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

  魏伯垂了下眼皮，才又說：“最近少爺貌似來祠堂來的比較多。”

  “嗯。”他來祠堂，並不是秘密。下一秒，黑霆琛斂眉，淡淡道：“趁還能來的時候，就來看看。”

  “‘趁還能來的時候’是什麽意思？”魏伯雖然老了，眼也有些花了，但腦子，還是很清楚的，很準確的就抓住了重點。

  黑霆琛轉身，面對列祖列宗的排位站著，好一會兒，才低低的說：“魏伯。”

  “在。”魏伯趕緊恭敬的應了。

  “你在黑家呆了那麽多年，應該知道黑家男丁都活不長吧。”

  魏伯立刻歎氣：“不是活不長，是他們不想活長。”

  黑霆琛一愣，後擰眉，“不想活長？”

  “嗯。”魏伯神色黯然的點了好幾下頭。

  “什麽意思？”黑霆琛問的有些急了。難道說，只要他想，就可以活長？是這個意思嗎？

  魏伯抬著渾濁的眼瞅了他好一會兒，才說：“少爺，雖然有些話並不好聽，但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你說。”他洗耳恭聽。

  魏伯沉沉的歎了口氣，才開始說：“老爺他們之所以死的那麽早，是為情所困。”頓了頓，“也可以說，是門當戶對造成的悲劇。”

  黑霆琛墨色瞳孔微微縮了縮，有很多疑問，卻沒有問。因為，他知道，魏伯接下來會說。

  “少爺，除了您太太太爺爺，是得病死的，其它人，都是因為門當戶對，跟不愛的人結婚了，忘不了自己的心愛之人，相思成疾，最後，一一死了。”

  黑霆琛愣住。

  “其實，也不對，老爺其實也不是病死的，雖然也相思成疾，但卻是最後自殺死的。”

  “自殺？”自家父親竟然是自殺死的，黑霆琛沒忍住，脫口叫了出來。

  “嗯。”魏伯有些恍惚的點頭，“當年，老爺得知他的初戀女友難產死了，痛不欲生，在得知消息的那天晚上，服用了大量安眠藥，自殺死了。您當時太小，還是個孩子，老夫人怕給您的童年染上陰影，就騙您說老爺是病死的。”

  他父親的初戀女友就是莫如音的母親，當年，莫如音的母親生完莫如音後就死了，他卻一直沒注意過，他的父親，竟然和莫如音的母親是同一年死的。

  現在發現，黑霆琛心裡複雜的他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少爺。”魏伯又深深的歎了口氣，“這也是老夫人為什麽對你娶的人的身份一點都不在意的原因，因為她，深受門當戶對的苦——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所以，她只是希望你娶個你喜歡的人，這樣，你就不會重演那些悲劇。”

  黑霆琛波瀾不驚的瞳孔開始晃動，看著他母親閆雲的靈位，心裡則，澀到了極點。

  “黑家的人都專情，”魏伯繼續說，“可老爺他們太軟弱了，有反抗的心卻沒做反抗的事，讓門當戶對這個思想一直在黑家根深蒂固。”

  “少爺。”魏伯蒼老的眼，突然染上欣慰和光芒，“您比老爺他們強多了，您可以什麽都不要，來跟細細少夫人在一起，可老爺他們，除了相思成疾，卻什麽都沒做，還是遵循家裡的意思，娶了個自己不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