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周時間,發生了兩件事。
在代表桃源影視的律師團和影視公司的直接負責人蔡理明進駐龍五別墅的當天晚上,另外一支律師隊伍也出現在別墅裡。
蘇銘這次下了血本,戰略上大膽,戰術上絕對謹慎,動用了集團所有的法律經濟人才,整個律師團中的律師,專長從經濟、政治、刑事、民法、西方法系等方面,幾乎無所不有,面面俱到,連同帶隊的梁思成,還有影視公司代表蔡理明,一共九個人。
這不是街頭砍人,而是談判,九個人的代表團足夠龐大,也顯示出蘇銘的重視和誠意。
而後來的這支‘律師團隊’就顯得相形見拙了,一個香江本地的律師外帶兩個助手。
這支團隊的老板,就是這次投資的三方之一,勝和這一屆的坐館龍頭阿樂。
一大群律師和專業人士在樓下起草法律文件,談判合作細節,三位老板就在樓上小客廳喝酒聊天。
龍五叫‘阿樂’沒問題,無論是年紀,還是江湖輩分,龍五這個九十年代的江湖大佬,比現在勝和的坐館都要高出一大截,蘇銘就不能這麽叫了,以‘樂哥’稱呼對方。
‘樂哥’今年四十歲才出頭,穿著一身很簡單的夾克衫,牛仔褲,剃著幹練的短發,整個人顯得很有精神,一開口,就帶著很親切但絕不做作的微笑,看上去和所謂的社團完全不沾邊,更像是一個事業正在上升期的中小企業家。
見面之後,樂哥稍稍提了一下前幾天在有骨氣發生的‘誤會’,蘇銘也沒當回事,雙方哈哈一笑,事情就算徹底過去了,龍五關上門,正色說:“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說了,這部戲是難得的機會,一定有得賺,不過現在一共不到五個億,後續很可能要追加投資,你們兩要有心理準備。”
蘇銘微微點頭,投資太大,他和龍五都急於縮短拍攝周期收回投資,這就要求國外的特效、演員團隊配合,像國內劇組一樣加班加點,甚至豁出命去拚。
命,不是不能拚,老外的命也可以拚,關鍵是,錢得給夠。
樂哥微微皺眉,“十哥,後續的投資我就不參與了。”
龍五眼皮微微一翻,淡淡問:“為咩啊?拉你進局,現在又告訴我撐不住了?”
其實這麽大的投資,何止樂哥撐不住,龍五和蘇銘的壓力也都很大,幾乎是壓上了所有的流動資金,很是捉襟見肘。
“十哥,我們情況真的不同。”樂哥欲言又止,看了蘇銘一眼,龍五道:“蘇銘也是自己人來著,大家一起做合法生意,沒什麽不能說的。”
樂哥衝蘇銘抱歉一笑,才點點頭,鬱悶道:“新記是父傳子,只有姓向的才能坐得住那張椅子,華夏星雖然是上市公司,也是十哥你一言九鼎。可勝和不一樣,我這個話事人,只能做兩年,我的任期還剩最後三個月。不要說三個月之後,我說話沒有力量,就算現在這八千萬,公司裡也有很多有威望的兄弟質疑我太冒險了。時代變了,勝和的資金越來越緊張,這八千萬,幾乎已經是全部合法收入了。”
蘇銘聽明白了,現在樂哥是勝和的話事人,可以調用公司的資金來拍電影,可三個月之後換屆改選,換了個話事人,他就決定不了是否繼續投資了。
哪怕後續的話事人願意投資,從樂哥的角度而言,也是不願意見到的,誰希望多一個人來分自己的錢?
“你們勝和的規矩……”龍五搖頭笑笑,“有沒有可能連莊?”
“哇,十哥,你這是要我去死嘛。”樂哥苦笑道:“回歸的時候,那麽大的壓力下,當時話事人都不敢連莊,現在誰敢?誰要是這麽做,整個社團一起打他。正撲街!做古惑仔的時候,覺得勝和好過新記一萬倍,為咩,搞選舉,人人都有機會出頭嘛。可真選上了,又羨慕新記,為咩,人人都想永遠當皇帝嘛。”
看來樂哥也是實在為難,說相聲一樣,自說自話的抱怨了一番。
“不說這些,回歸快二十年,再去做社團撈偏門,有害無益。”龍五揮揮手,望向蘇銘,說:“阿樂這邊八千萬港幣封頂,我這邊最多再出三四千萬,你那邊大概還能拿出多少?”
“兩三千萬相對輕松些,再多,我也不太有把握。”蘇銘想了想說。
“嗯。”龍五微微皺眉。
按照常理,這樣一部大製作,在西方兩三個億美金的成本也就足夠了,香江電影成本低,只有西方的三分之一不到,五個億華夏幣的預備金足夠了。可在場的三個人都希望能賺快錢,投資太大,如果要好幾年拍攝周期才能回本,誰都受不了。
還是那句話,香江能加快進度,可這部片子面向國際市場,必然有一大群鬼佬參與,要讓這些人加快進度,錢要給到他們吐。
那話怎麽說來著,有錢能使鬼推磨。
暫時也沒什麽太好的辦法,在場的三個人都不想再拉新人入夥分錢,好在目前還有五個億的打底,尚未到山窮水盡真需要繼續追加投資的地步。
先把劇組啟動起來再說。
樂哥臨走的時候,還專門打電話給吉祥目前名義上的大佬,讓吉祥親自上門給蘇銘端茶道歉,蘇銘笑笑揮手說不必。這些底層的江湖小弟死要面子,事情過去了就不必再提,省的節外生枝。
第一件事看起來不是大事,三個老板碰頭開個會,並沒有任何擺在眼前的問題。但這三人都感到一種無形的經濟壓力。
第二件事恰恰相反,也許從長遠看,是一件大好事,但是就目前看來,從當事人的角度而言,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悲劇。
宋璐璐獨自回內地去了,留下了侯龍濤一個人在香江。
臨走之前,宋璐璐告訴侯龍濤,她想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回去冷靜的考慮一下兩個人的關系。
他們兩對外是夫妻,其實僅僅是同居關系,並沒有領證注冊結婚。
情侶之前一般說‘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基本就是分手的意思了。
這是蘇銘來別墅談生意第二天發生的事情,侯龍濤不死心,過了四天之後,又給宋璐璐打了個電話。
九龍的一間店面很普通的冰室裡,蘇銘林木和侯龍濤圍坐在一起,面前桌上擺著冰火菠蘿油,一杯鴛鴦,兩支凍檸茶。
“她怎麽說?”蘇銘吸溜了一口凍檸茶,問侯龍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