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前半夜就開始下了。

  起初是細小的雪花，落地即化，仿佛不曾來過。

  稍後就越來越大，最終成為了鵝毛大雪。

  沈聰走出大金剛，來到車頂上，感覺到大雪帶來了沸騰盈沛的活性，東部戰區把活性叫做金屬輻射。

  有些道理。

  沈聰研究隕石碎片的時候，就發現了，隕石碎片會散發一種特殊的輻射，這種特殊輻射不是活性，但是這種特殊輻射能催化金屬的某種不知名反應，腐蝕的同時減少質量，對外逸散活性。

  把活性叫做金屬輻射，確實可以，活性就是金屬以輻射形式逸散出去的質量。

  黃金蛟圖騰的工作效率，因為這場大雪，大大提高了。大金剛汲取活性的速度也在大大提升，時不時會給沈聰傳來溫和的活性，強化和升級。

  脫掉手上的蛟皮手套，沈聰伸手接住幾片雪花。

  別人在夜晚裡睜眼瞎，但是他依然可以清晰視物，雪花落在手中，立刻融化成一灘水珠，越來越多的雪花，很快就濕了他的手掌。

  握拳，水珠順著手指縫隙滲出來。

  冬天！

  已經來了。

  這時候，沈聰忽然看到兩百米之外，有踩著高蹺的人正在悄悄向這邊摸過來。心頭猛然閃過一道驚詫，沈聰迅速回到大金剛車裡，抓起對講機，說道：“別睡了，有食死者接近，我們暴露了。”

  說完，沈聰看了一眼雷達圖，大雪干擾了雷達的信號，導致雷達圖上沒有顯示出食死者。

  並不是什麽情況下，雷達都能準確分辨移動物。

  “雨雪天氣得更加注意！”

  對講機把還沒休息的趙子龍等人驚起，沈聰立刻全副武裝自己，吩咐黑頭和黑一守巢，然後悄然離開了大金剛。

  對付食死者，沈聰已經很難在車內取得戰果，必須外出機動作戰。

  彈跳蹺在雪地裡要小心使用，因為找不到清晰的踩踏地面，不過有弊也有利，就是積雪把彈跳蹺的聲音給掩蓋，沈聰行動起來，更像是一個幽靈。

  幾步之後，已經出現在了軍用吉普車旁邊，站在了趙子龍等人背後：“南京、儀征、揚州，有另外到達來安縣的路？”

  “啊，是陳上校，你怎麽跑後面去了。”老魏搶著說道，“不可能啊，我們無畏之家把這一片地方都摸過，凡是通往北方的路，全都被掘開了，跑不了車。走路的話，也很難走到這裡，距離有點兒遠。”

  “陳上校，這群食死者有車嗎？”

  “沒有。”

  “都是踩高蹺步行。”

  “是。”

  “鯊魚皮完整嗎？”

  沈聰皺了皺眉：“有些破損。”

  趙子龍目光閃爍：“可能是食屍鬼。”

  食屍鬼，是從食死者組織中分裂出去的一批食死者，這群食死者的行為很怪異，精神有些不正常，沒有組織願意收留，他們便組成一個松散的組織，平時遊蕩在儀征市周圍，依靠搶劫保證C1和食物來源。

  而且他們相信吃掉淋巴佬、沒腦子、鼠人，效果即便沒有C1好，但還是會有效果。

  所以在搶不到C1的時候，他們經常會去獵殺活人吃。

  “食屍鬼？”沈聰皺了皺眉頭，不管是什麽，既然乾進犯他的地盤，唯有殺掉，“動手消滅食屍鬼。”

  ……

  食屍鬼悄悄的接近大金剛，然而迎來的卻是一波攻擊。

  當場有兩個食屍鬼從高蹺上掉下來，受傷了。其他食屍鬼立刻紛紛拋棄高蹺，四散開，向大金剛撲去。

  沈聰跳躍著，迅速進入了戰鬥狀態，凡是敢靠近大金剛五十米內的食屍鬼，他都是一刀過去秒殺。

  這些食屍鬼的戰鬥本能遠超普通食死者，受傷後仿佛感覺不到痛，依然可以爆發攻擊。但是身體強化要比食死者高層差，也沒有興奮劑可以使用。對沈聰來說，並不比虐菜更困難，連辣椒水都不需要使用。

  一連平砍了十幾個食屍鬼，這些在大雪中偷偷摸過來的食屍鬼，終於感覺到了害怕，哇哇叫著四散逃進了茫茫夜色中。

  欺軟怕硬是食屍鬼的標簽之一。

  沈聰可以沿著腳印追下去，不過他沒有。

  越來越大的雪，開始阻擋他的視線，讓他視物距離越來越弱。雪也越來越深，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沒過了膝蓋位置。

  “今晚這場雪可能會很大，明天我的車差不多就得被埋了。”老魏氣喘籲籲的說，他剛才去追殺一個食屍鬼，跑得有點劇烈，胳膊上也被食屍鬼輕微劃傷。

  老魏也有一套戰甲，不過並不是全身甲而是半身甲，保護住了要害部位。內裡則襯著鯊魚皮，防禦力不弱。

  沈聰蹲在雪地裡，正在檢查一名食屍鬼。

  食屍鬼的長相十分恐怖，人臉上有各種惡心的囊腫和瘤子。

  趙子龍也走了過來：“淋巴抗辯患者的淋巴免疫系統是抗金屬輻射的，如果不經過突變液體中和刺激，藥效會非常微弱並且有強烈的副作用，這就是副作用的體現，機體免疫力的紊亂。”

  沈聰用刀尖戳破了食屍鬼臉上的一個囊腫，裡面流出了濃黃色的液體：“你爸是C1研發者，你對金屬輻射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或許他總是用好的一面面對我，從不對我說C1有關的內容，甚至在核爆之前，我都不知道C1是從人類身上抽取的抗變液體。”

  “C1配方你知道嗎？”

  “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沒有特殊的方法，很難製造。”趙子龍搖了搖頭。

  老魏插話道：“連我都知道，就是淋巴佬的抗巴，沒腦子的抗腦，鼠人的突巴、突腦，以及常綠綠化樹的突樹，混合攪拌。”

  抗變對應的就是突變。

  所以淋巴佬的抗變淋巴液簡稱抗巴，沒腦子的抗變腦脊液簡稱抗腦，金獸的淋巴液簡稱突巴，金獸的腦脊液簡稱突腦，綠化樹的樹液簡稱突樹。

  基本上變異生物體內的體液，都有入藥的價值。

  配方很簡單，但是必須經過特殊的調配方法，才能製造出C1誘變劑。這種方法，唯有趙洋掌握著，所以他才能以一名普通的科學家身份，一手把東部戰區逼走，腐蝕出大批的食死者。

  ……

  食屍鬼帶來的危險，只是夜晚中的一場插曲。

  沈聰安排著黑頭和黑一值班，有動靜就叫醒他，不過後半夜並未動靜。食屍鬼沒有再來，也沒有變異怪物騷擾。

  第二天，天蒙蒙亮，沈聰就起床了。

  此時天地之間已經被大雪掩埋。

  爬到車頂上，四周圍全都是大雪積壓，並還在下著雪。雪已經把大金剛的底盤給淹沒，也就是說，下了兩米多深。

  不遠處的軍用吉普車沒被掩蓋，因為趙子龍幾個人正在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