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季晨的步子大，很快和季憶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走到自己的車前後，沒著急上車，而是靠在車頭，微垂著頭等，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季憶的鞋子後，他才開了車鎖。

  等到季憶上了車，賀季晨才拉開車門，彎身坐進了駕駛座。

  他沒和她說話，單手控著方向盤，熟練地駕駛著車子，開出了北京大飯店的地下停車場。

  車子沿著深夜的京城道路，開出了一段距離後，季憶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衣衫不整，不適合回學校宿舍，也不適合回家，而賀余光準備的那套房子鑰匙，被她放在了家裡，沒帶來。

  季憶透過車窗，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霓虹燈，沉思了片刻，轉頭，對著專注盯著正前方道路的賀季晨開口說：“你把我放到前面四季酒店的門口吧。”

  大概是車內安靜的時間太久，她忽然開了口，賀季晨有些沒反應過來，遲緩了一小會兒，才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徹底明白過來她是什麽意思，他沒出聲，繼續往前開了一段路，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時，他語氣很淡的出了聲：“你這樣子，去酒店也不合適，要是被什麽人拍了照片，將來流了出去，也是數不盡的麻煩。”

  賀季晨說的沒錯，雖然如今的她，的確沒有從前那麽大紅大紫，引人注目，可這麽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要是真被什麽人認了出來，拍了照片，的確是麻煩。

  正在季憶糾結著自己該怎麽辦時，賀季晨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的解決辦法，又開了口：“去我家吧。”

  季憶一愣。

  前方的紅燈變成了綠燈，賀季晨踩了油門，車子緩緩加速，在快開過十字路口時，賀季晨又補了句：“我有點別的事，等會兒要回學校，家裡沒人。”

  家裡沒人，也就是說，晚上只有她一個人住在他家裡？

  季憶沉默了兩秒鍾，又一次開口道謝：“謝謝。”

  賀季晨沒再出聲。

  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賀季晨直接開到電梯處，沒熄火，也沒下車，而是從兜裡摸了筆，在車裡找了一張紙，寫了幾個數字，遞給了季憶：“家門密碼，十八樓。”

  季憶看得出來，賀季晨這是不打算下車了，她接了賀季晨遞上來的紙條，小聲的說了句：“麻煩你了。”

  賀季晨又沉默了下來。

  “那我先下車了。”季憶開口。

  賀季晨這次給了反應，很輕的點了點頭。

  季憶推開車門，下了車，在關車門之前，她說了句“再見”，也不知道賀季晨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她一關上車門，他就踩了油門，開離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