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眉心微蹙了蹙，下意識地想要往前猛走兩步，去和兩個人打聲招呼。

  她的想法剛落定，腳都還沒抬起來，就聽見賀季晨的聲音，帶著幾分傷感的傳了過來：“你有過後悔的事嗎？”

  季憶心頭驀地一緊，即將邁出的步子，驀地就生生停頓了下來。

  隨即，賀季晨略有些恍惚的聲音，又字句清晰地飄了過來：“就是那種，後悔到一想起就無法原諒自己的事。”

  賀季晨叫胖子出來，是為了談心嗎？

  只是他為什麽跟胖子聊這樣的話題，難不成他有什麽後悔萬千的事？

  賀季晨的話說完後，胖子遲遲沒接話茬。

  季憶看不到樓道拐彎後，到底是怎樣的場景，但那樣漫長的安靜，讓她禁不住有些懷疑，兩個人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季憶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準備探出腦袋去偷偷看一眼，賀季晨又開了口：“我有。”

  忽然傳來的聲音，讓季憶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身子，然後就又聽見了賀季晨的聲音：“就是四年前的今天。”

  四年前的今天，她喝醉了酒，把他誤當成賀余光，然後兩個人有了肌膚之親……他所指的後悔的事，該不會……

  季憶怕是自己想太多，思緒轉到這裡的時候，被理性強迫停了下來。

  胖子應該是在認真的聽，始終沒開口。

  了大概一分鍾的樣子，賀季晨不冷不熱的聲音，又響起：“我至今都記得，晚上十點二十四分，我做了我一生中至今為止，唯一且最後悔的一件事。”

  十點二十四分……那個時間，他和她在一起，而且已是在酒店的房間了，甚至那個時間，差不多是他和她正睡在一起的時刻……

  所以，她剛剛腦海裡浮現出的猜測，是正確的。

  季憶指尖輕顫了一下，下意識地扣緊了掌心。

  “我要知道，後來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我要知道，如今我會有這麽多的愧疚……”賀季晨像是難過的說不下去話一般，頓了一小會兒，才繼續開口：“……那一晚我一定不會那麽做。”

  始終沒開口的胖子，終於出了聲：“晨哥……”

  他應該是想安慰賀季晨，可他喊了他的名字，應該是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所以就停了下來。

  賀季晨仿佛沒聽到胖子的聲音一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接著開口的聲音，依舊很輕：“只有經歷過，才知道，蘇城一中的那段時間，有多美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懷念，我最近這段時間，幾乎每晚做夢，都會想起那個時候的她……”

  伴隨著賀季晨的話，季憶忽然想起，前不久，賀季晨給她道過的歉，還有生日那晚，他跟她說，可不可以回到從前。

  他給她說過那麽多的難聽話，讓她狼狽過、難堪過，甚至還因為那一夜，在四年前，險些就命喪在手術台上……

  讓她不恨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面對他的道歉，他的提議，她沉默不語，看似是不知如何回應，其實她很清楚，她的心底終究還是有些不相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