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有美味的菜肴,基本沒怎麽動過,而本來應該坐在飯桌邊其樂融融地享受著美食的四個人,一個正昏迷著,已經被熔煉算是挫骨揚灰,還有一個腦漿迸濺髒了一地。
柏肅只是一個低級到不能再低級的初擁,蘇白這一腳踩下去,他是死得結結實實的,而且,蘇白也根本就沒有留余地的意思。
轉過身,蘇白將昏迷著的小姨抱起來,直接從窗戶口跳了下去。
下方,是一塊露天停車場,車很多,但人卻不是很多,哪怕是停車場的保安也只是翹著腿坐在前面入口處的亭子裡吹著牛說著話,所以蘇白就這麽直接跳下來的舉動,倒是沒有被什麽人發現。
蘇白正在找胖子的那輛奧迪車,卻忽然想到之前自己讓一名侍者給自己停車,對方還沒把車鑰匙還給自己。
正巧的是,一個身穿著西服的男子走到蘇白身旁的一輛車邊,拿出鑰匙按了一下,隨後打開了車門。
蘇白直接走過去,對方之前只是以為蘇白是抱著一個女郎準備出來逍遙的,等走近了一看發現那女郎年紀不小了,卻正是女人*****的年紀,隨即,這個男的帶著一種“你也好這一口”的眼神掃了蘇白一眼。
只是,當他正準備坐進車裡時,蘇白的一隻手直接伸了過來,在對方的後腦杓位置直接敲了一下,對方當即被震暈了過去,倒在了車門外。
將小姨在後車座上放好,蘇白坐到駕駛位置上,發動了車子,一路上,蘇白開得很是平穩。
他打算帶小姨去醫院,也不打算去找會治療人的胖子或者和尚了,他們的治療手段,隻適合給聽眾來用,對普通人去使用,除非有說得過去的理由,否則很可能會害了那個人。
路上,蘇白抽出了一根煙咬在了嘴裡,但是從後視鏡裡看見躺在那裡的小姨時,蘇白只是繼續將煙咬著,沒去點燃。
這裡距離附近的醫院,距離還挺遠的,蘇白開得也不是很快,甚至都沒選擇上高架。
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車時,躺在後面的小姨悠悠地轉醒,她手扶著自己的額頭,眼神裡出現了一抹慌亂,當看見坐在駕駛位置上開著車的是蘇白後,眼裡的慌亂這才消失。
“我這是怎麽了?”小姨疑惑地問道。
“喝多了,斷片兒了。”蘇白笑呵呵地說道。
“哦,是麽。”小姨只能信了,“那現在去哪裡?”
“去醫院掛點水吧。”
“沒必要了吧?”
“要的,你剛剛都昏睡過去了,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我才放心。”
“柏肅他們呢?”小姨問道。
“柏肅也喝多了,表妹先送他回家休息了,我先送姨你去醫院。”
“那我也沒什麽事的,只是現在感覺頭有點暈,你把車停下來吧,我想下來走走。”小姨說道。
“好。”
蘇白沒堅持,直接在路邊停下了車,蘇白先下車,然後攙扶著小姨下車。
“姨還沒老到那個地步。”小姨雖然這麽說著,但還是任由蘇白攙扶著下了車,當下了車後,蘇白還是繼續攙扶著小姨向前走。
小姨沒拒絕,蘇白也就一直攙扶著。
風,
有點大,不時撩起小姨的裙邊。
“有點涼。”蘇白提醒道。
“沒事。”
小姨的一隻手繼續被蘇白攙扶著,兩個人徑直走向了前面的天橋上。
拾級而上,一步一步走,很慢,很慢。
小姨看了看蘇白,道,“每次見你,總覺得你長大了許多。”
“那是因為見的次數不多吧。”蘇白笑道。
“對啊,見的次數不多啊,你也真是的,不經常來看看我,平時想找你個人影子都找不到,還得靠你的表妹巧遇到你,不然以你的性子估計也不會再主動來和我們娘倆聯系了。
你說,什麽東西,能比得上血脈親情?”
“放心吧,小姨,就算是沒有表妹上次和我的巧遇,我也會去找你的,肯定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姨輕輕地拍了拍蘇白的手,“要說話算數哦。”
“說話算數。”蘇白點頭道。
小姨的身體,還是有點虛,等到二人一起走到人行天橋的上面時,小姨停下來示意自己需要歇會兒。
蘇白站在小姨身邊,和小姨一起面朝前方的車流,一輛輛的車高速自二人橋下方過去,喇叭聲也不絕於耳,城市的喧鬧,在這裡,有著一種最為直觀的表現。
“你說,人如果能不死,該多好啊。”小姨伸手理了理自己鬢角邊的頭髮,忽然感慨道。
“活著太久,好像也沒多大意思,人,一輩子,折騰過,也就算是過了。”
“折騰過,也就算是過了?”小姨重複了一遍蘇白的話,“呵呵,是啊,人這一輩子,就是一個折騰,折騰來,折騰去的,到最後,可能就是白折騰一場。”
“最重要的,是享受這個過程。”蘇白說道。
“享受過程?”小姨搖了搖頭,笑道,“就像是運動員比賽一樣,雖然重在參與的口號一直掛在嘴邊,但是能被人記住的,除了金牌還是金牌。”
“但金牌,只有一個,當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被送入體校進行專項訓練時,誰能確保那個唯一的金牌以後肯定會戴在她的胸前?”
“你這個想法,太消極了,有些事情,等你真正做起來時,你就知道,永遠都不會有回頭路了,你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只要前面還有路,你就得繼續往前走;
走啊走著,
走啊走著,
無論前面的路有多窄,不管前面的路有多矮,你都得強迫自己要麽側著身子,要麽蹲下來,總之,不能停,也沒辦法停了。
因為遲疑一步,後退一步,可能就是萬丈深淵。”
“呵呵,小姨這個抒情說得不錯,可惜侄兒現在手頭沒什麽錢,不然可以幫小姨你出個散文集了,到時候肯定能熱銷。”
“你又打趣你小姨了。”小姨似乎是歇息夠了,繼續沿著天橋的欄杆往前走著,蘇白也就在後面慢慢地跟著。
“你的事兒,我也聽說了一些,那麽大的一個家業,怎麽就說不要就不要了呢?兩邊家裡的老人都說著,是你敗掉了這麽大的家業,但姨我知道,你是主動把這麽大的一個集團給丟出去了。”
“不是我自己掙的錢,拿著用,扎手。”蘇白解釋道。
“你爸媽的錢,就是你的錢。”小姨強調道。
“呵呵,當了這麽多年的富二代,也知足了不是,我還年輕,總得有點年輕人的想法,就像是以前那些青年作家喜歡肄業和特立獨行一樣,我也想折騰點什麽事兒出來。”
“把這麽大的一個集團丟了就是你折騰出來的結果?”
“我現在反正是一人吃飽全……呵呵,不對了,姨,我忘了告訴你,我其實還有一個兒子,我現在掙的錢不多,但至少我們父子倆,餓不著的。”
“沒想到,你都有兒子了。”小姨捂著嘴笑了笑,“改天,帶給我看看,那也是我的孫子輩。”
“小孩子皮得很,就不打擾你的清靜了。”蘇白說道。
“姨我反正沒什麽事,不嫌麻煩的。”
“沒事的,以後,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帶著孩子來看姨,讓姨看看,我是怎麽待(帶)我兒子的。”
蘇白很認真地說道。
“好啊,姨我等著那一天。”
“姨,你有沒有想過,一些事情的,結果本來就是注定的,就像是隧道一樣。”蘇白忽然問道,“它會給你很大前進的空間和希望,但當你走到最裡面馬上要走出去見到光明時,你看見有最後一堵牆徹底堵住了你的路,而在牆壁上,畫著一張小醜的笑臉。”
“你覺得呢?”姨看著蘇白,“你覺得,是該有這堵牆好,還是不該有的好?”
“我無所謂。”蘇白聳聳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希望有堵牆,堵住他們,然後當我走到那裡時,會發現牆壁上多出了一張小醜的臉,而顏料,是拿他們鮮血畫上去的。”
“很灰色的比喻。”小姨感歎道。
陰沉的天,在此時慢慢地下起了雨,這雨,來得似乎很是時候,也很符合這種氛圍,當然,也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今天本來就是陰天。
小姨扶著欄杆,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著,蘇白站在樓梯最上面,沒有繼續去攙扶著她,而是靜靜地留在原地,看著小姨的身形慢慢地匯入到人潮之中,
很快,
就沒入了進去,仿佛一滴水,滴落進了大海,不能掀起絲毫地波瀾。
這時候,蘇白的手機響起,
接起電話,電話那頭響起了和尚急促的聲音:
“蘇白,你的電話剛剛一直打不通,貧僧和胖子現在在酒店裡,我們找到了那個青銅箱子,只是這個青銅箱子已經完全報廢了,還有……你的小姨,應該就是那個回來的女人。”
“哦。”
蘇白回應了這一聲,然後掐斷了電話,之前開車時咬在嘴裡的煙,
在此時,
可以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