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ME-109戰鬥機的長機開始巧妙的轉向,來引誘並且躲避蘇聯飛機上的機槍射手的攻擊。
而在那架蘇聯的IL-2攻擊機上,負責駕駛飛機的飛行員扎伊采夫正在努力的操控飛機,讓自己不至於變成德國人的靶子。
他剛剛目睹了自己的友軍戰機被德國人擊落的過程,炮彈打在了那架飛機的機翼和機身上,甚至擊穿了防彈鋼板。
IL-2攻擊機是有駕駛艙防彈鋼板的,這為蘇聯的飛行員提供了非常可靠的保護。
可這些鋼板不可能在200米左右的距離上,幫助蘇聯飛機抵抗德國人的20毫米口徑機炮的攻擊。
即便是彈道多少有些坑爹的MG-FF型機炮,也不可能比十幾毫米厚的鋼板阻止下來。
不過,因為這些鋼板,德國人的機槍似乎是沒有什麽作用了。剛才子彈打在扎伊采夫的機身上,撞在防彈鋼板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給了扎伊采夫極大的信心,讓他相信自己這個時候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勝算——雖然勝算不大,可終究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
“對方一直都是那架飛機在進攻,另外一架飛機只是起到干擾的作用。”扎伊采夫對身後的戰友喊道:“盯緊了那架敵機,不要讓他有攻擊我們的機會!”
一邊對自己的戰友喊著,他一邊操控自己的飛機左右搖擺。這種搖擺還不能是有規律的,因為如果對方掌握了規律,就非常容易找到攻擊路徑。
坐在後排的那名機槍射手在這種狀態下,命中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等於說是坐在一艘搖擺不定的船上,對著遠處同樣搖擺不定的目標丟石頭。
想要命中對方非常困難,他只能盡可能的給對方製造麻煩,讓對方攻擊的時候不那麽舒服。
當然了,如果有可能的話,運氣爆棚真的擊中了敵機,那就更好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裝填好了新得彈藥之後,將自己的機槍瞄準向遠處正在快速接近的德國飛機。
一圈一圈的準星在搖晃的飛機上顛簸起伏,對方的飛機一會兒在左邊一會又晃到了右邊,根本就沒有射擊的角度。
不過他也沒有必要追求什麽盡善盡美,反正他的彈藥還算充足。所以他索性直接開火,用密集的子彈來恐嚇對方的飛機一下。
曳光彈擦著對方戰鬥機的機翼飛遠,因為瞄準出現了偏差,所以剩下的彈藥距離德國戰機越來越遠。
然後,突然之間,機槍射手感覺到自己的飛機向另外一個方向偏移起來,似乎在躲避什麽東西。
他看見自己的飛機尾部被什麽東西貫穿了,然後又一束光芒從他眼前飛過,橫穿了他面前的機身,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曳光彈的軌跡還沒有消失,他就感覺到自己身邊的鋼板被鐵錘一樣的東西撞上了。
鋼板變形碎裂,一發巨大的炮彈飛進了他的座艙。伴隨著到處紛飛的鋼板碎片,撕扯著他的身體。
各種破片打穿了機槍射手的胸膛,打穿了他的腹部,擊穿了他的大腿,打碎了他的腿骨還有脊椎。
他瞬間就吐出了一股鮮血,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的腹部,腸子都翻滾了出來。
鮮血從他的鼻孔中湧了出來,然後他的頭就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眼前蔓延開無邊的黑暗,連疼痛似乎都變得模糊不清。
扎伊采夫知道自己的飛機被打中了,他甚至還知道,自己的肺被側面飛來的炮彈打穿了。
已經知道結局的他,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按下了投彈的開關,把所有的炸彈都丟了下去。
雖然腳下的大地可能什麽都沒有,這些炸彈也可能傷不到一個德軍,可他還是把這些炸彈都投擲了下去。
然後他的飛機就碎裂了,木頭做的機尾斷成了兩截,結實的空中坦克,也沒能經受得住20毫米口徑機炮的蹂躪。
“咳!”他吐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了自己的皮夾克,機艙內寒風刺骨,身上的衣服也似乎失去了保暖的功能。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甚至扎伊采夫都看不見自己正前方的大地和天空了。
在翻滾下墜的過程中,遠處的大地母親向他展開了懷抱,這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溫暖。
“我來了……”扎伊采夫這樣默念了一句,也有可能只是心中想想——他現在的狀態想要動一動嘴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最後,他看到了地面撲向了他的飛機,即便是他的目光已經渙散,他依舊還是看到了這一切的發生。
“它墜毀了!”天空之上,攻擊得手了的德國僚機飛行員扯開了自己臉上的氧氣面罩,對自己的長機匯報道。
“我看到了!你至少打中了5發炮彈!這如果都不墜毀,那它一定是輛坦克。”長機飛行員看到了敵機的墜毀,也有了調侃的心情。
戰鬥中調侃那是找死,已經獲得勝利之後調侃兩句,就是活躍氣氛的好辦法了。
僚機飛行員顯然也對自己有史以來第二個戰績很滿意,在無線電裡興奮的請示道:“我想再飛一圈,看一看墜毀的殘骸。”
“這沒問題……跟著我飛下去!降低高度!”兩架機頭塗著明黃色識別標志的德國戰鬥機,呼嘯著開始降低高度。
而他們盤旋的區域,地面上一架IL-2攻擊機的殘骸正在燃燒爆炸,掀起滾滾黑煙。
“16號,看夠了我們就返航,剩下的油料不多了。”看了看自己的油表,長機飛行員開口提醒道。
僚機飛行員也從善如流,他可不想樂極生悲,燃油耗盡墜毀在荒郊野外。
兩架德國戰機再一次開始爬升,一點點飛向雲端。這裡是它們統治的天空,一切似乎都受到它們的主宰。
很快,兩架飛機就變成了雲層高度上的兩個不起眼的小黑點,而地面上的飛機殘骸依舊還在不停的燃燒著。
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已經結束,剛才激烈的空戰,只不過是整場戰爭中,最不起眼的一塊小小的碎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