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丘的消息無疑說明了目前是最糟糕的情況。
那隻年獸準備繁殖產子,接下來的幾天,它會大肆獵殺人類作為食物,為分娩儲備能量。
我看向了葉青,那個位置卻空空如也,沒了葉青的身影。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打電話給了古陌。比起我們,他們是更專業的人士。
南宮耀接了電話,語氣輕松地向我道賀新春快樂,這才問我有什麽事情。
“年,年獸……”我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件事。
南宮耀聽到我這話的開頭,就“哦”了一聲,“這麽說,今年是它的繁殖期了?”
我腦袋有些蒙,“你知道?”
“是啊。年獸就像是天災。”南宮耀忽然說道,“這種事情,無可避免。”
我有了罵髒話的衝動。
“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沒什麽辦法阻止它。如果葉青還活著,或許還能……”南宮耀頓了頓,“你現在在事務所?”
“是。你說葉青要是還活著,他能解決那隻年獸?”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據我所知,他是有辦法的。他等了一些年,就是等它繁殖會現出本體原形的時刻。但很可惜……”南宮耀歎氣。
葉青沒等到年獸的繁殖期,就已經變成了鬼。
“他現在這樣,不行嗎?”我疑惑問道。
葉青的能力應該還在,他還能增幅我的能力,能殺死活人鬼魂,似乎比生前更厲害霸道。
“當然不行。”南宮耀沒解釋,只是直接否定了這種可能性。
我有些鬱悶。南宮耀不肯詳細說,葉青也“溜”了,恐怕這其中又牽涉到了什麽事情,讓他們選擇隱瞞我。
“那現在,應該怎麽辦?就這樣,就這樣坐視不管嗎?”我的心跳一直很紊亂,急躁不安。
知道有年獸這樣的東西存在,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安定下來。
“將它當成是癌症、車禍就好。天災人禍不可避免。”南宮耀語氣平穩,“或許,等過個幾年,你的能力就能夠殺死它了。”
“反正現在就不行,對吧?”我覺得憋屈得厲害,在事務所內團團轉。
“是。”南宮耀照舊給了個肯定的回答。
我無奈,掛了電話,看看空蕩蕩的事務所,拉了把椅子坐下。
手機響起了群消息。
瘦子他們還在追問情況,胖子一直沒上線,郭玉潔則聯系不上薛靜悅。
我更加擔心了,耐著性子將南宮耀的說法轉述給他們,瘦子和郭玉潔只能用崩潰的表情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陳曉丘的信息跳出來:“又有了新的報案,也是頭顱消失。死者被人發現在飯店的包廂,總計五人,是吃年夜飯的祖孫三代人。”
我握緊了手機。
在這件事情上,警方能做什麽?由市政府發布強製命令,讓所有市民換上紅衣服,在市內所有場所貼上紅聯,組織人手在全市范圍內燃放煙花爆竹?
我腦中一片胡亂,開始了胡思亂想,而且下意識地發了語音消息出去。
陳曉丘條理清晰地回復道:“不可能發布強製命令。而且這個時間點,消息傳播非常慢。組織人手燃放爆竹也不可能。民慶這裡沒有煙花爆竹廠,也沒有那麽多數量的煙花爆竹。”
我本來就是說些異想天開的主意,被陳曉丘否定也在預想之中。
只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我太難受。
我想到了葉青之前那諷刺的笑容。
是啊,真是諷刺。猶如被創造出來,專門用來消滅我們這種人的年獸,現在成了屠殺普通人的妖怪。能阻止它的人,卻是早已死了,還就是死在了這種該死的命運之下!
我的身體緊繃著,捏得手機都嘎吱作響了。
電話突然響起來,跳出來的聯絡人姓名是“薛靜悅”。
我激動地跳起來,接了電話。
“薛靜悅,大光呢?胖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著急詢問薛靜悅。年獸的事情之前就發了短信,詳細和她說了。我現在更關心胖子的安危。
薛靜悅的聲音帶著哭腔,“不在,他沒和我在一起!我正在開車回民慶。我看到了預兆!我看到了!”
我的心一沉,有些站立不穩,“什麽?”
“元光的照片出錯了……手機裡面,我們的合照,他站的那半邊花了!他肯定,肯定是……”薛靜悅的聲音在顫抖。
我聽到了她那邊汽車的聲音。
“我過收費站了,先不說了,我這就去他家。”薛靜悅吸了吸鼻子,掛斷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嘟嘟的提示音,差點兒握不住手機。腳跟一轉,我急忙就往外衝。
“你去哪裡?”葉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去找胖子,他很可能、很可能出事了。”我聲音都在發抖,一時間手軟,都無法打開門鎖,“艸!”
我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隻手,從我身後伸出來,將門鎖擰開,拉開了門。
“記住,你活著才有希望。別忘了你的能力。”葉青提醒了我一句。
我胡亂點頭,人已經衝出了事務所,三步並作兩步,跨下樓梯。
無意中的一抬頭,我看到了樓上事務所的門遲遲未關閉,葉青似乎就站在那裡目送我離開。
我深呼吸,一口氣跳下了剩下的台階,又急匆匆往下一層跑。
胖子住的地方距離工農六村並不遠,但今天是除夕,他應該不會在自己的單身公寓,而是和家人一起。我記得胖子說過,他們家除夕都是在外面訂年夜飯吃的。為了照顧家裡面的長輩,飯店一直是他爺爺奶奶家附近的一家飯店,他們家人年年都在那兒吃年夜飯,連包廂都是同一個,能坐三桌人的大包廂。
我一邊跑,一邊打電話給瘦子,讓他翻一翻胖子分享的照片。
“他發過合照,就在那家飯店門口!”我叫道。
瘦子一口答應。
跑出了小區的范圍,到了商業街,我才看到了出租車。幾乎是衝到了出租車面前,我將車子攔下來了。
司機探頭出來大罵:“你不要命了啊!”
我正要道歉、上車,余光中瞥見了一道影子。我猛地轉頭,看向了旁邊商場大樓的屋頂。
三層樓的房子,比一般民用住宅要高許多,但也不過是二十多米的模樣。
黑夜中,霓虹燈的招牌光芒璀璨。那個黑影速度極快,但從光芒中掠過,仍會留下痕跡。
“你上不上車?不上車讓開啊!”司機大罵。
我讓開了道,往前奔跑。
郭玉潔打了電話過來,我掃了眼屏幕,見不是胖子,就隨手點開,眼睛繼續注視著那黑影。
“林奇,剛才小丘發的消息你看了嗎?”郭玉潔焦急問道。
“沒。”我奔跑過程中撞了人,心不在焉地道歉。
“小丘說,那個東西應該還在工農六村附近,之前死的居民是七村的,出事的飯店就是在臨江路上!”
我跑過了路牌,上面寫著的字正是臨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