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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土被拋上半空，偏北暖風卷起細碎的塵埃，沸沸揚揚如同沙塵暴。巨大的轟鳴聲中，銀白色絢麗光彩從沙塵暴中衝出來，那是高度十幾米的一輛巨大金屬戰車，車頭半個雨傘狀鏟鬥，是沙塵暴的罪魁禍首。

  轟轟轟！

  金屬戰車有著棱角分明的車體線條，四個巨大的三角履帶輪，奔馳如飛。在戰車後面，竟然還拖著三節車廂。

  鏡頭推近，可以看到第一輛銀白色金屬戰車，車頭駕駛室位置，雕刻著三個黑色大字——金剛號。

  從窗口玻璃可以看到，一隻黑色的大螞蟻，抬起兩隻前腿，與觸角一道揮舞著。

  “黑頭，衝鋒，碾碎一切阻擋！”

  興奮的黑頭，仿佛感覺自己化身為遠征的金剛號，在綠意已然恢復的大地上盡情馳騁。它看不到、聽不到，但是可以通過信息素與活性波，感觸外界的情況。

  在駕駛室的另一端，一堆顯示屏前面。

  沈聰端著盛滿杯子的銀竹雞尾酒，凝視著黑頭這隻大螞蟻，若有所思。新改裝的金剛號雖然霸道，以蠻力摧毀路上的一切障礙，但減震系統同樣優良，在駕駛室裡，穩穩當當，一點酒水都不會灑出來。

  所以他的思考，很少會被顛簸路況打斷。

  “黑頭的進化恐怕就是如此，沒有辦法進入Lv4-星雲時代……”沈聰微不可查的搖搖頭，對於這隻願意脫離金剛蟻群落，跟著自己的大螞蟻，沈聰一貫是當作狗在養，根本不指望它有任何作用力。

  事實上即便是四腳龍、黃大仙，沈聰也沒有怎麽用到它們。

  作為進化的先行者，他一貫走在所有生命前面，牢牢佔據掠食者位置，並沒有多少需要依仗戰寵的機會。

  很多時候都是把它們當作研究對象，觀察動物、昆蟲的進化階段。

  從黃鼠狼、四腳龍身上，確實獲得許多第一手資料，尤其是四腳龍這段時間進化為四腳龍獸，讓沈聰對核級與粒子級之間的區域與認識，更加深刻。

  在黑頭身上的認知，就少了許多。

  黑頭完成Lv1-純金時代後，基本上直接步入Lv3-燃燒時代，並沒有一個複雜的Lv2-漆黑時代。與此同時，在逐漸完成Lv3-燃燒時代後，沈聰才豁然發覺，黑頭可能並沒有Lv4-星雲時代。

  螞蟻的大腦並不能叫做大腦，而是分為食道上神經球、食道下神經球，合並為腦。

  這兩個神經球，在Lv3-燃燒時代的時候，進化為神火系統一部分。

  此後。

  沈聰可以觀察到，兩個神經球內部有些許進化的跡象，火種粒重新組合性質，向超腦雛形邁進，然而時間過去很久，許多進化個體已經完成Lv4-星雲時代，黑頭的超腦雛形跡象，依然只是跡象。

  沒有成為結果。

  也就是說，黑頭的超腦，幾乎確定下來，不會存在。

  沈聰想過用自己的活性波去引導，幫助黑頭的神經球向超腦發展。但這相當困難，在幾次嘗試差點把黑頭折磨死後，沈聰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或許當一隻渾渾噩噩，無憂無慮的低等生物，也是一種快樂。”

  拋開弱者才會擁有的感傷，沈聰恢復冷酷的一面，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一份文檔，在上面敲打文字：“從黑頭的進化路線來判斷，部分弱小進化獸，並不會進化出超腦存在，但它們的神火系統，有部分超腦功能和跡象，可以命名為——腦火。”

  神火系統中，充當腦作用的部分，叫做腦火。

  “腦火具備一絲超腦的跡象，從我的活性波感知中，可以‘看’到，這一部分神火系統，已經有超腦的性質、結構變化，只是不夠明顯。通過外力的引導，並不能使腦火進化為超腦，目前為止，腦火僅在具備活性鎖的進化獸身上發現。”

  活性鎖，是指Lv0-活性時代，部分小型動物在吸收活性達到上限之前，自行停滯吸收活性的現象。

  利用榕樹酸奶等方法，可以解開活性鎖限制。

  但現在，沈聰通過自己研究的進化個體，發現活性鎖與腦火之間是相通的。隨後他與新政府科學院聯系過，科學院也發現這種關聯。確實只有活性鎖個體，才會產生腦火，而不是超腦。

  “我們認為，這是金屬基衰變系能量過於微弱的原因——進化的各個階段都需要吸收大量的火種能量，火種能量推進著生物的進化，一旦能量不夠，就會陷入停滯。”陶仲陽院長，如此總結。

  沈聰皺眉提問：“金屬基與天賦相關，天賦高表示金屬基衰變系位置靠前。我研究過一些微小個體，提升它們的天賦，比一些沒有活性鎖的進化個體，天賦還要高，按道理說已經破解活性鎖限制。”

  “金屬基衰變系的核素位置，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逆轉衰變所需要的能量，是不可思議的，所以粒子級難以突破。或許可以人工打破活性鎖，但不代表可以改變衰變系的核素位置，可能只是短暫維持了金屬基的脆弱平衡……”

  陶仲陽說出一大堆推論，沈聰聽得朦朦朧朧，大致總結了一下。

  基因替代衰變理論中，金屬基衰變系的核素位置，難以改變。

  威壓、粒子級是質變，鐵定改變了核素位置；其它階段的天賦變化，可能只是量變，量變再大依然沒有改變本質。

  所以活性鎖個體，還是被進化拒之門外。

  而根據這一套不斷完善的理論，未來的生物進化方向，有且只有四種。

  一種是高等智慧生物，以XX獸、XX俠、武裝X、機械X、樹金剛、超能勇士、泰坦巨人、巨無霸、機械師為代表。

  一種是低等動物，以活性鎖個體為代表，無法進化出超腦，只能以腦火作為代替，智慧有限。

  一種是低等植物，所有無法進化出超腦的植物，都是低等植物。

  再一種是微生物，所有的金菌，都無法表現出智慧特征，即便是當初沈聰遭遇過的史萊姆之王，同樣沒有智慧。它們的進化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完成，沒有任何的進化階段，只會不斷分化出新的特征。

  最後。

  火種之靈雖然也是生命，但被排斥出地球生物范圍。

  “黑頭成為低等動物，不知道整個金剛蟻群落，是不是同樣沒有希望進化出超腦，蟻力神的智商，比黑頭還是高不少的……高得也有限。”

  舉杯，飲盡銀竹雞尾酒。

  沈聰收起已經保存文檔的筆記本，放在一旁。不再去操心金剛蟻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跟自己沒有多大關系了。

  窗外。

  大海與山巒的分界線，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