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子照射進來,烘烤著這座有些破舊的二層小洋樓,讓這座小洋樓顯得更加得殘破不堪。
許晴躺在床上,伸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睡了半天起來,頭依然很疼,這種身體的虧空可不是這麽睡一覺就能夠補足的,昨晚的事情,她消耗太大了。
“孩子呢?”許晴下了床,來到了廚房,說是廚房,其實也就一個煤爐,上面架著一口鍋,這幾天兩個人也就下點方便麵或者是煮點罐頭,很是簡單,這個時候,事兒又比較多,確實沒那個條件像前幾天那樣講究了。
“在籠子裡。”蘇白一邊煮著泡麵一邊說道。
“…………”
許晴愣了愣,隨即走向了廚房角落,在那個前主人拿來養狗的籠子裡,果然有一個嬰兒被放在裡面。
嬰兒的頭部還有自己胞胎兄弟的半顆頭,周圍還有不少的骨頭和碎肉,他還在繼續啃食著,嬰兒其實沒幾天大,但是已經長出了一排很小卻很鋒銳的牙齒,皮膚也開始轉化成一種暗青色,同時偶爾睜開的眼睛裡,眼眸也是淡灰色的。
“把孩子就丟在籠子裡,好麽?”許晴問道。
“這還不是你折騰出來的?”蘇白拍了拍手,把鍋給取下來,走到籠子前,“用陰陽邪術讓孩子吃了自己的胞胎兄弟,同時還是連體嬰,再加上又是新生嬰兒,這邪術的作用簡直是被各種機緣巧合下放大了太多倍,效果自然也是好得不能再好,當然,你應該還犧牲了自己不少精血來促成,所以你才會變得這麽虛弱。
這孩子現在就是一個鬼嬰,不人不鬼,徹頭徹尾的邪物。
說真的,我還真沒看出來,當初勸我送第一個孕婦去醫院而不要自己進行剖腹產的你還這個用陰陽邪術弄出這麽個怪胎孩子的你,居然是一個人。”
許晴看著蘇白,“把一個孕婦送到醫院,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這些分寸,我懂,我現在想的,是如何保留我們獲得船票的資格,畢竟現在這孩子,不管是什麽鬼東西,他畢竟沒死,不是麽?”
“那就要看恐怖廣播認不認了。”蘇白潑了一盆冷水,“算了,認不認也無所謂了,現在已經是一點鍾了,大概晚上六點,任務時間就結束,恐怖廣播如果認同這孩子可以算是完成任務,那就萬事大吉,如果不認定,那就認栽吧。
整個下午,蘇白也沒想著出去做什麽,一方面是有傷在身的原因,另一方面現在類似於昨晚廖秋那種級別的小隊肯定收縮防守準備保住勝利果實了,基本上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快到六點的時候,鐵籠子被提到了桌子上,蘇白和許晴都坐在桌邊,接下來反正就是認定結果的時候,蘇白倒是出奇的平靜,一個人抽著煙,許晴有點緊張,因為這孩子變成這個樣子是她的傑作。
時鍾指到了六點……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你們好,很高興在這個時候用我的聲音,陪伴著大家,與大家度過這個令人難忘且又美好的夜晚;
大家應該都聽說過諾亞方舟的故事吧,一個聖經裡很有名的故事;
上帝覺得自己所創造的世界,變得不再是他所希望看見的樣子,充滿著自私、醜惡等等他覺得很不好的東西,所以,他準備用一場洪水,重新洗牌,讓人間重新來一次;
所以,有了諾亞方舟,因為它意味著新的希望,意味著新的開始,
一種舊秩序的崩塌,新秩序的誕生;
你們各個小隊手中的嬰兒,就意味著新生,這個被貓妖玷汙的城市,已經不斷地墮落且無法挽回了,所以,這座城市,需要一次革新,一次新的起航;
有的小隊,把嬰兒保護得很好,有的小隊,則是確保了嬰兒活下來,這取決於你們的態度,也取決於你們的思想傾向;
當然,很高興地在這裡宣布,
7支小隊,完成了任務,他們,將獲得乘坐諾亞方舟的船票。
沒有完成任務的聽眾朋友們,你們也不用擔心,上不了船固然可惜,但是能夠留下來,鑒賞一次來自上帝一般滅世的美景,也是不枉此生。
總之,希望你們開心,希望你們快樂,希望你們,死得其所…………”
一道白色的光輝落了下來,籠罩住了桌面上的嬰兒,同時,也籠罩住了蘇白和許晴。
許晴長舒一口氣,不管怎麽樣,總算是蒙混過關了,一種虛脫感傳來,顯然是精神放松後的疲憊。
蘇白則是抖了抖煙灰,看著籠子裡的這個孩子,沒什麽表情。
緊接著,籠子裡的嬰兒和蘇白跟許晴一起上升,上升得速度很快,似乎直接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托住,直接向上方飄浮起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頭頂上空,一艘木質的帆船正在雲層之中航行,蘇白可以看見包括自己在內的七夥人一起正在向諾亞方舟飛過去。
蘇白看見廖秋那幫人,卻沒看見那個老頭,在蘇白看來,以老頭的實力,哪怕一個人一個隊,想去搶一個嬰兒過來也問題不大,比如昨晚廖秋的小隊,老頭完全可以無視那個盲人弓箭手的箭矢,獵五苟的刀再快也沒老頭的絕對實力強,也就可能蕭一衫那種苗疆蠱術強化的可能對老頭造成一些影響,但也就只有一點影響而已,
難道,老頭也沒完成任務,或者是因為一些意外隕落了?
就在這時,忽然間,下方,又出現了一夥人,他們身邊也有一個嬰兒,嬰兒身上還帶著沒剪斷的臍帶。
這是第八個小隊?
但是,怎麽可能會有八個小隊?
任務上顯示的是七個小隊,就絕對不會錯!
蘇白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身邊的那個不人不鬼的嬰兒,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其余小隊也發現了這件事,大家的表情忽然都緊張了起來,
只有7個小隊名額,
卻飛上來了8個小隊,
這意味著有1支小隊會被剔除掉資格,而剔除掉資格的後果是什麽,大家也心照不宣。
這時候,從諾亞方舟裡走出來一個白色胡須的老者,老者面容慈祥,卻帶著一種剛毅,是西方人模樣,讓人不禁聯想到聖經裡的諾亞。
“上帝滅世,是為了給這個世界帶來新生,新的世界,需要純淨的嬰兒,而不需要……”
諾亞後半句話蘇白沒聽清楚,許晴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蘇白,顯然,光是前半句話也足以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因為他們手中的嬰兒,瞎子估計也不好意思說他是純淨的。
這一切,只是因為有一支小隊在最後讀秒關頭,他們手裡的孕婦生出了孩子!
艸,這還真是及時得一塌糊塗!
“既然獲得了船票,就必須得上船,但是,規矩不能破,卻又不得不破;
選取一個折中的方法,
增加一個不合格小隊的名額,但是這個小隊進入名額只有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
那麽,對於自己小隊來說,不就是二選一?
蘇白看向許晴,許晴也看向蘇白,刹那間,許晴匕首閃現,直接向蘇白刺了過來,她這是寧願去違背小隊法則也要獲得這張船票了,這個女人這幾天的精神壓力有點大了,本就對嬰兒有著天然愧疚感的她,昨晚居然用了邪術讓兩個連體嬰蠶食,要知道她自己本是有過流產的經歷的,所以許晴這陣子真的是精神走向了極端化,
如果說蘇白是一個正常化的精神病的話,那麽許晴就是被這個故事世界硬生生地逼成了一個類似精神病,流產,本就是她的心結,但是在這個故事世界裡,她卻不得不一次次地面對這個問題,從一開始乞求蘇白送第一個孕婦去醫院到自己親手用邪術,證明許晴已經從一個極端開始走向另一個極端了。
蘇白也下意識地舉起了自己的地獄火散彈槍,
一個小隊,
兩個人,
就要在這空中,
決鬥廝殺出一個唯一的名額麽?
周圍其余很多小隊的人也都在看向蘇白和許晴這裡,因為他們不是瞎子,都能夠看出來蘇白和許晴就是諾亞所說的那支帶著不純淨嬰兒上來的不合格小隊,那個嬰兒身上鬼氣森森的,太明顯不過了。
許晴的臉已經陰沉了下來,她的身形不停地在顫抖,不停地出現著虛影,正在準備著對蘇白的刺殺,蘇白則是緊握著自己的雙槍,嚴陣以待。
如果說真的要在這裡拚殺出個二選一的話,那就拚吧,這一點,蘇白沒有絲毫地心理壓力,面對生存機會,而且是唯一生存機會的時候,誰還會去牽扯跟顧忌什麽?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諾亞又說話了:
“女人,可以生育,可以孕育新的生命,所以…………”
剩下的話,蘇白就聽不到了,因為他已經在向下墜落了,而許晴還停留在空中並且開始向諾亞方舟靠攏過去;
“這理由……”蘇白忽然感到自己受了很深很深的內傷。
廖秋也是一臉尷尬地看著下方不斷墜落變得越來越小的蘇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無奈道:
“什麽時候長個*****也是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