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穆沐翻了個身！

  不曾想，卻碰到了他的臉……

  那一刻，她僵了一下，之後，竟窩在那裡半天沒有動，直到過了很久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

  以她和他現在的立場，說是不共戴天雖然是誇張了些，但，她至少不應該對他這麽客氣。

  而且，她隱隱有種感覺，自己方才窩著不動，其實不是怕他，而是擔心自己吵醒了他。

  那種感覺應該怎麽說？

  是一種她不但不討厭他睡在自己的身邊，甚至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一直就是這樣的，也仿佛早已習慣了睜眼後能感覺到他的手臂就橫在自己的腰上，正摟著自己睡得香甜。

  這份莫名的熟悉嚇到了她，以到於她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

  刹那的回神，是一不小心想到之前所見的畫面，他的心口，那一刀，她看到的那張臉，為什麽她真有種就是自己的感覺？

  自他們第一次相見，他一直叫自己小肉肉，那是他對沐顏若的稱呼。

  可明明之前他也說過了，再不會把自己當成是她，可為何，突然又變回來了？

  難道自己真的是沐顏若？

  可是為什麽自己一點也不記得？

  穆沐不明白，但她第一次有了想知道真相的衝動，想搞自己這一切，想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小肉肉……

  可想著想著，她又覺得自己很犯賤！

  他都強了自己，她怎麽還能對他這麽和氣，甚至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妻子？

  但，反過來一想，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妻子，那他之前那樣對自己，還算是強迫麽？

  穆沐很矛盾，那種心情反反覆複折磨著她，於是最後，她失眠了……

  失眠的後果，是一整晚都要對著他那張臉，平時不多看，那是不敢多年，可現在，難得靜諡的夜晚，她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睡在他的對面，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的臉。

  直到，他突然睡迷了一般，一伸手又將她緊緊扣在了懷中……

  身體相觸的一刹那，穆沐的雙手下意識地推了他一把，那一觸，指尖恰落在心口，於是那傷口的畫面一秒又現於眼前。

  她看到了，又看到了……

  她看到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沐顏若淚流滿面，她看到他被扎上那一刀後絕望至傷的表情。

  心，猛地抽了一下，竟疼得她顫了起來。

  那一顫之下，卻一不小心驚動了他，當沉睡的男人猛然清醒，穆沐人還在別扭，可身體卻僵硬了。

  四目相對，夜的掩映下她看不太清他的眼神，隻覺得眼前似乎蒙了一層霧氣，而他就在那霧色裡溫柔地對自己微微一笑。

  緊跟著，長長的手臂又圈了過來，熟練地將自己勾緊到他懷裡，抱住了，才又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小肉肉，你回來了真好。”

  “……”

  他，他在幹嘛？

  是真的睡迷了，還是假裝這樣？

  可他是霍靳深啊！不至於會在睡到半夜時還跟自己演戲吧？所以，他，是真的把現在的自己當成了沐顏若？

  所以，所以才這樣抱著自己，所以，才會對自己這樣笑？

  可是，她不是沐顏若……

  酸酸的感覺，一下子直衝鼻頭，穆沐也分不清自己心裡的感覺是生氣還是吃醋，總之，那一刻她竟再忍不了。

  猛地一把推開了他，穆沐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下床，可腳尖才剛剛著地，又被他一把生拖了回來：“去哪兒？”

  重新跌回他懷裡的同時，穆沐的臉色有些泛青：“你不是睡著了？”

  “你一動，我就醒了。”

  “所以你剛才都是裝的？”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生氣，穆沐的聲音不自覺地又大了起來。

  夜裡原本就安靜，她的聲音這麽一爆發出來就特別的刺耳，霍靳深眸光幽動，但最後仍舊也只是無力地聲辯：“我沒有……”

  他雖天生一張沒表情的臉，但對她的感情可從來沒有含糊過，喜歡還是不喜歡，他素來直接，不會裝，也沒打算裝。

  剛才，他是真的睡著了。

  因為有她在身邊，他難得地一沾她就睡，只是，也因為對她的感覺太強烈，以至於她一下床他就瞬間醒了過來。

  沒想到，卻又讓她誤會了……

  “你還不承認？”

  霍靳深很無奈，雖說早知道女人都有無理取鬧的毛病，但，這女人還真是鬧得他沒招了。

  “好了，都是你對，我全部不對可以嗎？可現在還是半夜，你不想再睡一會兒麽？”

  “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說真的，穆沐還真是不困的，因為前兩天一直昏昏沉沉，她也算是間接了睡了一回好覺。以至於現在精神得很，所以睡不睡都無所謂，更何況他還在自己的床上，這一點，絕不縱容。

  不過，對於好的排斥，霍靳深的反應卻是：“早就睡過很多次了，你應該習慣了。”

  話落，他又用洞悉一切的口吻問她：“難道你沒有熟悉的感覺？”

  穆沐：“……”

  被他說中了，穆沐的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好在是夜晚，他什麽也看不清，穆沐便梗著著脖子堅稱：“沒有。”

  “那就再適應一次。”

  話落，他人又傾身過來，一把圈住她便直接將人拖到了床上，一起睡……

  “我不要。”

  被摁倒的那一瞬，穆沐的感覺是懵逼的，待到徹底反應過來他幹了什麽事時，她便又開始瘋狂掙扎：“你明明說過的，不當我是她的替代品的，你說話不算話。”

  他沒有，他從來沒有……

  因為她原本就是她，他有什麽必要再當她是她自己的替代品，所以，按住她掙扎著的身體。他一個翻身又反製住他，當他整個人都處於她的上方，他終於說了：“因為你一直就是她，所以你怎麽可能是你自己的替代品？”

  穆沐不懂他的話裡有話，誤解之後更生氣了：“所以，你以前說那些都是哄我的，你一直就沒有真正當我是穆沐過，一直是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對不對？”

  也不知道怎麽就是心頭一酸，她忍不住用力用手肘拐了他一下，然後才磨著牙根道：“呵！那還真是對不起了，我不是她，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