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直升機,搭載著蘇銘托尼和艾米爾三個人騰空而起,朝茂溪縣方向飛去;
在下方蜿蜒的山路上,蘇立軍一邊開車,心裡卻很不平靜,一路上大腦飛快的轉動著。
安東尼奧的決定,讓他本能的就感到不安。
由於將來要靠著蘇立軍當鎮長,提供保護,所以安東尼奧和他背後的公司來筍鎮的真實目的,蘇立軍是大致清楚的。
他們看中的並不是筍鎮,而是山裡的某件東西,雖然不知道那樣東西具體能用來幹嘛,但安東尼奧的家族表現出了極大的重視--從派出安東尼奧帶著兩個來自意大利集團公司本部的保鏢親自冒險來華夏處理就能看出來。
像安東尼奧這種層級的人物,大多都是背後操縱,很少親自露面,更不要說來華夏了。
投資筍鎮,僅僅是個掩人耳目的幌子,以施工為名,很長一段時間內名真言順的把筍鎮當成一個中轉站,清空筍鎮居民,方便他們派人進山、動手轉運。
如果不是要借助蘇立軍來競選鎮長,為後續計劃提供保護和掩飾,連蘇立軍都不會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
有一點可以肯定,在華夏境內,安東尼奧要做的事是百分之百是見不得光的。
這麽重要的核心機密,安東尼奧願意告訴蘇銘,到底安了什麽心思?
是冒著暴露的風險,用高額的利潤打動蘇銘,把蘇銘也拉到這場交易裡來分潤,真心的拉攏他?
還是假裝先示之以誠,誆騙蘇銘入夥,等蘇銘答應幫助自己選鎮長,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再不知不覺的乾掉他?
如果是後者的話還好辦,但如果是前者……正在開車的蘇立軍心裡涼颼颼的。
蘇銘一旦同意入夥,以他在國內的資源和能量,比自己強的太多太多了,到時候,自己的重要性大幅降低,應該如何自處?
蘇銘肯定不會屈居自己之下,而安東尼奧既然有了更好的代理人,當然也沒必要在一個計劃上花兩分錢找兩個代理人。
蘇立軍太清楚安東尼奧的行事風格了,看起來衣冠楚楚的像個上流社會的紳士,骨子裡冷血無情,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和東西,棄如鄙履,他可不會講什麽恩義、交情。
如果蘇銘願意和安東尼奧合作,以蘇銘的背景和能量,能帶給安東尼奧的利益遠超過自己,那到時候,自己算什麽?
自己最好的結局,就是成為蘇銘的手下,之前安東尼奧許諾的好處全部落空,十幾年的打拚最後一場空,依舊是見不得光的小嘍囉,但最後可能的結果,為了保密和取得蘇銘的信任,被犧牲掉。
分錢的人太多了,其中最沒有自保能力的那個,對團隊貢獻最少的那個,當然是第一個被踢出局的。
蘇立軍覺得自己現在就處於這種危局中,接下來安東尼奧和蘇銘見面,雙方的談話,很可能關系到自己前途。
想到這裡,蘇立軍悚然驚出一身冷汗,要不是他這麽多年來養成了多疑的性格,這次說不定不知不覺就替人做了嫁衣,被坑都不知道怎麽坑的。
“媽的,敢耍老子!”他重重一拍方向盤,把車裡的空調開到最大,解開領口,讓空調冷風對著自己猛吹,同時在心裡思考著應對的辦法。
蘇立軍身上有一股子狠勁,但多年來在社會上混跡,見過不少世面,他同時也有著隱忍的一面。
但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留心,由於出身很差,他心底裡一直埋藏著深深的自卑,別人的一個無意中的眼神,一句隨口開玩笑的話,都能深深的觸碰到他心底敏感的神經。為了賺錢,他可以裝孫子,但容不得別人‘欺騙’他,小看他。
權衡了一路,蘇立軍最後閃過一抹狠辣,小心提放,見招拆招,你要是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總不能束手待斃。
不管怎麽說,茂溪縣都是自己的主場,指不定誰算計誰呢。
……
“安東尼奧先生你好。”
蘇銘笑著走進賓館房間,第一眼就看見一個老人,正坐在窗前,捧著一本封面有些古老的大部頭津津有味的閱讀,在身邊的小茶幾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和一盤小小的點心。
房間另一側的沙發上,坐著兩個神情冷峻的年輕老外,見到蘇銘進門,齊刷刷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盯著了他。
原本走在後面一步的艾米爾一閃身,擋在蘇銘身前。
“蘇先生,你願意賞光,我實在太高興了。”
老人聽到聲音,放下書從搖椅上站起來,露出和煦的微笑,大步的走向蘇銘,同時衝那兩個一看就非常專業的保鏢揮揮手:“小夥子們,不要太緊張了,蘇先生是我的客人。”。
任憑誰第一眼看到眼前的這個老人,都會覺得這是一位正在享受下午茶的紳士,完全無法把他和‘壞人’聯系起來。
安東尼奧身材不高,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熨燙的沒有一絲皺褶,脊梁挺得筆直,滿頭的銀發梳得一絲不苟,由於年紀的緣故,臉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細密的皺紋,但精神頭十足。
而且安東尼奧的漢語說得字正腔圓,絕對標準的普通話發音。
“華夏有句老話,長者和朋友的邀請是不能拒絕的。”蘇銘頷首微笑,和安東尼奧握了握手。
雙手稍稍一觸,蘇銘就察覺到老人的手並沒有小說中描寫的‘由於常年握槍虎口長出一層厚厚的老繭’,反而很柔軟。
“哦?有這句話嗎?哈哈,看來我的漢語還是太差了。請坐吧年輕人。”
老人看了看保鏢和跟在最後的蘇立軍,“好了,你們可以出去了,讓我和年輕人單獨呆一會。”
兩個保鏢就像是沒有思維的機器人一樣,接到命令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房間,蘇立軍猶豫了好幾秒,最後還是轉身離開。
蘇銘衝艾米爾點點頭,艾米爾也帶著托尼走到了走廊上,順手關上了門。
“坐吧,年輕的朋友,我有一件小東西給你看,你也許會感興趣。”
安東尼奧示意蘇銘坐下,自己則從床下拖出了一隻黑色皮箱子,當著蘇銘的面打開。
黑色皮箱裡,還有一個一米左右的黑色密封袋。
安東尼奧從口袋裡掏出兩隻消毒手套戴上,然後拉開了袋子上的拉鏈。
刺鼻的石灰味道頓時彌漫出來,濃濃的石灰味,還是掩飾不住一股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