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周一,讓人感到疲憊的普通周一。
我和胖子他們一塊兒去了工農六村,繼續我們這段時間一直以來的工作。
因為工農六村接連出事的關系,產權人現在都急著搬走,想當釘子戶的是一個都沒了。我們的工作就少了扯皮和糾結,變得雷厲風行。
當然,因為好些房子變成危房,有些產權人擔心安全問題,提前搬走,我們工作的時候就必須事先聯系他們,再進行房屋面積等事項複查和核實。有些文件也需要他們親自來簽字。
工農六村現在變得很冷清。
房管局過來檢查房屋的工作人員還沒走乾淨,但他們人數不多,工作也和我們分開。居委會的毛主任等人則是心不在焉,比平時少了幾分熱情,多了點兒心不在焉。
我們四個等著產權人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頭的動靜。
我的手機響起來,是被我標記了“南天”名字的號碼打來的。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眼皮都開始跳了。
“喂。”我接起了電話。
“嗨,林奇,你猜我發現了什麽?”南天的語氣很活潑。
我已經不是眼皮在跳,而是大腦中有神經在抽搐。
“你找到了什麽?”我深呼吸,問道。
“我跟你說的啊,我運氣向來很好。”南天沒有直接回答。
“打電話給你哥吧。”我好不留情面地扔下一句話,就準備掛電話了。
“別啊。他一個搞後勤的,和他說有什麽意思?我就是想找個專業人士來看看。”南天依然活潑地說道。
“你哥他比我專業多了。實在不行,還有吳靈在。你也自己花錢請了人吧?”
“可我現在就在工農六村門口。我已經被粉絲認出來了。需要我進來找你嗎?”南天反問道。
他要在我面前,我就把變成五歲的小屁孩,再將他扔給他哥處理。
我捂著手機,給瘦子他們說了一聲。
他們走到窗邊探頭張望,我也跟過去,果然看到了被兩三個人圍住的一輛車。
工農六村現在是冷清了。大爺大媽都撤了。可有些房子早就租出去,也沒有在地震後出現明顯的損壞,便有年輕人依然住在這兒。大多數是貪圖便宜的上班族。工農六村的地段不錯。作為很早就建立起來的老小區,配套設施齊全,交通便利,二十分鍾車程外,有好幾個商業區,寫字樓林立。這一年來幾次事件,加上拆遷在即,也讓這裡的房價升高,租金降低。著實吸引了不少租客。這些人中又有不少年輕人。
現在圍著那輛車的人三四個人就都是年輕女性。
南天如此招搖,讓我不得不妥協。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問道。
“我兜一圈,一會兒停在小區門口。”南天說道。
我掛了電話,給吳靈打電話過去。電話接通,外面那輛車也擺脫了圍在車門邊的年輕女人,掉個頭開了出去。
吳靈聽我說完,還覺得詫異,“他真的發現了什麽?我們都沒完成那塊拚圖呢。”
陳曉丘加上吳靈兩人,現在找出來的、民慶市缺失建築物和缺失基礎設施有七、八個。光靠這些,還不能完成一副區域的規劃圖。
我不知道南天所說的是真是假,可他的威脅實實在在。
工農六村的話題性已經夠多了,再引來娛樂媒體和南天的粉絲,著實麻煩。要是讓人起了興致,徹底調查一下工農六村的事情,那更是難以掩蓋這個小區的異常狀況。
不說我的本職工作會因此遇到麻煩,就是我的日常生活也被影響。
再要引來一些靈異圈的人士,聯想到青葉,猜測出我的能力,可就更加糟糕了。
我忍不住擔憂,生出了各種負面念頭。
瘦子很仗義,決定陪我一塊兒去見南天。
“你去還不如我去呢。”郭玉潔說道。
“至少我有些能力啊。真的要去什麽奇怪的地方,我好歹能靠腦補和信仰之力折騰點東西出來吧?”瘦子挺著胸膛,指了指郭玉潔,“你的能力不明,”他又指指胖子,“你會引怪拉仇恨。”最後,他指了自己,“還是我最管用啊。”
這一段分析倒是沒錯。
“你跟過去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場。我一個人去吧。”我說道。
“你一個人,出了事情,連個報信的都沒有。”瘦子搖頭。
我說服不了瘦子,也不能一再拒絕他的好意,就和他一塊兒走到了小區門口。
剛才經過的那輛車子從路口轉過來,停在了我們面前。
我拉開了後排車門,和瘦子一塊兒坐進去。
開車的是南天,副駕駛座上坐著韓小姐。
我有些意外,和韓小姐打了招呼。
韓小姐挺激動的,又有些別扭。
我疑惑問了一句:“韓小姐沒事吧?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猜著是不是她要被“清剿”了,這才讓南天發現了什麽線索。
韓小姐臉更紅了,“剛才被南神的粉絲看到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有些失望,又有些哭笑不得。
南天發動汽車。車內導航沒開。他直接將車子開出了小區范圍。
“你到底發現了什麽?”我問道。
“那天,楚先生不是說了好幾個地方嗎?”南天說道,“我就請人去調查了。”
我張大了嘴巴,“你查出東西來了?”
要真這樣簡單,吳靈和陳曉丘那裡怎麽會沒結果?
“我請了人做地毯式搜索,他們沒找出頭緒。”南天說道。
我無語地聽著。
地毯式搜索一整座城市,這不是青葉加上我們拆遷辦這點人手能做的事情。
但是……
“沒頭緒,你又說有發現?”我追問道。
“他們沒發現,我有發現啊。”南天側了側頭,好像是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樣,“我說過自己運氣很好。我請藍染紫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線索啊。”
我和瘦子瞠目結舌。
南天詳細說明道:“光莘區的五泰路和黃南區的順水路兩條路相連,還形成了一個夾角。兩條馬路的人行道地磚、人行道上的樹,還有馬路上的黃線白線都不一樣。兩邊接連的地方,還有兩個垃圾桶貼在一起。”
“就這樣?”瘦子有些失望。
這聽起來很怪異,是個疑點。可是,這種因為不同轄區而導致的不同路政設施,乃至於不過大腦的施工,都不過是貽笑大方的囧事罷了。發到網上,罵罵施工隊和政府官員,還能算是個樂子。放在靈異事件中,就差強人意了,可算不上鐵證。
“要到現場去看的話,還是找你哥哥更好一些。”我說道。
我是沒有那個眼力見的。吳靈他們才能做出相對正確的辨別。
南天看了眼韓小姐。
韓小姐連忙打開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紙片。
我認出來,這是快遞單,被撕得只剩下了一半。
快遞單上是手寫的字。寄件人地址那一欄寫了“民慶市第四中學語文教研組”。簽名是一個“沙”字。其他地方都是空白。收件人那半頁則是被撕掉了。
我抬頭看向了前排的南天。
“這是在兩個垃圾桶夾縫中找到的。”南天說道,“我讓人查了,民慶的確沒有四中。現在沒有,以前也沒有。”
韓小姐還沒停下翻包的動作,又從包裡面拿出了幾張破損的快遞單。
這些快遞單的樣式都相同,同屬於一迅快遞。每一張被撕開的斷口不太一樣,但都隻留下了寄件人。寄件人有語文教研組,有數學教研組,還有其他科目的教研組,最後一張還是校長辦公室寄出來的。落款的簽名各有不同。寫全名的也有三個。
我數了一下,總共19張快遞單子。寫了日期的,都是2018年、2019年的,最近的是2021年4月23日。剩下沒寫日期的,也無法分辨準確的寄件時間。
我有些興奮,當著南天的面,就給吳靈打了電話,詢問她查到的四中消息。確認他們也沒找到四中的任何歷史,我就更加高興了。
這是沒跑了啊!真給南天找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