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6章 都不是忠臣

  曹鑠不僅不擔心曹丕會篡漢自立，反倒一副很期待的模樣。

  滿頭霧水的曹植看著曹鑠：“長兄的意思是……”

  “我們打了這麽多年，死了這麽多人，就連兄弟也為了權勢反目。”曹鑠轉過身面對著他：“你認為天下一旦平定，我還有子桓，無論是誰得了江山， 會不會交到當今陛下手中？”

  曹鑠話說的再明白不過，曹植恍然。

  他問道：“難道長兄帶兵征戰，並不是為了大漢？”

  “大漢已經沒落，我的兵可都是自己養的。”曹鑠哈哈一笑：“花自家的錢，帶自家的兵，吃自家的糧，卻要為別人打江山， 你覺得是我傻還是子桓傻？”

  “原來長兄從沒忠貞大漢。”曹植低下頭：“我還以為……”

  “你有忠貞過大漢？”曹鑠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大漢已經沒落， 留給我們的無非是個空有其名的皇室。這麽多年，哪一道政令不在出自我們曹家？哪一場仗不是我們曹家將士在打？等到天下一統，我們拱手把江山送給漢家皇帝，他能像我們一樣文治武功天下歸心？”

  曹鑠的質疑令曹植無法回答。

  天下是曹家打的，將士們臣服曹家，對漢室早就沒有任何忠誠可言。

  他只是沒有想到，從不顯山露水的曹鑠，居然也早就有了取代漢室的念頭。

  “當年父親迎皇帝去許都，因為他還有用。”曹鑠說道：“天下紛亂豪雄四起，無論是誰都打著匡複漢室的幌子。起初確實是有一群良臣猛將忠心於漢室，可隨著一件件事情的發生，漢室越來越衰落，以至於人心離析，誰還會想著重振漢家聲威？”

  “話是這麽說，可長兄身邊難免沒有忠誠於漢室的人。”曹植問道：“萬一他們反對，長兄該怎麽辦？”

  “皇帝在誰手中，誰就該第一個稱帝。”曹鑠微微一笑， 再次看向遠處：“子桓早就想當皇帝， 我們成全他， 給他一個做皇帝的機會。”

  “長兄是要等二兄稱帝，然後起兵討伐？”曹植問道。

  “那可不是。”曹鑠搖頭：“我是要等子桓把皇帝的位置坐穩了再說！”

  曹植想到會有人反對稱帝，曹鑠當然早就考慮到。

  會反對他稱帝的確實有一些，其中又以荀彧為首。

  如果曹植把劉協帶到了壽春，反倒會讓曹鑠頭疼。

  劉協去了鄴城，把他從皇帝寶座上拉下來的會是曹丕，曹鑠就不用裝模作樣的再做好人。

  假如曹丕沒有把他劫走，皇帝來了壽春，雖然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可天下大勢多半已成定局，皇權也不像以往那樣還可以有效節製諸侯。

  正如曹鑠說的那樣，打下江山總不能拱手交給一個坐享其成的落魄皇帝。

  天下一旦一統，曹鑠稱帝將成必然。

  到時廢黜劉協取而代之，他還是會背負亂臣賊子的惡名。

  這樣的名聲，曹鑠可不打算背負。

  既然曹丕想做皇帝，那就把劉協給他送去好了。

  站在曹鑠身後，聽了他說的這些，曹植暗暗松了口氣。

  來到壽春之前他還在忐忑，生怕曹鑠因為丟了皇帝而責怪。

  聽完曹鑠所說的這些，曹植慶幸半道被樂進截殺。

  如果真的帶著皇帝來到壽春，還不知會給這位同樣想做皇帝卻又不肯背負亂臣賊子罪名的長兄帶來多少麻煩。

  曹植去了壽春，樂進和蔣濟劫持了劉協，名為護送實則為押送，把他送往鄴城。

  自從蔣濟去了許都，曹丕一直都在擔心，生怕他和樂進不能把劉協帶回來。

  樂進蔣濟護送劉協還沒到鄴城，得到消息的曹丕就親自率領一隊衛士出外迎接。

  遠遠望見護送劉協的隊伍，曹丕催著戰馬加快行進。

  蔣濟見他過來，早早下馬行禮。

  而樂進則只是拱了拱手，招呼了一聲：“二公子！”

  樂進的態度令曹丕心中十分不爽。

  可他臉上並沒有絲毫表露，反倒是堆滿笑容對倆人說道：“護送陛下辛苦，有勞二位了！”

  招呼了倆人一聲，曹丕來到劉協的馬車外。

  翻身下馬，他向馬車行禮：“陛下一路勞頓，臣恭迎來遲，還請恕罪！”

  馬車裡傳出劉協的聲音：“外面是不是子桓將軍？”

  “正是。”曹丕說道：“這裡距鄴城還有不近的路程，陛下先請寬坐，路上有我，絕對不會有任何閃失。”

  “有子桓將軍在，朕當然放心。”劉協應了一聲。

  曹丕向隊伍下達命令：“繼續行進！”

  隊伍在做了短暫的停留後，繼續朝著鄴城方向行進。

  蔣濟來到曹丕身旁，小聲問道：“公子，把皇帝送進鄴城，接下來怎麽辦？”

  “你覺得該怎麽辦？”曹丕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蔣濟說道：“我覺得回到鄴城，公子就該著手遷都。”

  “遷都？”曹丕一愣：“往什麽地方遷？”

  “征戰多年，洛陽也荒廢多年。”蔣濟回道：“雖然當年董卓一把火，給洛陽燒了個精光。可歷經十數年，那裡如今又恢復了一些生機。洛陽本就是大漢帝都，公子遷都回去，無論新臣舊臣，都不會有什麽話說。”

  “為什麽要遷都？”曹丕說道：“父親經營鄴城多年，這裡早已比洛陽繁華不少。放著鄴城不要，我們偏偏要去洛陽，豈不是舍本逐末？”

  “看起來好似是那樣。”蔣濟說道：“可公子有沒有想過，鄴城雖然喧囂繁榮，卻離長公子的壽春太近。一旦長公子打算對公子不利，以公子麾下軍力，能不能與他抗衡？”

  “以我麾下軍力，抗衡曹子熔應該沒什麽問題。”曹丕皺眉：“我真正擔心的是劉玄德和孫仲謀。”

  蔣濟恍然：“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可以不招惹長公子，我們就不用招惹他。然而公子不去招惹他，卻難保在取而代之以後，長公子會不會來招惹公子。”

  說到這裡，蔣濟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劉協的馬車。

  馬車裡的劉協還以為他來到鄴城只是繼續做個傀儡，根本沒想到，等待他的遠遠不是做傀儡那麽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