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潔請了半天假,在醫院陪鄭欣欣。下午她來辦公室,說起了這事情的詳細經過。
原來,她昨晚和鄭欣欣吃晚飯、看了電影,正要分別的時候,鄭欣欣接到了警局電話。她負責的那位受害者出了點狀況,被警察逮捕了。鄭欣欣要去警局,和要回家的郭玉潔順路,郭玉潔好奇之下跟去了警局。
“幸好我去了,不然還不知道欣欣要吃多少苦頭呢!”郭玉潔抱怨道,“那個人瘋起來兩個警察都沒製住他,鄭欣欣被打了一拳,幾個警察也都被打了。”
我們四個聽著都是默然。郭玉潔的怪力不是誰都能有的。就是訓練過的警察,都未必能扛得住郭玉潔隨手一推。我們三個郭玉潔的老同學都記得郭玉潔在大學中的光輝事跡。
郭玉潔剛進校就小小出名了一回。那時候有個大三的跆拳道社團社長要追郭玉潔,本來是想要秀一下自己的實力,正常女生看了都會小心肝亂跳,沒想到郭玉潔內心毫無波瀾,表情毫無變化,那位社長就起了色心,打著教郭玉潔防身術的幌子,要吃豆腐。據八卦的同學說,那位社長從小連跆拳道,還參加過國際比賽,拿了個不大不小的獎,平時一副高手模樣,結果郭玉潔直接一個肘擊,打得那位社長大人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那次事件,真正出名的是那位社長,畢竟人家有名頭在,而郭玉潔那時候只是個“身材超棒的大一新生”。後來郭玉潔真正出名,這件事才被人舊事重提。
郭玉潔拍著桌子罵警察無用,我們三個互相看看,達成了共同意見:那個受害者恐怕是不簡單。
陳曉丘不知道郭玉潔的光輝事跡,從正常角度去理解:“可能是有其他原因,所以沒有下狠手。那個人之前是碰到了什麽事情?”
“車禍。他是倒霉,正好坐那輛車子上面。車上兩個動手打架,最後掏了刀子,還傷到了好多乘客。司機也被他們捅了一刀,車輛失控,就出了連環車禍。欣欣說他當時位置很近,幸運地沒被劃到,但車禍的時候,他被撞得不輕,身上多處骨折。”郭玉潔說道。
“聽著有些耳熟啊。”瘦子疑惑說道。
“這是大半年前的事情吧?”胖子仔細回憶。
“我記得是過年的時候。”我也依稀想起了這個新聞。
郭玉潔點頭,“是啊,過年時候出的事情,到現在了那個受害者情況還不好,而且還惡化了。”
“怎麽會這樣?”胖子奇怪,“影響就那麽大?”
郭玉潔茫然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欣欣說他不太配合心理治療,而且產生了狂躁症還是什麽的,開始攻擊周圍的人。這次被抓,就是他打了自己的鄰居,把人家頭都打破了。”
“我看是他本身就有精神病。”瘦子撇嘴,“不然就是他本來就有暴力傾向。”
郭玉潔氣憤說道:“要真是這樣欣欣就太冤了。為了這事情,她被扣了好幾次獎金,還給他們領導批評了,說她工作沒做好。”
“都出現傷人事件了,警察會去調查。他是真瘋假瘋,總會弄清楚的。”陳曉丘說道。
我們正說著呢,辦公室的電話響起來。瘦子接了電話,臉色古怪,轉頭看向我,“哦,我知道了。對,是我們認識的。你放她進來吧。”
掛了電話,瘦子就說道:“彭冬圓來了。”
我和郭玉潔吃了一驚。
“陶海的老婆?”郭玉潔問道。
“對啊。她是叫彭冬圓吧?她跟門衛說的也是陶海老婆。”瘦子反問道。
“她怎麽來了的?為了房子的事情?”我想到了那個聚陰盆,頭皮發麻。
那東西可就是個燙手山芋。我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還讓陶海的兒子陶政去接手,良心上可就過不去了。
其他人估計和我一個想法。
郭玉潔埋怨瘦子:“你讓她進來做什麽?”
“小潔啊,作為一個成年人,總要面對事情的啊。你別想著逃避,這可是你的工作。”瘦子語重心長。
郭玉潔白了他一眼,擔憂地問道:“我們要說聚陰盆,她能信嗎?”
“說起來,那個聚陰盆在這裡,我們拆遷能拆成功嗎?”胖子突然開口。
我們五個面面相覷。
這麽一想,工農六村可真是個糟心的地方。即使沒有青葉,還有個聚陰盆,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東西?
彭冬圓是踩著高跟鞋進來的,腳步聲很重,好像帶著怒氣。她穿著一身黑色長裙,手中拿著墨鏡。那樣子,有點兒像西方參加葬禮的習慣打扮。
彭冬圓的眼神很銳利,掃過我們五個,視線在陳曉丘身上略微停頓,最後停在了我身上。
“彭女士,你請坐。”我給郭玉潔打眼色。
郭玉潔搬了自己的椅子到我桌子旁邊,站在我身後,跟個秘書似的。
陶海由我們兩個負責,彭冬圓來了,自然也是我們兩個來應付。
彭冬圓臉上看不出怒氣,坐下後,雙腿交疊,從單肩皮包中拿出一疊文件,扔在了我桌子上。
我看到上面的字,就愣住了,“放棄遺產?”
“對,我兒子還在國外,但寄了文件回來。陶海的那套房子他不要了,你們政府的就按照手續充公吧。”彭冬圓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心頭一松。陶政不要房子,那我這邊就好辦了。我將文件粗略看看,交給郭玉潔,“這份文件需要我們法律部門確認,如果有效的話,接下來拆遷的事情就和你兒子沒關系了。”
“這樣最好。”彭冬圓明顯也是放松了一些,還有點兒意外我那麽容易松口。
郭玉潔拿著文件匆匆出去了。
彭冬圓坐著,垂下頭,盯著自己的指甲看。她做了指甲,很年輕的圖案和色彩。過了會兒,她彈了彈手指,抬頭看向我,“陶海怎麽死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那棟樓裡面有一戶人家把房子借出去,借給了幾個罪犯,他們製作了炸彈,出了問題……”
彭冬圓冷笑一聲,“你少給我打馬虎眼。我有查過那件事,你們這些人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房子和你兒子無關了,你問這些有什麽意義?”我不硬不軟地回了一句。
突然,我有點兒理解玄青真人和古陌的做法了。當然,我絕不是對他們的做法完全釋然了。在我看來,這兩個情況還是有區別的。他們篤定會我牽扯進青葉的事情中,只是暫時不該知道那些事情,還很明顯地透露出了這種訊息。可現在,彭冬圓是自己查到了一些事情,而我認為,她和這件事無關,最好永遠不要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