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暗樁,遍布全天下,想要搜羅一些消息,自然簡單。
但,魔域在外的暗樁,做生意很死板的,要價死貴死貴的。
雲凰歌聽說過,魔域是按照價格來接任務,往往高價的任務,他們才會接。
要知道,那麽大的魔域整個開銷,全是靠從外接各種任務,要不然,他們哪來的經濟來源?
因為他們要價死貴死貴的原因,想要找魔域辦事的人,往往要把價格,開到找別人辦事的數倍,甚至數十倍,魔域才會接。
沒想到,四叔也被魔域給宰了。
最關鍵的是,魔域是她男人的地盤啊喂!
她這算不算,自家人坑自家人?
而且,找一個失蹤十幾年的人,價格肯定不低,絕對高的離譜!
雲凰歌算了這筆帳之後,簡直要淚奔了,那都是她好不容易在藥鋪賺回來的錢啊!
不行,她得找戰無邪要回來!
抬眸沉了沉,雲凰歌道:“那魔域到底傳來了什麽消息?”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消息,能夠讓爺爺和四叔這麽激動,莫非真是有了她爹生的消息?
“魔域傳來消息說,就在不久前,他們的人曾有人在西泠大陸上,看到過你父親。”
雲天常不無激動的說著,眼眶赤紅,一瞬間從意氣風發的雲家家主,變成了一個久盼兒子不歸的可憐父親。
雲凰歌眉心微皺,重重的抿了抿唇,她沒有說話,連臉上的神色都淡淡的。
似乎並沒有得知父親還活著的激動。
雲天常和雲逆,看到她這樣,心裡一時也拿不準她到底如何想的。
良久,她抬起小臉,神色淡淡,不疾不徐的說:“你們打算去西泠大陸找他?”
雖是疑問句,但她卻是有的陳述句的語氣。
這麽多年來,雲天常和雲逆從未放棄尋找雲況,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他們怎麽可能不去找?
只是,她想不通,若是她爹還活著,這麽多年,為何不曾回家?
家中有老父、幼女,這個爹得有多狠的心,十多年不回來探望一趟?
這樣的爹……
她雲凰歌打心眼裡不承認。
“我和你爺爺商量過了,決定讓我去西泠大陸找你爹,你爺爺留在雲家坐鎮。”
雲逆隻道她是多年未曾見自己父親,有些不知所措,慈愛的撫摸著她的頭,淡淡一笑。
雲凰歌看了看雲天常,又看了看雲逆。
片刻,她沉聲道:“我也去。”
要去西泠大陸,需要穿過蒼茫山脈,四叔的身體剛剛恢復不久,實力不過是在地尊三重,比她高了一點而已。
讓四叔一個人去,她不放心。
為了一個許久不曾露面的父親,把疼愛自己入骨的四叔置於危險之地,她做不到。
“這……”雲逆道:“此去西泠危險重重,歌兒你就在家等四叔的好消息吧,四叔會把你爹帶回來的。”
雲天常看著雲凰歌,臉色微沉,卻也沒說話。
“他回不回來,我不是很在乎。”雲凰歌淡淡的吐出一句話。
雲天常和雲逆一聽,兩人齊齊一驚。
“歌兒丫頭……”
“十多年了,他若還活著,為何不曾回家探望過我一次?他離家時我才多大?他既然恨得下這顆心,這麽久不回來,那他就與我再沒什麽情分。”
“……”雲逆臉色白了白。
“我會去找到他,盡我為人子女最大的力量。找到他之後,我要問問他,這麽多年到底在做什麽?”
雲凰歌面上淡淡的,平靜的有些過分。
語氣中更是聽不出一絲情緒,仿佛是在談論旁人的事情。
語罷,她轉身就往外走。
雲天常和雲逆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就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同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飄散在風中……
“與其他活著,我更希望他是死了——”
因為死了,就可以原諒,這麽多年他的缺席。
因為死了,她就可以理解,這麽多年沒有父親陪伴。
因為死了,她心目中的父親,便一直會是高大的形象,而不是拋棄她多年,不管不顧的……陌生人。
“這麽多年,苦了這丫頭了……”雲天常癱坐在椅子上,早先的激動,此時化作了無聲的心疼。
雲逆紅著眼眶,“大哥……對不起這丫頭,也對不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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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凰歌回到自己的小院裡,便讓老祖去煉製破厄丹,她則去準備晚上進宮要用的東西。
雲況還活著的消息,對她而言,就是一塊極其小的石子,在她的心湖上,投下一片微小的漣漪。
而後,便徹底消失了蹤跡。
盡管,被雲況拋下十多年的人不是她,但身為孤女,她對親情的渴望,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同樣,她也無法理解,身為兒子、父親、大哥,雲況怎麽做到離家十多年,毫無音訊的?
對他來說,他們這些親人,到底算什麽?
父親,這兩個字,在雲凰歌的心裡,一直很重。
前世時,明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那個,她心裡依舊忍不住渴望父親。
但她知道,如果真有一日,有個人站在她面前,告訴她,他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覺得,她肯定沒辦法接受。
多年的意識形成,已經在她心裡留下了一個根深蒂固的形象。
倘若雲況真的活著出現在她面前,她保證,她絕對會忍不住追問:這麽多年你去哪了,在哪裡逍遙快樂,連自己的父親和女兒都不要了?
所以,為了問清楚這些,她會去找雲況。
她要親自問問,到底什麽原因,能夠讓他十多年不回家。
雲逆和雲天常似乎知道這丫頭心裡的苦,待她回到小院沒多久,他們便讓人送來不少小玩意兒。
雲凰歌看著那些玩具,無奈的苦笑,她又不是小孩子,心裡難過給根糖就好了。
“翠竹,你說我爹是什麽樣的人?”雲凰歌歎了口氣,仰起臉,看著天空,有點恍惚。
翠竹溫笑道:“大爺一定是最好的大哥和兒子,如若不然,家主和四爺不會尋找他這麽多年的。”
“是啊,他是個好兒子、好大哥,但他不是個好父親。”
陽光在她的黑眸中,折射出一縷縷光線,她睫毛微微顫動,語氣淡然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