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直接就離開了?”安德烈看到了艾略特落荒而逃的身影,那逃跑的速度簡直堪比光速,轉眼之間就離開了視線范圍。
藍禮輕輕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應該是因為我們的偷拍價值太小了,嫌棄地離開了。”這自嘲的話語,落在兩個人的耳朵裡,卻是不同的反應。
保羅在旁邊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被藍禮的幽默戳中了笑點;但安德烈卻皺起了眉頭,顯然不是很滿意這樣的評價,抱怨地說道,“什麽叫做沒有偷拍價值?”他覺得,他的自尊心遭受了打擊。
“就是字面上的意義。”藍禮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一臉挽尊的表情,成功地讓安德烈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藍禮就站了起來,拍了拍沙灘褲上的沙子,“當然,我可以過去把他呼喚回來,不過,你最好提前做好準備,到底要展示什麽,否則我的努力也只是徒勞。”
藍禮的視線意味深長地在安德烈身上掃描了一圈,惹得安德烈渾身上下所有汗毛都豎立起來,這讓藍禮露出一個淺笑,施施然地邁開了腳步。
安德烈轉過頭,看著笑容滿面的保羅,做出一個糾結的鬼臉,“他在工作場合也是如此嗎?”
保羅暢快地笑了起來,連連搖頭,“不,不是。他在工作的時候,專注、投入、認真,從來不會隨意開玩笑。”
“……”安德烈一陣無言,“你確定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藍禮當然不是去找狗仔了,而是前往解決生理需求。
日落沙灘是一個發展成熟的地區,遊客眾多,附近一片區域出現了一個簡易的商業圈,墨西哥餐車、熱狗攤販、移動便利店等等,另外還有一排公共廁所,隨時為遊客們服務。
不遠處,黃色、綠色、黃色、綠色,移動公廁亭整齊地停靠成一排,鮮豔的顏色輕而易舉就可以讓遊客找到;另外,尋找排隊的長龍隊伍也是一個簡單的辦法,就好像演唱會一樣,公廁前面總是最熱鬧的區域之一。
藍禮跟在了隊伍後面,前面的兩位比基尼女郎正在積極討論著剛才結束比賽的那位選手的表現,顯然她們不是過來湊熱鬧的,那一身健康的古銅色皮膚和勻稱修長的四肢,看起來應該也是衝浪愛好者。
忽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快速地從藍禮的視線余光閃了過去,然後從隊伍中間橫切過去,站在了兩位比基尼女郎的身側,假裝自己正在排隊,她有些不自在地將頭髮捋到了耳朵後面,微微低下腦袋,將大半部分臉龐都隱藏在了陰影之中。
“咳咳。”藍禮輕聲咳嗽了兩聲,提醒對方的插隊行為,這是不禮貌的。
對方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匆忙地解釋到,“抱歉,我有點不太舒服,想吐,可以稍微插隊一下嗎?”
原本這句話是對藍禮說的,沒有想到兩位比基尼女郎卻主動回應到,“你沒事吧?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可以先進去。”站在藍禮身邊的那位女郎還轉過頭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和你對換一個位置。”
她們兩個允許別人插隊,卻不代表她們可以替後面排隊的人做決定,所以,她這才主動提出了這樣的方案,將自己的位置給了剛才過來的這位“想吐”女士。
藍禮對著女郎露出一抹微笑,正準備表達一下紳士的舉動,他也同意讓“想吐”女士插隊,可沒有等到他開口說話,那女士就連連擺手,“沒事。我現在……”她停頓了片刻,似乎真的有些想吐,“我現在需要在這裡站一會,平複一下,可能就會好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告訴你們的。”
藍禮覺得這話語前後的邏輯不對,根本說不通;可是兩名比基尼女郎卻連連點頭,一幅感同身受的模樣。
“想吐”女士快速抬起頭,瞥了藍禮一眼,再次表示了歉意和謝意,“對不起,還有,謝謝……”可是後面一句“謝謝”就有些卡殼了,尾音稍稍地拖長起來,顯然,她認出了藍禮,而且,眼底閃過的詫異和驚愕還泄露出了她的真實情緒——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藍禮。
藍禮也沒有預料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斯嘉麗-約翰遜。
藍禮的眉尾輕輕一挑,露出了興致盎然的神色,所以,斯嘉麗是真的身體不舒服,還是有其他原因?
果然,斯嘉麗收回了視線,透過兩位比基尼女郎之間的空隙,朝著沙灘方向看了看,然後迅速調整了自己的站姿,利用兩位女郎以及移動公廁隱藏自己的位置。
藍禮也順著同樣的方向看了過去,在人群之中,看到一個身影正在快速穿行著,脖子上掛著的大炮照相機著實顯眼,赫然就是剛剛落荒而逃的那名狗仔。如果藍禮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叫艾略特。
轉過頭,藍禮就正面迎向了斯嘉麗的視線,眼底閃過了一絲戲謔的笑意。雖然藍禮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無疑,斯嘉麗正在躲避狗仔的追捕,這是不是意味著,“想吐”也是一個借口了?
對藍禮來說,狗仔著實稀疏平常;但對大部分好萊塢從業者來說,狗仔確實是洪水猛獸。
斯嘉麗眼神一凝,凌厲地看向藍禮,潔白整齊的牙齒咬住了那飽滿圓潤的唇瓣,發出了警告的信息,讓藍禮閉嘴,不要輕舉妄動。
藍禮無辜地攤開雙手,表示自己的清白,眼底閃爍著一絲看好戲的笑意,這讓斯嘉麗想起了兩個人的上次碰面——
在“活埋”試鏡的時候,她很確定,藍禮最終的試鏡成功,她扮演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角色,換而言之,在不經意之中,她幫助藍禮擊敗了瑞安。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風度翩翩,但絕對是一個危險人物!
更何況,最近關於藍禮的新聞可是沸沸揚揚,不絕於耳。即使她專注於劇組的拍攝工作,也略有耳聞,可見話題的熱門程度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站在這裡,反而才更加的危險?藍禮那坦然自若的姿態,沒有絲毫的掩飾,狗仔輕而易舉就可以發現了,那下一步,她是不是會被他連累?
“你應該離開。”藍禮微微彎下腰,在斯嘉麗的耳邊輕聲說道。
斯嘉麗杏眼一瞪,眼底閃過了一絲憤怒。這一次和上一次的情形不同,她最近幾天的心情糟糕透了,她沒有時間和這個男人兜圈子,也沒有時間和他玩遊戲。
藍禮卻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斯嘉麗的怒火一般,“美女不會希望男人將自己和衛生間聯系起來的。”
話語之間的調侃讓斯嘉麗愣了愣,居然有股忍俊不禁的衝動,嘴角不由扯了扯,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藍禮,似乎在對藍禮進行評判一般,那挑剔的視線充滿了戲謔,“應該說,美女不會希望心儀的男人將自己和衛生間聯系起來。”
潛台詞著實再明顯不過了:她對藍禮沒有絲毫興趣。
藍禮卻也不介意,笑容依舊,“看來,你還是把我當做男人看待了。”當一個女人把一個異性當做“男人”來看待,曖/昧的火花就已經開始萌芽了,反之亦然。
面對藍禮的反將一軍,斯嘉麗輕輕咬了咬下唇,正準備反駁,視線余光卻看到了一邊四處搜索著一邊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的狗仔,她頓時就沒有心思開玩笑了,連忙轉過了身體,將自己隱藏在比基尼女郎的旁邊,試圖遮掩自己的行跡。
但就在這時,斯嘉麗卻注意到,狗仔搜索的眼神停頓下來,連帶著腳步也微微頓了頓,視線落在了藍禮身上,表情流露出了一絲掙扎,然後……然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沒有任何猶豫,乾脆利落地轉身,而且離開的腳步還有些踉蹌,就好像看見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迅速離開。
這,這是怎麽回事?
斯嘉麗回過頭,瞪圓了眼睛,看著藍禮,滿臉的不解,“……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什麽?”藍禮卻是帶著微笑,把疑問推了回去。
斯嘉麗不由一噎,她的第一反應也是自己看花眼了,狗仔為什麽看到藍禮就會落荒而逃?這解釋不通啊,在藍禮的坦然面前,她更是開始自我懷疑起來。
但仔細想一想,她卻堅信,自己沒有眼花,那狗仔分明已經打算走過來了,可是看到藍禮之後,他就轉身離開了。這裡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我說什麽,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斯嘉麗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就好像波斯貓一般,收縮的瞳孔透露出危險的氣息,“為什麽那狗仔看到你,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你剛才正在躲避狗仔?所以,你的身體沒有不舒服?”藍禮的回答卻是讓斯嘉麗慌亂起來,她可以察覺到旁邊兩個比基尼女郎疑惑的視線——這該死的男人!
第二次了,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落了下風。
斯嘉麗暗暗磨了磨牙,不甘示弱地說道,“不,我其實是在躲避唐納德-特朗普(Donald-Trump)。”這幽默十足的回答,立刻就化解了尷尬的氣氛,兩個比基尼女郎都輕笑出了聲。
藍禮還是不動聲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那就好,你沒有感覺身體不舒服,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那一幅風度翩翩的模樣,讓斯嘉麗直接翻了一個白眼,撇了撇嘴,諷刺地說道,“多麽美好,倫敦紳士和日落沙灘的相遇,我相信,’太陽報’應該對這樣的趣聞十分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