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們,飛機還在滑行階段,請不要打開手機以及電子設備,扣緊安全帶,等待指示燈熄滅……”
乘務員禮貌而溫和的聲音從廣播裡傳出來,卻依舊無法抑製機艙裡漸漸熱鬧起來的騷動聲,安迪-羅傑斯立刻將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一個,兩個,三個,然後一一地將手機打開,開機完畢之後,短信就一條接著一條傳了過來,未接電話更是有十七通。
三個手機是不同的,一個私人使用,兩個工作使用,兩個工作號碼卻也分級別,重要人脈和客戶使用一個,普通對象使用另外一個;他在分發名片的時候,上面的電話號碼就是不同的,對於陌生人來說,大部分拿到的都是後者。安迪熟練地先拿起了重要工作手機,檢查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
突然,普通工作手機就響了起來,撇了一眼來電號碼,是陌生號碼,於是就沒有理會,快速回復起短信來,來電響了許久,終究還是停了下來,不過,僅僅隻過了不到十五秒,居然又一次響了起來,還是同一個號碼。安迪繼續無視。
等重要工作手機裡的短信全部回復完畢之後,安迪這才拿起了普通工作手機,同一個號碼先後打來了四次,回撥了回去,對方隨即就接了起來,“這裡是安迪-羅傑斯。”
“安迪,這裡是蓋文-亨特,’美國周刊’的專職記者。”蓋文乾淨利落地做起了自我介紹,“請問你是藍禮-霍爾的經紀人吧?”
“是的。”安迪熟練地說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想要對藍禮進行一趟專訪,可以預約一下時間嗎?”蓋文單刀直入地切入主題。
此時,重要手機居然也響了起來,安迪撇了一眼,是“名利場”的黛西-盧卡斯,算是一個老熟人了,安迪沒有著急著接電話,而是對著聽筒說道,“藍禮現在正在參加多倫多電影節,時間暫時安排不開來。電影節結束之後再說吧。”
“美國周刊”和“娛樂周刊”是美國娛樂雜志裡發行量排名前五的兩本雜志,而且內容、對象、定位都比較接近,主要以刊登八卦新聞為主,深受家庭主婦的歡迎。這確實是頗為重要的雜志,不過媒體采訪也必須配合藝人的定位,比如說西恩-潘這樣的演員,即使接受了這兩本雜志的專訪,市場效果也十分有限。
藍禮現在在事業初期,一方面是塑造形象的關鍵時刻,一方面又是迫切需要曝光率的時間段,安迪對於媒體專訪的控制還是比較謹慎的,不想要一口氣就打開這個閘門。所以,安迪沒有立刻答應,卻也沒有把話說死。
“我知道,我現在就正在多倫多。我遇到了藍禮,他希望我可以打電話預約時間。”蓋文快速地解釋到,“我真心地希望能夠對藍禮進行一趟深入專訪,不僅僅是關於艾美獎,還是關於他的個人情況,也是關於這次全新上映的’活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製作一期專題,真正地深入了解這位新人演員。”
安迪是資深經紀人,自然不會被這簡單的花言巧語欺騙。但有趣的是,從前天到今天,這已經是第二十三個專訪預約電話了——不是普通的采訪電話,而是專訪電話。對於新人演員來說,這著實太不正常了。
過去這幾天,他忙得腳不沾地,考慮到藍禮正在多倫多參加電影節,“活埋”作為獨立電影,也沒有所謂的宣傳策略可言,所以暫時沒有分神管理,不過基本情況也是有所了解的,網絡上的熱鬧他有所耳聞,公告牌單曲排行榜和iTunes的即時下載排行榜也把握了基本情況,只是事情所產生的影響力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期。
僅僅在剛才,十七通未接電話裡,居然有五通都是為了預約藍禮的采訪而來的。現在“美國周刊”的是第六通,安迪倒是有些好奇,剛才“名利場”的電話是否和藍禮有關呢?
“藍禮現在不過只有兩部作品而已,想要製作專題的話,內容肯定是不夠的,估計一頁內容而已。”對付記者,安迪自有一套,該妥協時妥協,該強硬時就要強硬,“我們都知道,’美國周刊’如果想要專訪藍禮的話,想要展現的誠意肯定不止如此。”
蓋文不由就噎了噎。
安迪隨即就知道,這估計還是一個經驗不夠豐富的記者,否則他怎麽可能兩句話就把對方唬住了,真正的資深記者都是老油條,一個比一個精。
“我是認真的。”蓋文有些著急,迫切地解釋到,“我覺得藍禮是一個十分有趣的演員,他在多倫多電影節分別觀看了’魔術師’、’美錯’、’焦土之城’等藝術性十足的作品,還專門參加了紀錄片展映單元的活動,他和瑞恩-高斯林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兩個人不僅共同觀看了諸多電影,而且昨晚還專門出席了’藍色情人節’的首映式。我認為,他選擇’活埋’顯然不是一個隨機性的決定,我想要了解更多關於’活埋’的信息,但卻沒有找到有效的途徑。專訪藍禮,我希望能夠贏得深入了解的機會。”
蓋文將過去三天時間裡所有的收獲都一股腦地傾倒了出來,如果說最開始僅僅只是因為好奇藍禮的背景,那麽他現在真正好奇的就是藍禮這位演員了。
安迪輕輕挑了挑眉,昨晚藍禮出席了“藍色情人節”的首映式?這該死的家夥,居然沒有告訴他,又錯過了一次絕佳良機!還有,他什麽時候和瑞恩-高斯林成為朋友了?這簡直聞所未聞!
安迪覺得有些胸悶——因為“藍色情人節”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所以自然沒有專門打探消息;至於多倫多電影節的報道裡,他這個經紀人沒有親自打點的話,自然不會專門提到藍禮這個新人。所以,他居然錯過了這個重要消息,現在看來,今天上午的來電似乎也就更加有了針對性。
安迪認真地覺得,藍禮需要一個助理了,否則他對藍禮的行動一無所知,這真的是太致命了。
“我需要確認一下具體的時間表。這樣吧,你制定一個提問清單,發送到我的郵箱裡,我瀏覽一遍,如果有足夠價值的話,那麽我們就預約一個時間。”安迪考慮了片刻,斟酌地給出了一個答案。
事實上,對於致力於在獨立電影裡闖出一片天地的藍禮來說,“美國周刊”的專訪價值有限,畢竟面向群體並不熱衷於藝術作品。不過,安迪覺得,也許給這個叫做蓋文的記者一次機會,未嘗不可;說不定可以成為藍禮打開商業市場的一個契機。
掛斷了蓋文的手機之後,重要工作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弗朗西斯-帕克,奮進精英經紀公司的高級經紀人。當初,弗朗西斯是第一批試圖簽約藍禮的經紀人,弗朗西斯甚至透過關系和湯姆-漢克斯聯系上了,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能夠下定決心。
安迪和弗朗西斯都是知道彼此的,在社交場合也會客套幾句,但在工作方面卻沒有太多交集。弗朗西斯居然會給他打電話,這有些稀奇。
飛機終於挺穩了下來,安迪快速走下了飛機,一路打著電話,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始終停不下來,抵達藍禮下榻酒店的時候,兩個工作手機都已經即將沒電了。快速將手機放入口袋裡,拿出了私人手機備用,先入住了自己的房間,而後這才找到了藍禮的房間,這次他聰明地出示了身份證明——藍禮的房間是以安迪的名義預訂的,提前從前台要了一張門卡,毫不費力地就進入了房間。
進入房間,藍禮的房間依舊是一片凌亂,西裝和襯衫隨意地丟在沙發椅背上,襪子和鞋子則丟在廚房門口——鬼知道為什麽藍禮會在那裡脫鞋子,浴袍則放在大廳的沙發上,浴巾卻又出現在了臥室的門口地板上。這模樣,即使安迪沒有潔癖,也沒有強迫症,看的也是一陣頭疼。
“我告訴過你,這是一部糟糕的作品。”
“可惜了,我之前真的很喜歡’無間道’的,後來馬丁拍攝的那部’無間行者’十分符合美國人的口味,但我還是更加喜歡安德魯-劉(Andrew-Lau)的版本。”
“在2006年那部’傷城’之後,他的作品就缺少了那種銳利和內涵,這次也不例外。”
……
兩個人熱烈討論的聲音從房間門口傳了過來,然後安迪就和他們碰面了,“上午好,兩位紳士。”
“噢,安迪,你已經到達了。路途還順利嗎?”藍禮熟稔地打起了招呼。
安迪微笑地對著藍禮點點頭,而後就朝著站在斜後方的瑞恩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安迪,藍禮的經紀人,昨晚’藍色情人節’可是收獲了不少好評,看來今年又是屬於你的年份了。”
瑞恩也握住了安迪的右手,笑呵呵地說道,“我現在可是在期待藍禮的作品上映,他選片眼光讓我大開眼界,現在就應該看看他的表演了。”
“‘活埋’也是他的選擇。所以,你可以盡管相信他。”安迪誠實地說道,“所以,你會出席首映式嗎?”
“當然,這是計劃,如果藍禮還是歡迎的話。”瑞恩朝藍禮投去了視線,可是卻看到藍禮聳了聳肩,一幅“我可不確定”的模樣,這讓瑞恩直接就愣住了。
安迪笑著說道,“放心,紅地毯上肯定有屬於你的席位,我們自然是再歡迎不過了。”瑞恩不由松了一口氣,重新展露了笑容,“不過,現在可以請你離開嗎?我們還有一些公事需要處理,你知道,距離晚上的首映式可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了。”
瑞恩,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