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白看見那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航站樓上面時,整個人當即懵了,
這怎麽可能?
這根本就不可能!
小家夥就在自己懷中,自己就在這裡,她為什麽還會出現?
而且她居然露出的是自己的身形!
那麽,昨晚,
不,
確切的說是上一次的今天所得出的所有推論在此時都完全被推翻了,蘇白分析推理了一夜的東西被眼前的局面證明完全是一張廢紙!
對方不是因為怕自己知道是她擄走的小家夥所以不在自己在場的時候出現對小家夥出手,
那該死的,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上一次晚上她不敢出現,這一次卻又主動地出現了?
女人的身影綽綽,帶著一種自在和高雅,她仿佛是世間最為清澈的水蓮,不染絲毫塵埃。
但是蘇白卻沒有絲毫欣賞美的情緒,
在這個女人出現時,蘇白腦海中浮現的是吉祥全身潰爛神魂崩碎時的淒慘,是自己發現兒子不見了之後的歇斯底裡,是荒島上三個月的自我折磨!
這個女人,給了自己很大的痛苦,甚至,不亞於那一男一女!
很不幸的是,現在的蘇白沒能力去對抗這個女人,但很幸運的是,現在的這個女人卻不能殺死自己!
女人的身形開始飄忽不定起來,但每一次地閃爍和移動,都在悄無聲息間拉近了她和蘇白的距離。
她來得很輕,但實際上卻相當於一到驚雷,直接打在了蘇白的腦門上。
沈老頭這個狗皮膏藥,蘇白是不在乎的,以前的自己就能夠解決他了,現在的自己,更是能夠直接輕松地格殺他,畢竟自己現在雖然看起來只是一個資深者,但實際上,自己的內在和對一切事物的認知,早就不是那一天的自己所能夠比擬的了。
但是這個女人的出現,卻直接堵死了蘇白的很多條路,其中一條路就是去大理求援!
她一直在盯著自己,一直在注視著自己,一直在看著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她的視線之中。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是僅僅恪守著傍晚五點多雷雨轟鳴時才出現的規則,她其實隨時都可以出手,隨時都能夠出手,
這不,
她現在出手了。
下一個眨眼間,她和蘇白的距離直接被拉近到了不到十米。
“喵!”
第一個撲出去的,
是吉祥!
吉祥的身形帶著一抹猶豫,它一方面能夠感受到女人身上所帶來的冰冷氣息,知道眼前荔枝的出現,不懷好意,但它的腦海中卻是自己和荔枝以前生活在一起時的畫面。
吉祥不知道該以何種姿態去面對以前的老主人,主動跑過去匍匐在她的腳下肯定不合適,但主動發動攻擊好像也不合適。
很快,吉祥就不需要做出任何的猶豫了,因為荔枝幫它做出了決定。
玉指一揮,一道強橫的光亮出現,吉祥當即倒飛出去,發出了一聲哀嚎,身體血肉模糊,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很果斷,很堅決,沒有絲毫地拖泥帶水,甚至連她的目光都沒有因此變化絲毫,冷漠如冰!
緊接著,荔枝的身形再度逼近,幾乎就出現在了蘇白的面前。
沈老頭在旁邊簡直驚呆了,他當然從這個忽然出現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威壓,在這個時候,他清楚,自己就是一個路人甲,所以當這個美麗女人直接逼近蘇白身前時,沈老頭沒有絲毫自己仇人被別人搶走的憤怒,他巴不得這個女人完全看不見他,就把他當一個屁,給放了吧。
因為沈老頭感到,就算是高級聽眾大人,也不可能給自己帶來如此可怕的威壓吧。
那麽,這個女人的實力,到底到了何種可怕的層次?
蘇白的身體開始燃燒起來,一種超出了資深者的氣息正在沸騰而起。
身體,沒有經歷三個月的荒島自殘式折磨錘煉,沒有經歷在金子那裡的一鼓作氣借著他人嫁衣登頂,也因此,在這一天裡,即使內在截然不同,但蘇白還是沒辦法強行晉升成高級聽眾,因為原始積累……還不夠!
但他現在,卻能夠相當於一名半步高級聽眾的實力,哪怕如此,卻也已經甩開資深者一大截了,也算是和資深者不再同屬於一個層次的存在了。
然而,就算如此,荔枝也只是輕輕招手,食指點向了蘇白,蘇白整個人當即被禁錮住了,一點都不能動彈。
任憑你半步高級聽眾,但是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你依舊什麽都不是。
蘇白瞪目欲裂,他只能眼睜睜地站在原地,看著荔枝將小家夥從自己懷中抱走。
小家夥看見了吉祥被一招擊飛出去,看見了自己的父親被禁錮住,他沒有哭,也沒有鬧,但小臉皺起來,他在反抗,他在蹬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卻顯得很是蒼白無力。
這道美麗的身影就這麽抱著小家夥,身形開始重新飄忽起來,她在後退,她在離開,正如她之前那般來時的逆放,此時的她,也在這般的離開。
只是,少頃,她的目光落在了倒在血泊的吉祥身上,而吉祥也在此時踉踉蹌蹌地重新爬了起來。
此時的吉祥,神魂受創,肉身也受創,按理說,它已經喪失了繼續戰鬥的能力,但是它還是強撐著站起來,它的身體在燃燒,它的神魂也在燃燒。
它在壓榨自己,它不惜燃燒自己,它也因此重新站了起來,向著荔枝再次撲了過去。
這一次,吉祥沒有絲毫的猶豫,也不需要有什麽猶豫了。
然而,荔枝沒有再對吉祥出手,似乎懶得出手了,也可能是不忍心繼續出手,不過,從她第一次對吉祥的攻擊來看,後者的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
吉祥化作了一道血光,順著荔枝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蘇白,還是站在原地,禁錮的力量還沒完全消失,等了大概幾十秒後,禁錮的力量消失,蘇白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吉祥沒有回來,可能,這就是換了一個場景卻將那一天的局面給完全重演了一遍。
吉祥最後為什麽會落在駝背老者手中且身受重傷,原因可能真的是和剛才一樣,荔枝一招就重創了吉祥,帶走了小家夥,而吉祥不死心燃燒了自己的一切追了出去。
最後應該是沒追到吧,就算是追到了,估計也無濟於事了。
但吉祥最後竟然落在了東北的駝背老者手中,這也足以說明,吉祥到底追了有多久,哪怕它沒有力氣了,哪怕它因為神魂嚴重受損記憶也開始模糊,但是它依舊執拗地繼續追下去,像是一隻流浪貓一樣,從上海,以這樣子的一種方式,追到了東北去。
沈老頭還是站在一邊,哪怕剛剛蘇白被禁錮了,但是他依舊沒有勇氣再對蘇白出手,那個可怕女人身上所顯露出來的氣息到底屬於什麽層次,沈老頭並不清楚,但是剛剛蘇白在面對那個女人時,身上升騰起來的,是地地道道的高級聽眾氣息!
當你躊躇滿志準備回來報仇時,卻發現你的仇人竟然已經成了一隻自己無法撩撥虎須的恐怖存在,這是一種絕望,也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蘇白的目光在沈老頭身上逗留了一會兒,沈老頭咽了一口唾沫,他沒動,因為他不敢動,就正如世界幾個核大國核武器儲備有多有少,但毀滅地球一次其實和毀滅地球一百次其實沒什麽區別一樣。
無論是剛剛那個可怕的女人,還是此時展露出真正實力的蘇白,
沈老頭心裡都清楚地知道,他們二人誰都有輕松擊殺自己的能力。
蘇白沒動手殺沈老頭,因為殺不殺他,沒任何的意義,明天,他還是會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外面,派一個快遞小哥自己給自己送U盤宣戰。
蘇白攤開自己的雙手,小家夥就這麽地從自己面前被擄走了,很徹底,真的很徹底,而自己甚至連廝殺阻擋的資格都沒有,這真的是一種巨大的諷刺和折磨。
但是,昨天所猜測的一切在剛剛已經完全被推翻了。
新的疑惑,卻隨之而來。
其一,為什麽荔枝敢直接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那對便宜爹媽都不敢以真面目出現在自己面前,上次那個便宜媽還是用她妹妹的身體和自己說話和交流,但荔枝為什麽可以?
難不成她不怕成為第二個血屍?自己的眼睛就是廣播的眼睛,自己看見了她出現,廣播自然也看見了,而她此時應該在被火車送去的地方,廣播真的就熟視無睹?
另一個疑惑,為什麽昨晚她沒有敢出現,為什麽今天在這裡,她卻出現了?
昨晚和今天,到底有哪裡的區別和不同?
自己是擁有無數個這一天的記憶的,但荔枝,只有當下這一天的,也因此,她不會對自己故布疑陣,昨晚和今天兩種背道而馳的結果和局面,裡面肯定有著它的理由和玄機!
蘇白深吸一口氣,他覺得自己需要幫助,至少有人能夠和自己一起坐下來分析分析,
比如和尚,比如嘉措,甚至,胖子現在昨天才離開了家,但他人應該還在上海。
蘇白看了看報廢的普桑,打車回去,太慢了,
蘇白伸出手,對著自己的額頭直接拍了下去,
這一刻,他自我消散了靈魂,自殺了。
…………
“呼…………”
蘇白猛地睜開眼,面前是自己的臥室,小家夥還躺在自己身邊,他搖了搖頭,穩定了一下心神,走出了臥室。
這是第四次的這一天開始,而蘇白,卻已經開始產生恍惚的迷茫感了。
和尚正在衛生間裡洗漱,見蘇白出來,揮手示意了一下,喊了聲:“早。”
“和尚,把佛爺一起叫出來,我有事和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