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治療!
這四個字,如果同黑暗中繚繞著的一縷光芒,仿佛抓住了就是天亮。
可殊不知,像他這種只能呆在黑暗裡的人,一旦見到天亮的光,等待他的,或許便是毀滅……
冷冷地勾唇,冷冷地笑!
男人的眼眸轉過來,無聲地看著面前洋娃娃一般的大美人,用眼神無聲地指責: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向著他,就算是20年前他親口告訴你,他已經死掉了,可你還是想著他,掂著他,幫著他。
他明明一個字沒有說,但白兮夏還是從他的眼神裡讀懂了他的憤怒。
但,他所憤怒的那一點,白兮夏真心覺得冤枉:“換了你,我也會一樣想的呀……”
“是嗎?”
他這個口氣,分明就是不信,白兮夏輕歎一口氣:“深哥,你別這樣,我回來真的是想幫你的。”
“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幫我找到那個催眠師,讓他像三年前一樣,幫我再做一次深度催眠!”只要我的意識再一次進入哥哥的世界,再把他乾掉,這個世界,大約也就徹底清靜了……
余下的話語未盡,但白兮夏的眸光仍是激動地顫了起來:“你不能那麽做,他才是你的本體,而你只是他的一部分。”
“我哥才是本體,而我只是他的一部分?”
這麽刺耳的話,他可真是不喜歡聽,於是,原本已冷幽不見底的眼神更深,更沉:“兮夏,原來在你心裡,我永遠不過是哥哥的影子,是嗎?”
“從某種本質上來說,原本就是,你即跟著我媽媽學習多年,這一點,你也很清楚的不是嗎?”
“夠了!”
暴怒,霍靳深激動地打斷她的話:“我不想再聽這些,你只要告訴我幫不幫我就好。”
“我不可能那麽做……”
“那咱們之間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那一刻,男人的眼神就像是無底的黑洞,吞天沃地般能吸走一切。
白兮夏只是多看了一眼,竟也怕得手指一顫,那聲溫軟的‘深哥’也就那般含在了嘴裡,哽住了一般發不出來。
“下車……”
知道面前的男人已憤怒到極限,白兮夏自然不敢再駁他,只能老老實實地下車。
當酒店的門童幫她把行李取出來,她還來不及跟他道一聲晚安,原本還停在酒店門口的黑色轎車已是子彈一般疾馳而去。
白兮夏呆了一呆,然後立刻抓出手機給霍夫人去了一通電話。
一接通,她便焦急地喊:“阿姨,深哥知道我回來的真正理由了,他現在很生氣,怎麽辦?我怕他會……失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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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酒店,黑色的轎車如同閃電般穿行在冷夜的街頭。
超快的速度很快便起了當班交警的注意,只是,當對方一眼掃見那白底的車牌,原本已跨座在摩托上的值勤交警嚇得趕緊縮回了自己的腿。
艾瑪!
雲都霍少的車他也去攔的話,還要不要在雲都混了?
果斷下車,他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
40分鍾的路程,不到20分鍾便飆回了霍宅,車子殺進別墅的院內,剛剛停穩車門便被打開。
一雙長腿下來,男人的冷顏如墨,進屋後竟也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冷意岑岑地坐在沙發上……
一語不發!
三年不曾有這種瀕臨失控的感覺了,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挺過去了。
沒想到,所有的感覺,也不過是假象!
白兮夏說的沒錯,他,原本就不是這具身體的本體,他,原本也只是霍靳霖的另一個影子。
可是,影子都做了20年的人了,又要讓他回去做影子,他又如何做得到?
為什麽哥哥還要回來?
如果沒有哥哥的存在,他幾乎都快要忘記自己是個影子了……
可惜,自欺欺人的下場,不過是再經歷一次的集體背叛,先是哥哥,再是媽媽,現在是白兮夏……
那麽……她呢?
是不是也會背叛自己?
想到這裡,男人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就連身周的空氣,都似因著他的情緒而驟降了好幾度。
不知何時,慧姨披著外衣出來。
看到他那幅模樣,竟也怕得不敢上前,只是,畢竟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多年不曾看他如此,慧姨也是擔心的。
想上前安慰,可才剛剛邁了一步,坐在那裡的男人已是森森然低喝:“人呢?”
她不就是人麽?
慧姨剛想這麽說,腦子裡這時靈光一閃,當即了然:“少爺,您是問少奶奶嗎?”
似是沒心情多做解釋,霍靳深只是一味地冰冷:“我問你她人呢?”
“少奶奶不是去JS找您了麽?你們怎麽沒一起回來?她……沒去嗎?”可這不可能啊!
慧姨清楚地記得,是自己兒子親自接少奶奶過去的,不可能有錯啊!
正尋思著這事兒不對勁,一回頭,發現他家少爺又一陣風地出了門,慧姨的心頭一跳,當時便追了出去:“少爺,少爺……哎!這是怎麽了?才回來又走?是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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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JS。
對,這個事情他知道,因為董蕭去接人的時候,是有跟他匯報過的。只是不巧的是,董蕭走後他便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讓他去接白兮夏。
他去了,接了人,然後吵了一架!
後來,他便失去理智到連她去了JS的事情也忘記了……
他不擔心她在那邊有危險,那畢竟是自己的地盤,若有事情,一定會有警報,只是,把沐顏若忘記在那邊的這個事實,才是他自己真正接受不了的。
口口聲聲說喜歡做她,口口聲聲說為了她要殺掉他哥,可他現在的行為,哪一點配得上喜歡兩個字了?
呵!
想對自己冷笑,但他卻繃著冷顏笑不出來,甚至,連那種難度不算大的面部表情也扯不動。
霍靳深心裡悶著火,是那種無處可發,卻又必須要發作的火。
所以回到家的時候他才會遷怒,才會冷漠,可是,當慧姨反問他為什麽沒有帶著沐顏若一起回來時。他心裡原本燒得幾乎要衝天的火,瞬間便被冰成了冰渣子。
顧不上解釋任何,他掉頭就出了家門,再一次將轎車開成了跑車,一路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