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娜婆婆會變成一個惡鬼嗎?
這麽一想,我就覺得難過,心裡悶得慌。
這件事顯然不會以我的意志力為轉移。
如果恩娜婆婆想不開,知道真相之後,必然會變成一個恐怖的惡鬼,發泄心中的憤怒和怨恨吧。
除非是真的聖人或者真的傻瓜,不然誰心裡都會有遠近親疏之分,為了陌生人而犧牲自己重要的親友,那種悲痛可想而知。
瘦子他們知道後,也覺得難過。
恩娜婆婆可能正在面對這樣的崩潰情緒,卻是沒有人能幫助到她。
吳靈對此顯然早已接受。她馬上轉了話題,說了昨天提到過的計劃。
我就轉告了瘦子,下班之後,要一起去吳靈那邊,聽她介紹許願的方法。
新的許願方法,仍然需要在午夜對著鏡子點燃蠟燭,不過,這次要用的是特殊的蠟燭。
吳靈從一個紙箱中翻出了那根扭曲的蠟燭。
我看出那紙箱是事務所內堆放著的那種紙箱子。
蠟燭不是筆直的,而是彎曲成了蛇形,上面還雕刻了蛇的鱗片。蠟燭頭也被雕刻成了蛇頭的形狀。就像是栩栩如生的白蛇。蠟燭芯在蛇口內,也是蛇的信子。
“這是什麽?”瘦子問道。
“你的前女友沒有提過這個東西?”吳靈反問道。
瘦子想了想,搖頭。
“三百多年前,厲害的靈媒用的就是這種蠟燭。這種蠟燭能聚集陰氣,吸引鬼魂。材料是飼養出來的白蛇。靈媒們會用自己的血液喂養白蛇,在白蛇成年後好,將它們扔進特殊的石蠟中,做成蠟燭。那個石蠟的配方已經失傳了。我這個,是以前搜集到的。對我們這種能力者來說,其實有些雞肋。不用這樣蠟燭,也有其他聚集陰氣,吸引鬼魂。也是因此,後來才沒什麽人使用,就此失傳了。”吳靈將蠟燭擺在茶幾上,看向瘦子,“對你來說,倒是正好合用。”
瘦子盯著那根蠟燭,可能是感覺到了不適,身體有些僵硬。
我也覺得不舒服。那根蠟燭好像是某種活物,那條蛇還活著,正在看著我們。
“蠟燭算是最常見的施法道具了。人類對於火焰,總有種特別的情愫。另一樣,就是鏡子。”吳靈說著,從那個紙箱中又拿出了一面鏡子。
那面鏡子像是女士隨身攜帶的化妝鏡,小小一面,都沒有手掌大。周圍一圈雕了花,非常精美。材質看起來像是銅,已經失去了金屬光澤,給人一種歷史沉澱感。
這東西,可能是古董。
鏡面光滑,能照清楚面前的一切景物,但並無什麽異常。
吳靈手一翻,讓我們看到了鏡子背面的圖案。
那是一個人頭。一個女人的人頭。臉上是驚恐的表情。沒有眼珠子。嘴巴裡面有一對尖牙。
“我能找到的鏡子,就只有這個了。這個是瑪麗安的鏡子。”吳靈說道。
瘦子口吃地說道:“不會、不會是那個瑪麗安吧?”
我們都看向了瘦子。
“哦,你知道。那就好。”
郭玉潔問道:“瑪麗安是誰?”
“是個女巫。呃,也不能說是女巫。她是貴族小姐,閑得沒事做,就研究起了巫術。嗯,就是那種很老套的,想要青春永駐。因為是貴族,所以手下奴隸不少,就做人體實驗。她還會抓真正的女巫,想要她們為自己施法。後來踢到鐵板了。”瘦子看了眼那一面鏡子,“被女巫封進了鏡子中,女巫順利逃跑。”
“那之後,只要有人使用這一面鏡子,就會看到瑪麗安。如果被瑪麗安蠱惑,就會被她侵佔身體。那具身體會很快衰老、死亡。死後,瑪麗安就會回到鏡子中。”吳靈接著說道。
“就是這個?”郭玉潔看看那面鏡子。
“這是瑪麗安鏡子的碎片。後人加工製作而成。原本的那面鏡子已經損壞遺失了。”吳靈將鏡子放在了蠟燭旁邊,“因為原來的鏡子已經破損,瑪麗安的靈魂早就被消滅了。這面鏡子只是保留了她殘留的那種怨念。有些力量而已。嗯……因為世界變化,有沒有可能召喚出瑪麗安,我也沒試過。”
這聽起來很不靠譜,卻又很真實。
我瞄了眼瘦子,他應該是相信了。
我也分辨不清吳靈是真的收藏有這樣的東西,還是隨便找了面古董鏡子,套上一個傳說。
不過,隨便就找到個似模似樣的古董鏡子,也不太可能吧。
“有這兩樣東西,成功率會高一些。”吳靈說道,“關於儀式的步驟。你前女友用的那個,隨機性太高了,無法保證成功率和準確性。我想,你要有個明確的許願對象。既然有瑪麗安的鏡子,還有以前靈媒用的蠟燭,這個對象就定為封印瑪麗安的那個女巫好了。”
“咦?”瘦子愣住了,“那個傳說不是……”
“能做到那種封印和詛咒的,可不是一般的女巫。”吳靈拿過了茶幾上的紙筆,在上面隨手畫了一個圖案。
圖案底部是一隻蜘蛛的造型。蜘蛛背上有柔和的線條,像是人體輪廓。蜘蛛的八足前端又有八種由線條組合起來的抽象圖案。蜘蛛的螯枝則叼著一條毒蛇。
“維克納米,自救會。”吳靈說道。
瘦子指了八個圖案中的其中一個,說道:“這是黑巫女的標志?”
“沒錯。”
兩人的對話和那個圖案,讓我們一頭霧水。
吳靈介紹道:“維克納米是以前最大的女巫組織。她們收養孤兒,教授法術,從事一些商業工作……有點兒宗教組織的意味。在獵巫運動的時候,改稱為自救會,內部本來擁有的八個派別也因為意見不同,開始分裂。之後,徹底滅亡。現在的話,有些研究巫術的人還會自稱是它們的傳承人。”吳靈指了指瘦子剛才點過的那個標志,“這個就是黑巫女,使用黑魔法。這是西方的說法。用我們的角度來看,就是詛咒類的巫術用的比較多,所以遭受的排斥、打壓也比較厲害。相對的,進入現代社會後,一些中二青少年也對此更感興趣,所以更加為人所知。”
這聽起來像是某些幻想類作品的設定。
吳靈將話題拉了回來,“封印瑪麗安的那個女巫就是維克納米的成員之一,之後成為了黑巫女一派的領袖人物。真實名字沒有記錄,但她有個稱號,叫查爾的怨靈。她出生在一個叫查爾的小村莊,因為使用巫術,導致那個村莊發生了瘟疫。她是唯一的幸存者,也因此被追捕。瑪麗安就是聽說了這個事情,才派人尋找她,並將她抓了回來。”
“哎,這樣啊……”郭玉潔聽得津津有味。
“那些女巫本身都很脆弱,只是因為會一些詛咒,才能做到普通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具體怎麽逃脫瑪麗安控制,還將瑪麗安封印起來的,沒人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不僅封印了瑪麗安,應該還取而代之,假冒她,成為了貴族小姐,獲取了不少金錢和權利。這才讓她最終成為了黑巫女的領袖。”吳靈介紹道,“維克納米流傳下來的一些書籍、日記中提到過不少關於她的事情。當時,其他女巫對待她的態度是有些不齒的。可是世俗權力,又是女巫們所需要的。黑巫女中不少人都效仿了她的行為。女巫內部發生了衝突,有一些死傷,也暴露了黑巫女的行徑,讓當時的社會人人自危,痛恨女巫。再之後,就是趁勢而起的獵巫運動了。不過,這都是她死後的事情了。在她活著的時候,可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有的女巫看不慣她的行徑,要麽忍受,要麽選擇離開維克納米,隱居避世。”
“這是一個很強、很有野心的人,而且,瑪麗安恨她,很多人、很多女巫也恨她,同時,也有很多人崇拜她、向往她。”陳曉丘忽然道。
“沒錯。”吳靈點頭,“所以,選擇她作為許願的對象,是目前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