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瀾不驚,沉默不語,寂靜無聲。
突然之間,“娛樂周刊”的獨家報道,石破天驚地打破了所有平衡,也驚動了所有關注,刹那間,所有視線都紛紛擾擾地朝著“一個人的演唱會”聚集而來。
人們也不是笨蛋,即使康奈爾信誓旦旦、言之鑿鑿地如此肯定,但人們也有自己的判斷力,整個事件著實有不少漏洞:
為什麽之前沒有聽說過演唱會的事?為什麽演唱會完全沒有進行任何宣傳?為什麽沒有開通票務系統的網絡售票?為什麽新聞媒體完全沒有報道?為什麽第一個報道就是指責藍禮炒作,但之前卻沒有任何消息?為什麽選擇這個時間點,為了格萊美的話,太晚了,為了奧斯卡的話,沒有關聯?為什麽演唱會的舉辦日期如此之近?
為什麽。
正是因為解釋不通,正是因為自相矛盾,正是因為毫無預警,“娛樂周刊”的新聞徹底炸鍋了,幾乎是星火燎原之勢,短短數個小時之內,網絡之上就引發了滔天般的討論聲勢,支持者有之,反對者有之,圍觀者也有之。
這篇報道發布的當日,剛好是一年一度的情人節。沒有想到,情人節的所有風采卻喪失殆盡,所有的矚目焦點都轉移到了“一個人的演唱會”身上,就連情侶們約會時,不可避免地都加入了討論。
福克斯電視台準確地抓住熱點,情人節當天下午在紐約街頭的采訪直播之中,提出了如此問題,“今年情人節的特別活動,你們會選擇藍禮-霍爾的’一個人的演唱會’嗎?”
話題熱度的發酵速度遠遠超出了想象,“娛樂周刊”幾乎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一鼓作氣地將新聞熱點推上了無法超越的巔峰——至少在“紐約時報”加入戰局之前,這是最高峰,伴隨著全美第一大報刊的報道,新聞熱度再次突破了極限,達到新高。
所有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即使是無冕之王們,也無法第一時間找到新聞源,進行後續報道。他們能做的就是,先轉載“娛樂周刊”的新聞,然後快速聯系事件的相關當事人,取得進一步的資料;更進一步,前往紐約,與演唱會的所有相關機構、組織展開交流和溝通,獲取事件最新消息。
但,這需要時間。
短時間之內,“娛樂周刊”依舊是獨領風騷,這一份獨家,至少讓他們賺取了超過三千萬的點擊率,周邊附加利益就更加客觀了;“康奈爾-麥格雷戈”這個名字,更是成為了記者同行之中人盡皆知的存在。
三個小時,“娛樂周刊”的獨家足足持續了三個小時,在網絡的時代,在八卦網站TMZ一家獨大的時代,三個小時幾乎就相當於三個世紀了,而後,“紐約時報”刊登了一篇專題報道。
這篇由布萊德利-亞當斯撰寫的專題,以另外一個角度對“一個人的演唱會”進行了解讀和報道,在事件爆發之後,第一次呈現出了不同的視角。
“獻給某個人的演唱會,隱藏在浮華背後的一曲生命挽歌。
——來自藍禮-霍爾的邀請,你,聽見了嗎?”
得知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布萊德利本來不打算撰寫這篇新聞的,他尊重藍禮,也尊重那名罹患了絕症的少女,更加尊重“堂吉訶德”這張專輯以及這場演唱會背後的意義。第一次,布萊德利剝離了自己的記者身份,站在一個普通聽眾的立場上,期待著一場演唱會的舉行。
布萊德利不由想起當初在洛杉磯中國劇院與藍禮的第一次碰面。“太平洋戰爭”的首映式,當時還是籍籍無名新人的藍禮,卻吸引了布萊德利的目光,轉眼之間,三年就要過去了,那個少年已經成為了全美矚目的Y世代領軍人物,但隱藏在外表之下的初心卻始終不曾改變。
由衷地,布萊德利表示了欽佩。
但,總是有康奈爾這樣的記者存在。如果不是“娛樂周刊”的報道,演唱會的新聞根本沒有人知道,那麽又何來的炒作呢?但,康奈爾看不到這一點,網友們也看不到這一點。所以,布萊德利站了出來。
整篇報道,布萊德利幾乎是與康奈爾針鋒相對,夾槍帶棒地展開了還擊。
文章之中,布萊德利也闡述了事情的來龍去——真正的故事脈絡,從罹患絕症的女孩,到藍禮與女孩的情誼,再到“堂吉訶德”這張專輯背後的故事,還有女孩與“野獸”這首歌的緣分,最後講述到了女孩陷入昏迷之後的現狀,以及那個演唱會的約定。
文章之中還提到,為了籌備演唱會,藍禮不得不調整了自己所有的工作計劃;而且,事出突然,預約演唱會場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藍禮選擇了自掏腰包。之所以沒有宣傳,那是因為,這就是“一個人的演唱會”,沒有盈利目的,沒有宣傳目的,僅僅只是為了實現一個承諾。
在文章之中,布萊德利嚴厲地譴責了那些扭曲事實、惡意炒作、製造噱頭、炮製爆點的記者,不僅沒有職業道德,而且在娛樂至死、利益至上的驅使之下,就連記者的底線都已經丟失了。
作為全美第一新聞媒體,“紐約時報”的影響力和震懾力不言而喻,布萊德利的這篇新聞報道僅僅發布了不到一個小時,點擊率就突破了八百萬,並且以幾何倍數的姿態快速增長著,與“娛樂周刊”的獨家報道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兩派觀點,徹底引爆熱點。
到底是相信“娛樂周刊”,還是相信“紐約時報”?
按照常理來說,人們理所當然地選擇“紐約時報”,但這次事件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娛樂周刊”搶佔了獨家頭條,先入為主的觀念,對人們的思想造成了衝擊。
尤其是康奈爾在報道之中提到了今年頒獎季之中的相關事宜——關於藍禮的負面爭議,之前就正在星星點點地冒出來,現在更是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不僅僅是去年的“抗癌的我”,還有“堂吉訶德”這張專輯的崛起,還有“愛瘋了”和“抗癌的我”兩部作品的票房,還有金球獎的缺席以及柏林電影節的出席,所有的蛛絲馬跡,似乎正在拚湊出真相。
於是,一邊是印象碎片的聚集,觸摸到了好萊塢背後的真正黑幕;一邊則是義正言辭的老套形象,完美依舊是完美,不可打破。
不經意間,人們總是想要挑戰完美。所以,兩種觀點展開了對峙,網絡之上,兩派支持者都存在著,沸沸揚揚、轟轟烈烈地展開了討論,話題就在爭辯之中,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高峰,搶走了情人節的風頭,搶走了格萊美的風頭,甚至一度搶走了頒獎季的風頭。
不知不覺之中,“一個人的演唱會”,從無人知曉到人盡皆知,僅僅花費了不到十二個小時,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卻無法判斷,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更何況,即使“堂吉訶德”在過去半年引爆了不少話題,但人們對藍禮的定位依舊是一名演員,有人不喜歡藍禮的朝三暮四,有人質疑藍禮的不務正業,有人鄙夷藍禮的歌唱技巧……那麽,“一個人的演唱會”,到底是一個笑話,一個馬戲,還是一場盛宴,一場派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
“芝加哥論壇報”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地開始吃瓜,調侃了起來——
“紐約麥迪遜廣場花園,作為全美無數歌手的演唱會勝地,兩萬坐席,看似不多,但在音樂市場普遍低迷的當下,卻是頂級挑戰。’一個人的演唱會’,即使噱頭再猛,即使關注再熱,可是究竟有多少人願意打開錢包,買票進場呢?
也許,藍禮-霍爾應該明智地選擇免費入場。那麽,至少流浪漢們願意進入場館,躲避四個小時的東海岸寒潮侵襲——對了,二月十六日,紐約寒潮警報,到底是選擇留在家裡暖洋洋地喝著熱可可看熱鬧呢,還是在寒風蕭索之中參加一個無聊透頂的派對呢?
我們拭目以待。”
言語之間的調侃和戲謔,彰顯無疑,但本質上卻可以看出他們的觀點:不看好。
“芝加哥論壇報”不是唱衰票房的唯一一家媒體,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媒體都認為,這場演唱會的上座率將是一場災難。
不僅因為藍禮的號召力不夠,不僅因為花園的座位太多,不僅因為宣傳時間僅僅只有四天——準確來說,只有兩天;還因為寒潮的侵襲,以及身為工作日的周四夜晚,種種條件都在限制著演唱會的上座率。
他們不是刁難,而是現實。
不過,正如“紐約客”所說,“對於藍禮-霍爾來說,這僅僅只是一個人的演唱會,只要那一名聽眾抵達了現場,這場演唱會就是成功的;但如果那名聽眾沒有到達,即使是全場座無虛席,這場演唱會也是失敗的。
這讓我們不由想起了’堂吉訶德’這張專輯的主旨和核心:這是一個人的戰鬥,也是一個人的舞台。年僅二十二歲的藍禮-霍爾,正在向人們展現他的勇氣,他的堅持,他的信念。更重要的是,他作為一名藝術家的靈魂。”
同樣身為紐約的喉舌,“紐約客”堅定不移地表達了對藍禮的支持和認可,甚至一鼓作氣地將藍禮推向了一個全新的高度:藝術家。
但,這對於演唱會是否有幫助呢?無人可以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