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跟昨天的搗亂有點區別，南楠正常起來，正常刷牙洗臉，正常坐在餐桌前吃土司，然後，又正常和蕭祈夜坐在沙發前看報紙雜志。

  此時，是早上七點半。

  而南楠的正常，卻莫名的讓蕭祈夜覺得有些恍惚。一切，似乎回到了之前她和他一起在公寓生活的那段時光。

  “蕭祈夜，你放不放我走？”突然，她一邊削蘋果皮，一邊笑著問他。

  那燦爛的笑容，那愉悅的語氣，就跟在談論一件極其高興的事一樣，正因為如此，才更加攝人。

  蕭祈夜的身子驀地僵直，似預感要發生什麽，他薄涼的唇已經抿成一條直線。

  “怎麽不回答？”她淺笑盈盈的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

  他木然接過，心塞的吐不出任何言語。他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但看她這樣，他心裡真的極其不好受。

  她抽了一張紙巾，然後，緩緩的擦拭著剛削過蘋果皮的水果刀。

  看著紙巾在刀刃上慢慢移過，看著刀鋒又恢復其閃亮，散發著極其幽冷的光，他就跟被接受凌遲的人一樣，片片都是身上肉，滴滴都是心頭血。

  水眸輕斂，她依舊在笑，下一秒，她用一種極其風輕雲淡的語氣道：“蕭祈夜，我哭不出來了，你知道嗎？”

  這個事實，是自她差點被余韻殺了的那一天發現的。盡管後來她會眼睛發澀發疼發紅，但卻已然沒有眼淚。

  以前，她會控制不住的流淚，甚至，她還跟莫如音說過，她就連不哭都做不到，可現在呢，她倒是想哭，卻哭不出來了。

  那天，在租處，躺在浴缸裡，她想哭……

  那天，在醫院，確認懷孕，她也想哭……

  那天，在後院，他得知真相向她道歉，她還想哭……

  可最後呢，她除了心灰意冷，除了憤怒，一滴眼淚都沒流下來。

  蕭祈夜心裡一跳，手上一抖，蘋果還沒入口就脫落在地。然後，他趕緊撿起來，驚慌道：“我去洗一下。”

  可他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已經放下水果刀的南楠給摁回沙發上。

  “不用了，都髒了。”南楠拿過他手裡的蘋果，就扔到了垃圾桶。然後，抽了紙巾幫他慢條斯理的擦手。

  髒？

  蕭祈夜的心，驀地一抽，痛的他倒抽了口涼氣。

  他明白，她不是在說那個蘋果，也不是在說他之前說過的那些口不擇言的話，而是在說，她和他的感情，已經髒了，染上汙點了，擦不掉、抹不去了。

  給他擦了手，扔掉紙巾，南楠傾身，環住他的脖子，唇貼在他的耳邊，低聲問：“蕭祈夜，你愛我嗎？”

  他艱澀答：“愛。”

  “我也愛你。”她瞬間笑成了一朵花，熱氣全噴在他的頸項上，可他卻，驀地覺得冷。

  “楠楠，你怎麽了？”小女人如此不對勁，所以他問的極其小心翼翼。

  南楠沒理他，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繼續說：“蕭祈夜，或許，這輩子，我都只會愛你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