猶豫退縮了,相見真不如不見!
有些事他一直想去做,等好容易有機會了,他卻只能任由她從身邊溜過,又不想去做了。
他雙手緊握成拳,任由那股心痛在心頭蔓延。
那些話在心底埋藏了好久好久!
他一直都想找一個機會說說,只是真等到有機會說出來的時候,他卻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看著柳絲絲一行人慢慢的從遠處逐漸接近,路過他下方的山坳,又慢慢的從他的身邊走遠,一如當年!
原諒我,沒有勇氣再靠近你!
絲絲……
有時候不是不愛了,而是時間不對。
等到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時間也對了,她卻已經不再愛了!
總是以為他有無數次的機會,總是以為她依然會如同孩童那時,就站在那路口等著他。而總是不去在意不去在乎,卻忘記了感情也需要兩個人共同維系相互扶持,等到自己幡然醒悟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他松不開緊握的拳頭,似乎這樣做,才會讓她離他更近一些。
人生常常就是這麽諷刺!
一個不經意的轉身,很可能就是一輩子!
“絲絲……我們曾經說過,會永遠的……為何,就散了呢?”
他抬起頭眺望著不遠處,那裡,是柳家莊重重疊疊的屋宇飛簷,樹影婆娑,熱浪翻滾中,卻又帶著一股把心沉入地底的寒意,冷徹心脾!
也許,自己這一世都將沉淪,無法掙脫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