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本就在意料之中，但真正看在眼裡時，那扎人的感覺，還是相當的難受。

  他，是不是太縱著這個女人了？

  思及時，穆昀的眸宇沉沉，直言道：“不說話，就證明我猜對了，既然如此，你還跑來找我做什麽？”

  話落，猶似不甘，他又用她曾說過的話來刺她：“這麽敏感的時期，你連和我在外面偶遇都害怕，要是讓人拍到你在我家蹲點的照片，不是更毀你家左副市長的形象？”

  聞聲，季雅詩動容，臉也不自覺地紅了：“我知道我昨晚的話傷到你了，我道歉還不行嗎？”

  道歉？

  穆昀苦笑，他要的若是道歉，也不用這般費勁了，只是，既然她還是不懂，那麽，他只能強行讓她去體會了：“不用了……”

  “什麽叫不用了？”

  穆昀冷冷，說：“因為，我尊重你的選擇，而且……也打算成全了。”

  初聽這話，季雅詩怔神了好一會兒，可越想越覺得這個感覺不太對，於是忍不住追問他：“成全什麽？你要成全我什麽？”

  “全部。”

  仿佛是用盡氣力說出的這兩個字，話落，穆昀再未回避任何，直勾勾地望著她說：“你想報答左家替他們家生個孩子的事，你想維護左司銘的形象繼續和他形婚的事，還有……你們夫婦倆好心幫我做媒的事。”

  聽到這裡，季雅詩臉都白了。

  那時，也顧不上什麽矜持了，她直接拉住他，很著急地說：“葉路遙的事情我並不知情。”

  “喔？是嗎？”

  穆昀的語氣很淡，淡得能讓人聽出他的不信任：“不過，你知道不知道也不重要了，重要是她對我印象很不錯。”

  手，還拉著他，甚至抓得更緊：“她對你印象不錯，那你對她呢？”

  “也不錯！”

  一個字，一把刀！

  季雅詩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頭在滴血，但她還是強忍著難過問他：“你這麽說，是想告訴我，你們一見鍾情嗎？”

  “她對我是，我對她……”

  說到這裡，穆昀停了一下，似是在考慮要怎麽形容，最後，他說：“我對她應該算是可以考慮的范圍吧！”

  “什麽叫可以考慮的范圍？你……”

  真不想問後面的話，可如果不問，季雅詩覺得自己這一晚上肯定是睡不好了。

  所以，原本就性子直爽的她索性直接問他：“你想考慮她？”

  “不挺好的嗎？”

  他反問她，用一種老朋友之間半調侃的口吻：“長相，年齡，身高都很配我，家世上面我爸爸應該也會喜歡，至於性格，和我正好互補。”

  聽到最後，季雅詩原本緊緊抓著他手臂的手指徹底松了開來。

  她看著他，像看著一個不認識的人：“你把人家說得那麽好，還說只是考慮考慮？”

  “對！考慮考慮……”

  話落，穆昀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才開口道：“守了一晚上你也累了，既然想說的都說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季雅詩：“……”

  他趕她，他居然現在開始趕她了。

  就因為昨晚上見了葉路遙？所以，她在他心裡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麽？

  講真，季雅詩並不相信他是那種人，至少，如果他想要，這九年來什麽樣的美女沒有？可他一直單身到現在，直到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

  可不自信的她這時候也會想，或許，這九年來他一直單身只是沒有遇到他覺得想要的……

  而葉路遙正如他所說，長相，身材，性格，家世全都是無可挑剔。

  所以，他……終於不想要她了麽？

  抑或者說，終於厭倦了？

  想到這裡，季雅詩整個人都如同被抽空了氣力一般。本想再出聲挽留他一下，但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進屋，那些挽留的話竟如同卡在喉頭，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

  失魂落魄地離開，臨走到大路上，季雅詩也沒有叫車，只是一路慢慢地走著，走著……

  她不敢承認，其實，她走得這樣慢，是期待偶爾的一回頭，能看到他突然追出來。

  可惜，他沒有！

  穆昀，你真的不要了我嗎？

  帶著這樣絕望的心情，季雅詩幾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裡的，直到她站在左家大院的門口，她仰著頭看了那院子半晌，竟怎麽也不願意往裡走。

  “咦！表嫂你怎麽從外面回來？”

  出神間，突然有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下意識地回頭，看到葉路遙那張甜美無害的臉上，她的心，猛地似又被破穿了一個洞。

  大約是她那時的眼神太可怕了，葉路遙還以為她是因為自己剛才說的話在不高興，她立刻擺手道：“啊！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嘴快而已。”

  季雅詩其實早就見過葉路遙了，畢竟是左司銘最疼愛的表妹，也不可能一點不知道。

  以前，還覺得這丫頭很可愛，可現在，越是覺得可愛，心就越疼……

  但，那時的低落也不能那麽明顯地表現出來，她只是笑了笑，問：“倒是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找司銘的麽？”

  “不是啊！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季雅詩呆了一下，葉路遙卻開心地拉著她的手說：“對啊！我就是來找表嫂你的，咱們進雲說吧！”

  任她拉著自己走，季雅詩也沒有反對，隻淺淺一笑：“有事？”

  “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就是想跟你打聽打聽沐學長的事情……”

  “你什麽意思？”

  “表嫂你別誤會，就是……就是……”

  說到這裡，葉路遙似是羞澀，隻拉著她又快走幾步：“唉呀！表嫂我們回房說吧！”

  回房說？

  為什麽要回房說，自然是不想讓別人聽見了，不知為何，當現在的葉路遙這樣拉著自己時，她心裡竟覺得有些厭倦。

  但，厭倦也不能說，她只能任由她拉著自己一路回了房。

  門一關，季雅詩的手便不著痕跡地從她手裡抽離，然後笑問：“行了，這兒也沒有外人，有事你就直說吧！”

  “我喜歡沐學長，你能不能幫幫我？”

  季雅詩：“……”

  這丫頭，還真是直接到讓她……

  心煩意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