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司冥絕將凌兮的手摁在心臟位置，深深凝著她擔憂的眸子，“兮兮，答應我，無論將來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許再推開我。”

  “可是，我……”凌兮眼眶再度泛紅。

  她就快死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壽命。

  “我知道你愛我，非常愛！”

  司冥絕指腹輕輕拭去她密長睫毛上晶瑩的淚珠，“司小樂處於休眠狀態，只有你能激活，激活的同時啟動攝像功能，我什麽都知道了。”

  凌兮愣愣的望著司冥絕。

  全都知道了嗎?

  不介意她是個將死之人嗎?

  “對不起，是我混蛋，誤會了你。”司冥絕撫著凌兮削瘦的臉頰，眼中盛滿自責，“太愛你，愛到沒了自信。”

  太愛，所在害怕失去，更害怕她不愛他。

  看到錄像，聽到她的表白那一刻，他歡喜的幾乎瘋掉。

  同時，深深自責和後悔。

  輕吻凌兮的唇，像孩子般央求，“兮兮，我就在你面前，再說一次愛我好不好?”

  皇甫迦被肉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識趣的默默退到門口。

  “粥來了。”

  這時，顧筱沫端來一大碗香噴噴的紅棗玫瑰甜粥進來，“祈樂怕你吃不習慣這邊的米，特意讓空運過來香米，讓護士煲好一直溫著，你先吃點補充下身體所需的養份。”

  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望著凌兮，語氣誠摯，“什麽都不要去想，珍惜眼前，無論未來要面對什麽，祈樂都不會放棄你，我們也不會，你一定要堅強，不要輕易放棄自己！”

  皇甫迦嘴角微揚，顧筱沫真的變了。

  以前那個刁鑽高傲的公主，現成接地氣、討喜多了。

  友好善良的她，真可愛！

  司冥絕抬頭望著顧筱沫，眼神、語氣從未有過的柔和，“筱沫，謝謝你！”

  謝謝她不計前嫌千裡迢迢趕到賭場，否則，他將永遠失去兮兮。

  司冥絕這句“謝謝”讓顧筱沫心裡的結徹底解開了。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這般柔和的語氣和她說話。

  這樣的感覺真好啊！

  嘴角揚起笑意，拿起小碗盛滿粥遞給司冥絕，“你已經幾天沒吃過東西，多少也吃些，很晚了，我回去休息。”

  他們現在，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彼此說。

  “好好休息！”司冥絕接過碗，“迦，你也去休息，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我就在隔壁病房，有事馬上呼我！”皇甫迦摸著豬臉，用商量的語氣說：“絕，你的冰肌玉膏可否借點……”

  司冥絕語氣冷硬，“不能！”

  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皇甫迦嘴角抽抽，忘恩負義！

  顧筱沫將玻璃牆的簾子拉上，對生無可戀的皇甫迦說：“你過來，我給你擦點消腫止痛藥。”

  皇甫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顧筱沫說要給他上藥！

  以前，她從來不會關心他一下。

  原本歸於平靜的心，像是被擲入了一塊石子，起了陣陣漣漪。

  顧筱沫走到門口，見皇甫迦站著一動不動，說：“不樂意的話那我去睡了。”

  “樂意、樂意！”皇甫迦受寵若驚，樂癲癲的跟上，順帶將門關上。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司冥絕將病床搖上來些，杓起粥放到嘴邊吹了吹後送到凌兮嘴邊，語氣輕柔，“啊，吃點東西才有精神力氣。”

  凌兮一眨不眨的盯著溫柔的司冥絕，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司冥絕，我……”

  司冥絕知道她想說什麽，吻了下她的唇，將她的話堵回喉嚨，“不要說話，乖乖吃東西。”

  凌兮隻好乖乖張嘴含住粥。

  香米玫瑰紅棗粥，補血益氣又養顏。

  陣陣甜蜜湧上心，他怎麽可以那麽好，特意讓空運過來她喜歡的香米。

  望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和胡茬，凌兮的心，疼的厲害。

  他瘦了。

  一定很多天沒有休息過。

  已經知道她就快死了，表面平靜，內心一定極度痛苦。

  凌兮將粥咽下後，將送到嘴邊的杓子推到司冥絕嘴邊，“你也吃。”

  “嗯，我也吃。”司冥絕張嘴含住，又杓起送到她嘴裡。

  不想讓他再為她擔心，凌兮吃了很多。

  一大碗粥，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乾乾淨淨。

  吃完，司冥絕為凌兮擦好嘴角，解開她手上的白紗布，“以後不許再傷害自己分毫，否則，一定狠狠懲罰你！”

  從抽屜裡取出冰肌玉膏，倒在傷口上。

  三天時間，傷口已經結上厚痂。

  裡面在長新肉，極癢。

  尤其是司冥絕指腹輕輕塗抹時，那癢更加難以忍受。

  凌兮忍受不住，說：“好癢。”

  “忍耐一下，傷口太深，至少一個星期才能痊愈。”司冥絕指腹上的動作加重了些力度，來回撫摸，以減輕癢度。

  一會，柔聲問：“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凌兮輕輕應著，“嗯。”

  塗抹好，司冥絕取過消毒紗布輕輕包扎，“為什麽把自己傷的這麽深?”

  抬眸，“不許再騙我！”

  “我的血，能起到淨化、止痛的功效。”凌兮沒有隱瞞，“黑耀被蛇咬，我怕他會死，所以，想賭一把……宮景蛇身上有蛇蠱，發作時七竅流血……我找不到東西可以放血，所以……”

  “所以，你就用我送給你的髮夾劃破傷口?”司冥絕心抽疼，“知不知道，失血過多，你差點沒命。”

  “反正我也快死了，如果我的血能……”

  手腕一緊，凌兮忙閉緊嘴。

  “我不會讓你死！”司冥絕緊鎖住凌兮的眸子，一字一頓的說：“沒有你，我將是一具行屍走肉，所以，你不可以放棄自己，為了我，也要努力活著！”

  凌兮怔怔的望著他。

  手腕上又是一緊，司冥絕像孩子一樣央求：“答應我，堅強一點！”

  半響，凌兮終是輕輕點頭。

  就算下一秒是死亡，珍惜當下，努力呼吸每一口空氣。

  挪了挪身子，挪出一半床，將被子掀開，“我好累，想睡覺，你上來躺著。”

  有很多心裡話想對司冥絕說，可現在，什麽也不想說，隻想讓他好好休息。

  山上那麽多毒蛇和槍手，想必展開過一場激烈的槍戰。

  三天三夜守著沒合眼，他一定非常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