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裡死了人,而且是被以這種方式謀殺,這影響當然是不言而喻;
沒多久,周局等幾位局裡的重要一把手二把手們都來到了這裡,周局迅速聽取了一名警察的匯報,臉上的褶子像是一層一層地疊在了一起,馬上揮手呵斥道:
“這件事,給我封鎖消息,嚴格保密,誰要是說出去了,組織一定重罰!
今晚,大家都別睡了,給我查,徹查,我不信那個凶手有三頭六臂,在警察局殺人也能什麽痕跡都不留下!”
封鎖消息是題中應有之義,現在白銀地區已經是風雨飄搖了,居民都是惶恐不安,女人晚上已經不敢獨自出門,如果再讓警察局裡發生的案件消息傳出去,那麽將是對整個社會秩序的一次重大打擊!
連警察在警察局裡都不能幸免遇難,那麽,老百姓呢?所以在找到凶手之前,在抓住凶手之前,這起特殊的命案,絕對不能流傳到社會上去!
專門的屍檢隊伍以及其余的相關部門馬上開始著手進行調查,蘇白被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警察給勸說著站起來,對方也是把自己送回了宿舍。
局裡的人應該都知道蘇白和那個死去的女警察之間的戀人關系,就連周局也對蘇白寬慰了一番,讓蘇白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好好休息休息,這時候,再去工作,反而會因為情緒影響而容易出錯。
等到其他警察離開了宿舍,宿舍門一關,蘇白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讓有些發僵的面容得到了緩解。
之前裝了一路的悲傷哀痛,裝了一路的憤恨和怒火,畢竟不是演員出身,的確是有些累。
桌上的那一碗泡麵被蘇白直接倒在了垃圾簍子裡,然後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水不是很溫,帶點涼,但是似乎很適合這個時候;
一杯水喝了下去,蘇白喘了兩口氣,在床榻邊上坐了下來;
緊接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馬上走出了自己的宿舍,上了樓,在樓梯拐角處的那間宿舍停了下來,此時裡面有幾個警察正在翻找著東西,似乎已經結束了,當蘇白站在門口時,幾個警察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拍了拍蘇白的肩膀:
“節哀,兄弟,她的宿舍我們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應該是那個混蛋潛入我們警局隨意地找目標下手的,和之前一樣,沒有目的性,你可以進去了,一些東西會被封存下來等她家裡人過來領走,當然,你可以去拿一些當作紀念。”
幾個警察寬慰了蘇白一番後就離開了,蘇白走入了這間宿舍。
宿舍很簡單,就床褥和被子以及一個小書桌;
書桌上的東西也不多,幾個筆記本幾支筆;
蘇白翻了翻筆記本,倒是沒找出日記本來,顯然那個和劉洋有戀愛關系的女警察,並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不像是劉洋這個人,有點內向,所以喜歡記日記。
宿舍裡,確實是沒什麽特殊的東西,蘇白就在書桌邊上坐了下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之前,蘇白認為故事劇情已經被改變了,但是當周局說出了封口令之後,似乎事情,還是在按照著原本的軌跡在繼續發展下去。
白銀地區的這連環殺人案,一直是懸案,所以其實也可以理解成,凶手當初也曾經故意在警局裡行凶,但是被有關部門強行壓住了消息,所以公眾並不知情,後來也因為這件案子一直懸而未決,所以具體的官方細節也沒有被披露,這起發生在警局裡的凶殺案可能就一直埋藏在世人視線之外的陰影處。
凶手能夠在警局裡殺人?
而且還能夠在連續殺人的基礎上,一直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蘇白忽然想到,凶手會不會就是警局裡的人?
自己能想到這一點,相信警局裡肯定也有其他人也會想到這一點。
不過,要驗證劇情是否發生了改變其實很簡單,明天,不,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等白天到臨時,那位居住在川水路上的鄧姓女子是否還會按照原本的案情發展軌跡去死亡,就能夠判斷是否劇情已經出現問題了。
忽然間,蘇白的目光被什麽東西吸引住了,他看見書桌下的一個角落裡,像是有什麽東西,低下頭,蘇白撿起來,是一小段破碎的磁帶。
磁帶?
蘇白再次環視四周,卻沒有發現有錄音機這種東西。
手指在磁帶上摩挲著,蘇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這裡是警局,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的故事世界,這裡,有著很多很多詭異的漩渦,所以,一絲一毫地細節,蘇白都不能夠拋棄。
這時候,蘇白忽然又想起來,自己之前翻閱著劉洋的筆記本時,看見了好幾首歌詞,是屬於這個時期的經典流行歌曲的歌詞,顯然,劉洋之前一直有聽音樂的習慣,這個時期,不是未來的那個年代,電腦、手機等高端數碼產品還沒有普及,甚至不見蹤影,普通人聽歌,還是更多地依賴於廣播和錄音機。
而既然劉洋記歌詞,抄歌詞,顯然,他是有錄音機的,不然廣播裡聽一遍怎麽可能記下歌詞?
但是,蘇白可以確定,在自己的宿舍裡,沒有錄音機這個東西;
那麽,再推測一下,既然劉洋和這個死去的女警察是戀人關系,那麽,他們之前在一起時,會做些什麽?
一起聽聽歌?
雙方之中肯定有一人有錄音機,而且肯定有很多的歌曲磁帶!
但是,自己房間裡,這個房間裡也沒有,怎麽可能?
蘇白走出了死去女警察的宿舍,開始在樓道裡尋找;
這種尋找,其實是循著一種很碰運氣的性質,但是卻絕不是無的放矢,這是第一天,進入故事的第一天,這也意味著,很多東西很多痕跡,就算是被認為抹去了,但是可能也會留下很多線索。
果然,在最盡頭的一處角落裡,蘇白看見了一個垃圾箱,打開垃圾箱的蓋子,忍著餿臭的味道伸手翻了翻,蘇白的目光在一個收音機上凝視了起來。
在收音機旁邊,還有一個白色的袋子,裡面有很多磁帶。
把收音機和裝著磁帶的袋子取出來,緊接著,當蘇白轉身離開時,卻發現垃圾箱的一個角落裡,還有一團被抽出來的磁帶。
本能地,蘇白有一種預感,這一團被抽出來的磁帶價值最大!
把那一團磁帶給拿起來,蘇白低著頭,揣著磁帶和錄音機,直接走下了樓,來到了自己的宿舍裡。
鎖上宿舍的門,蘇白把錄音機拿出來,他先把一張完整地磁帶放進去,按下了播放鍵,很快,一首小虎隊的歌響起。
蘇白一邊聽著歌,一邊開始把手頭上被抽出來的磁帶給重新攪回去,這個倒不是很難,當那一曲結束時,蘇白把原本的完整磁帶拿出來,抽去了裡面的磁帶條,把撿來的磁帶條給繞上去,然後仔細看了看,把這個磁帶放入了錄音機內。
一陣沙啞的摩擦聲傳來,緊接著,錄音機內開始出現聲音:
“今天是1998年5月15日,他說他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我也想寫日記,但是我不想用筆和紙,所以我決定用錄音機,哈哈,我聰明吧。”
錄音機內傳出的是那個死去女警察的聲音。
蘇白聚精會神地繼續聽著,日期每次錄製前都會說一遍,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契合了日記的格式,大概兩三天錄製一次。
終於,當日期到了1998年7月16日,這是最新的一起案件發生的那一天。
“1998年7月16日,那個殺人魔又出現了,隔了好幾年,他又出現了,可惡,該死,這個惡魔怎麽還沒有下地獄,他居然還出來殺人,這次,我一定要把他抓住,為被他害死的女人報仇!”
很積極,很健康,很向上,倒是和那個胖妞女警給蘇白的感覺很像,的確是一個挺樂觀的女人。
但是,下面,出現的聲音,讓蘇白的眼睛猛地睜大:
“呵呵,真是一個好幼稚的女人,憑你能抓到凶手那還要我們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