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宮外孕，發現時已經兩個月了，醫生說，她應該是第一次懷孕，沒什麽經驗，月經推遲了也沒去做檢查，一直拖到腹疼出血，被人送到了醫院。”

  “宮外孕本身就很危險，她被送來醫院時，又有出血的跡象，情況真的很棘手，當場醫院就安排了緊急手術。”

  “手術的過程中，她大出血了，今天我專程跑去市婦幼，和當初給她做手術的那個醫生了解情況時，她說季憶當時險些就死在手術台上，真的是心臟停止了跳動，醫院幾乎將所有的主治醫生都喊了過來，搶救了足足兩個小時，才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宮外孕、出血、緊急手術、大出血、心臟停止了跳動、鬼門關……這樣殘酷的字眼，每閃過賀季晨大腦一次，他的心就跟著重重的抽疼一下。

  當年年幼，他在蘇城一中，因為一句“一人給一個bi-yun-套”，對她的背影“眼前一亮”。

  那時的他，年少輕狂，無所畏懼，不知天高和地厚，仗著自己在蘇城一中無人敢惹，吩咐胖子挨個教室的尋找她。

  在家中，遇見她時，他一眼萬年，從此以後，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悄悄地為她改變。

  努力學習，隻為可以幫她劃出重點。

  不在夜不歸宿，每天按時回家，隻為可以在家中看到她。

  他無法無天的護著她，護到手下的那幫兄弟，都不敢招惹她，生怕誰跟她一句話說的不對勁，惹她眉眼黯淡後，被他拉到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裡一頓暴揍。

  他一直覺得，自己為她付出了很多很多，他出身好，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前擁後簇的存在，他何曾這般討好過一個人，所以在他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他後，他嫉妒、他吃醋、他覺得她不識好歹……

  他真的想過把她從他的世界裡剔除乾淨，他可以找更好的，可他做不到，他又拉不下來臉去找她，他就那麽每個月偷偷往北京跑一趟去看她。

  他當時就在想，他對她可真好啊……好的自己都要感動了，所以在和她重逢後，每當她遠離他、逃避他、和他迫不及待的撇清關系時，他總會不甘心、會把她給的痛也想盡辦法的讓她也嘗一嘗。

  直到他剛剛接完韓知返的電話，他才知道，過去的自己，究竟有多混蛋，多可惡。

  他愛她嗎？他是真的很愛啊，他這一輩子好的一面壞的一面委屈的一面瘋狂的一面全都給了她。

  可他所謂的愛，卻也傷她最深。

  他一直以為，三年前，千歌的那一場讓她昏迷三年的車禍，無法原諒，惡劣至極。

  可此刻他才發現，他和千歌有何區別？他不是同樣也讓她險些喪了命嗎？

  想到這裡的賀季晨，想都沒想的就抬起手，衝著自己的臉上，狠狠地甩了兩耳光。

  他是愛她的啊，可到現在，他才發現，他愛她，但他同樣也愛自己的面子，自己的尊嚴。

  他是愛她的啊，可他卻不會愛，也從沒學會怎樣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