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叫去了老領導的辦公室,但老領導並不在辦公室中。
辦公室裡坐著的是陳逸涵。
沒有外人,我直接告訴陳逸涵我的發現。
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抓住那隻鬼。
陳逸涵也是個果斷的人。聽我話剛開頭,就立馬跑出辦公室。
小會議室就在不遠處。
陳逸涵的舉動讓走廊上的幾個警察略微詫異。
他直接推開了小會議室的門,而我緊跟其後。我身後是圍攏過來的警察。
陳逸涵沒有停步,也就沒有擋住我的視線。
但擋不擋視線這會兒已經不重要了。
我在室內沒有感覺到陰氣。
室內兩個警察和拆遷辦的一個同事都很意外,看著我們的眼神充滿了疑惑。
陳逸涵瞥了我一眼。
我掃視一圈,再次確認那隻鬼已經跑了,頓時有些失望。
“局長。”
“問的怎麽樣?”陳逸涵的提問讓人摸不著頭腦。
兩個警察的回答也就很含糊。他們當然是問不出什麽東西。蔣佑的死和拆遷辦的任何人都無關。
只是,這種狀況讓人不禁對警方的辦事能力產生懷疑。
如此充滿疑點的案件,如果找不到線索,那只能將蔣佑這奇怪的自殺行為歸結為他突然發瘋,精神失常了。
這顯然不是一個大眾能接受的結果。
陳逸涵這個局長還站在這裡呢,非常重視地親自過問這個案件,眼前幾個警察都希望將案子辦得漂亮。
我聽著他們絞盡腦汁地擠出一點兒詞,想要從現有的線索中推理出點東西,都有些心生同情了。
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又感覺到了陰氣。
我忙想要往外走,但剛才聚攏過來的警察擋住了我的去路。他們看我的眼神和看待嫌疑犯沒什麽區別。他們不可能直接讓開道,讓我一個嫌疑犯自由地到處跑。
陳逸涵結束了話題,從我身邊走過。站在門口的警察這時候讓開了。
陳逸涵裝模作樣地對我說了句帶路。
我壓製住了自己想要奔跑的衝動,快步走向了新出現陰氣的地方。
其他警察面面相覷。
不用到地點,光憑借我對這棟辦公樓的了解,我就知道那隻鬼出現在了什麽地方。
男廁所。
這會兒男廁所有人?
我有些擔憂,加快了幾分腳步,徑直衝向了走廊盡頭的廁所。
男廁內沒有什麽響動,沒有衝水聲、滴水聲,特別安靜。洗手池和小便池都沒有異常。鬼也不在這兩個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地方。
我走向了廁所的隔間。
最後一個隔間。
這位置說來倒是挺老套的。恐怖片中,廁所是經常會被采用的場景地點,廁所的最後一間隔間就是這個場景中經常會被采用的地點。我的遇鬼經歷中,這地方也出鏡率挺高。
我推了推隔間的門,不意外地發現門上鎖了。
彎腰從下面的縫隙中往裡面窺視。
縫隙只有兩根手指的寬度,正常來說,裡面要有人,頂多看到人的鞋底。
我做了心理準備,準備好了會看到某些驚悚的畫面。
但我看到的就是正常的鞋底。
兩三厘米的鞋底,看鞋子是那種一腳蹬的運動鞋。
我不記得誰今天穿著這樣的鞋子了。
陳逸涵一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將我拉開,直接飛起一腳,就將隔間的門給踹開了。
走廊上傳來跑動的聲音。這樣的大動靜肯定會引來人。
不過,我這會兒顧不上這些了。
門鎖被破壞,門卻沒有完全打開。門板撞到了後面的東西,聽聲音是撞到了馬桶。門板反彈回來。
這聲音就不太對勁。
雖然這辦公樓的廁所不是那麽豪華,但門板也不至於撞到馬桶,沒辦法完全打開。
陳逸涵將門重新推開。
外頭的警察已經衝了進來,好幾個都手按在腰間,隨時準備拔槍。
推開的廁所門後是白色的馬桶。
馬桶擋住了門的位置。
而在馬桶之後,是一個人影。
那個人以一種奇怪地姿勢蹲在馬桶後,雙腳夾著馬桶,雙手抱著水箱,腦袋擱在了水箱上。
那張臉上洋溢著詭異的幸福笑容。
這麽一張滿臉皺紋的臉露出這種笑容,會讓人想到老人家抱著自己的孫子孫女。這人卻是抱著馬桶。
我有些發愣。
“局長——這!怎麽……叫救護車!不,叫小鄭過來!”
上前來的警察倒吸一口涼氣,回頭大喊了一聲。
我不知道小鄭是誰,可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是法醫,就是那些勘察現場的警察。
已經沒必要叫救護車了。
陳逸涵退後,看向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感覺到了陰氣。陰氣還殘存在這間隔間中,但鬼並不在這裡。
我的視線移動著,地板、牆壁……我好像看見了那隻鬼的移動軌跡。
陳逸涵和我離開了廁所。
周圍都是吸氣聲和竊竊私語。誰都想不明白這種事情是怎麽做到的。沒有驚擾到任何人,那個馬桶被撬起來,移動了一點位置。老醫生也是沒驚動任何人,就那樣死在了馬桶和牆的夾縫中。
我還在追尋著陰氣移動的軌跡。
陳逸涵這會兒似乎不用我來指引了,和我走在同樣的方向上。
從辦公區出來,到食堂,穿過食堂,是一處小花園。沒有花,只有綠油油的植物,還有個堆滿了落葉和垃圾的長椅。
我先察覺到的是長椅上的落葉有些過多了,幾乎和椅背持平。
陳逸涵已經上前,掃開了落葉。
落葉下是一具屍體。屍體的皮膚上有著霜凍的痕跡,不去觸碰也知道這屍體現在肯定硬邦邦的。
我認出了這具屍體。
在事務所空間的祭壇中,我就看到了這樣一具屍體。
“你們讓小丘找我,說要談的就是這個嗎?”陳逸涵問道。
“是……我昨天晚上被抓進了《搜·靈》那個遊戲的空間,看到了很多人……那個空間應該已經沒了。裡面的人,應該會被扔出來。就這樣……你上午辦的健身房的那些事情,我在那個空間中就看到了。這些死者中,應該有一個人能看到未來。”我深呼吸了幾次,卻沒辦法讓自己放松下來。
“能看到未來?”陳逸涵轉身看向我。
“是啊。這是唯一的解釋了。他看到了他們被扔出那個空間,還有一起扔出來的那些鬼殺人的事情。”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