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據我們所知,您在00到02年在駿驪酒店擔任客房部經理,不知道您對潘平、施雯珊、衛逸男、周廣誠這四個名字有沒有印象?”
“……”
“張先生,還請回答這個問題。”
“……”
“張先生,不瞞您說,今年元旦,有一位女士入住了809號房間,她現在非正常地懷孕了。”
“……難怪你們會打聽這個事情……”
“這點你應該猜到了吧?所以才會這麽快就聯系我們。”
“……是……我是猜到了。你們查得沒錯,我那兩年當客房部經理。01年的時候,一個叫潘平的年輕人在元旦這天定了809房間,還準備求婚。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元旦那天的早上,他房間都訂好了,人也來了。學長求婚也是定在了元旦,99年元旦,是酒店開業的第一個元旦。當時濱江大道和洛渠江沒有新年煙花演出,國內也不習慣什麽二人世界、浪漫夜晚。學長他是留學過,所以選了這一天。當時我還跟學長說呢,他求婚完,讓宣傳部的弄個新聞,我們酒店說不定就像國外酒店一樣,出一個元旦情侶套房的傳統了……我聽說潘平的事情,就只是在想這個而已。那時候學長死了有一年多了……”
“1月2日凌晨三點左右,施雯珊離開酒店,形容狼狽,這點您知道嗎?”
“第二天一上班就知道了。駿驪的管理很嚴格,而且和客人面對面的,都是年輕新人,他們不知道學長當年的事情,學長死了之後,很少有人提他。但那天,聽到那些年輕人那麽說,我們幾個老員工就都想起了學長。那時我一個同事還說了,可能那個房間風水不好,不適合求婚……我有些點兒氣悶,之後幾天心情都不好。清潔阿姨發現了那戒指,交給我們的時候,我看著就腦袋嗡的一聲……”
“是您學長當初買的那枚戒指吧?”
“是,就是那一枚。我想可能是同樣款式,也可能是其他原因。那天我還打電話去問了伯父。他說從來沒看到過戒指,可能是學長處理掉了。學長可能賣掉了戒指,然後讓潘平買了去,但我……很不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不安。”
“施雯珊跳河自殺的事情,您知道嗎?”
“記者都來酒店了,我能不知道嗎?”
“02年元旦的時候,衛逸男和周廣誠入住,第二天,他們說衛逸男的那件事,是你解決掉的,對嗎?”
“對……02年的時候,我已經不怎麽在意這事情了,學長的事情、戒指的事情,都不怎麽在意了。那兩人入住、鬧事,我都覺得是正常的酒店工作,按照正常流程處理。”
“但你給的補償很多。”
“……”
“正常來講,免單、賠錢是最基礎也是至多的手段,你卻送了很多東西,還幫他們定了景點門票,甚至,你幫他們買了避孕藥。這種方式,已經不像是正常賠償了。”
“我不知道。我那時候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就那麽做了。直到他們投訴孩子吵鬧,我才意識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我是……想要看看,想要確定一下……我以為自己忘記了,其實沒有。我聽到他們投訴抱怨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想的是對的。他們周圍根本沒有住孩子,那個孩子的笑聲……還有他們元旦碰到的事情……我……我想,學長他……大概……”
“他們之後就離開了。”
“是啊,他們離開了,我給他們買的火車票,所以知道他們的目的地,然後就等著了……”
“你等到了當地的新聞,衛逸男的事情鬧出了很大的風波。”
“……”
“之後,你就辭職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啊?可它……我沒辦法否認,我希望自己是多想了。總之,我是不能在待在酒店了。”
“您的學長是叫蕭正對吧?”
“你們……”
“我們查到他父母都過世了,您知道他的墓地在哪兒嗎?”
“你們要做什麽?”
“你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們知道。”
“我……把地址寫給你們。”
“謝謝。希望您能再告訴我們一下,他那位女朋友的名字和聯系方式,這個,您知道嗎?”
“我只知道名字,她叫徐玲。”
“謝謝您。”
2004年5月23日,勘察蕭正墳墓,確認無異常。
2004年5月24日,搜查到委托人及其丈夫王方傑的監控記錄,視頻文件02320040523.avi。音頻文件02320040523.wav。
“……這裡,兩人離開家,去車站。”
“已經附身了。”
“可是,頭兒,於夢看起來不像是被脅迫的啊?”
“呆子,這說明蕭正在偽裝,他很狡猾。”
“我說啊,這未必是蕭正吧?可能是那枚婚戒上有惡靈。”
“你什麽時候能有點兒長進啊,呆子?於夢和衛逸男沒看到戒指,有問題的怎麽可能是戒指?”
“附的就是蕭正的鬼魂,我看到他的臉了。”
“哦。”
“他們轉車,下車,這邊過去就沒有監控了。”
“他們走的方向……”
“那邊過去是巍山一村到七村。”
“那該多少住戶啊!你就不能確定一下他們進了哪個小區嗎?”
“這又不是我努力一下,開動腦筋就能確定的。”
“可以從他們的路線上確定吧?從他們家能坐到巍山路這邊的公交路線有多少?”
“嗯,這是個辦法。”
2004年5月25日,縮小委托人和蕭正鬼魂的范圍,對巍山五村、七村、八村三個小區進行走訪。
2004年5月27日,查明徐玲聯系方式,但其拒絕聯系。
2004年5月28日,確定委托人和蕭正鬼魂在巍山五村。音頻文件02320040528.wav。
“……哦哦!我見過這兩個人,他們新搬進來的,女的這個我就在他們來第一天看到過,接下來就沒看到過她出門。那個男人說她身體不好。他倒是經常能看見,也不見上班,就每天買菜做飯,照顧那個女人。大概是女人大病之後剛出院之類的吧。”
“請問他們住在哪兒?”
“你們是什麽人啊?怎麽問這個?”
“這是我姐姐!他們離家很長時間了,我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裡!”
“哦,這樣啊,那我帶你們去吧。”
“那個男人現在在家嗎?”
“啊?”
“他這個時間點是在家,還是出去買菜?”
“你這麽一問……好像很久沒看到他出去買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