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

  只不過，因為摸不透收禮之人的喜好，便各式各樣都送了些。

  “想來，我媽是真的想要討好小路子。”

  宗晢拿起那幾個限量版的機器人仔細研究了一下，“這些東西還挺貴的，扔了可惜，一會讓小路子自己挑一下，她喜歡的就留下，不喜歡的，讓她拿去送給同學好了。”

  白芍對此沒有意見，拿過那幾條款式新穎特別的公主裙仔細看了幾眼。

  “小路子很少穿裙子，這裙子不便宜，待會看她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看能不能退掉。”

  白芍知道關泳媚有錢，不在乎這些。

  可白芍是過慣苦日子的人，所有錢，都要用到實處。

  這些裙子一看就貴得要死，送給別人，自個會肉疼，而且，太貴重了，未必有人敢收！

  可若小路子不喜歡，又不送人，淨掛著不是浪費錢嗎？

  宗晢接過那幾條裙子，左右比劃了一下，卻是挺滿意。

  “這些裙子很漂亮，應該是我媽找專人定製的，小路子骨架勻稱，腿長腰細身形修長，穿上應該很好看。”

  宗晢知道自己寶貝女兒是假小子的個性，可這並不能阻止他想把女兒打扮成漂亮小公主的想法。

  “是的，她穿上應該挺好看，只不過，不知道她肯不肯穿。”

  白小鷺自小就跟隨著白芍到處跑，愛運動，小時候白芍也試過給她穿些小裙子，可小丫頭總覺得裙子麻煩，不愛穿。

  久而久之，她衣櫃裡的衣服便基本是衛衣帽衫或吊帶背心牛仔褲之類的，鮮少能看見裙子的蹤影。

  倆人邊看邊把拆開來的禮物分門別類擺好，只等小丫頭洗完澡出來自個決定那些要留那些送人。

  “哇，好多禮物哦！”

  白小鷺一出來，便大聲叫了起來。

  她去洗澡的時候，禮物全是用包裝盒裝著，不像現在這樣實物一件件擺著這麽大衝擊。

  “是啊，全是奶奶送給你的，你看看喜歡哪些。”

  宗晢把人拉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毛巾，蹲在她身後雙膝輕夾著她的身子，溫柔地幫她擦拭著頭髮上的水。

  “這些全部都給我嗎？”白小鷺似是不敢相信地看著宗晢。

  宗晢點點頭，“是啊，全都是你的，你喜歡就全留下，不喜歡的，可以把它們送給同學也行。”

  白小鷺嘴裡“嗷嗷嗷”地叫著，掙離宗晢的懷抱，滿臉興奮地把禮物逐一拿起來細細研究。

  出乎白芍意料的是，那幾條漂亮的裙子，小丫頭居然說非常喜歡。

  “你以前不是不愛穿裙子嗎？”白芍半信半疑地盯著小丫頭。

  “可是，穿裙子更漂亮，不是嗎？”

  白小鷺十分認真地反問，自動忽略了白芍的問題。

  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你跟她說以前，不是廢話嗎。

  “是的，穿裙子比較漂亮。”

  白芍這才相信，原來，每個女孩子心裡面，都藏了個公主夢。

  白小路繞著那些各式各樣的禮物足足轉了差不多半小時，好不容易，才把她不喜歡的禮物挑了出來。

  白芍瞅瞅剩下那一堆被白小鷺列為不喜歡的為數不多的玩具和物品，說不驚訝，是假的。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比起玩具，白小鷺更喜歡運動，因為，這麽久了，小丫頭鮮少主動向她討要玩具。

  可此刻看來，小丫頭不是不喜歡玩具，而是，不敢喜歡玩具罷了。

  弄明白這一點之後，白芍有些心酸。

  她一直以為，自己給女兒的，已經足夠多。

  可現實告訴她，她給的，其實並不多，只是，她的寶貝女兒，覺得足夠而已。

  白小鷺興奮地繞著一大堆玩具轉了幾圈，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末了，跑到白芍跟前，圈著她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問。

  “媽咪，這些……真的全是我的？”

  白芍心情複雜地摸摸她的頭，“是的，只要小路子喜歡，都可留下來。”

  白小鷺開心得蹦了起來，“喜歡的，全都好喜歡！”

  白芍笑著捏捏她的臉，“那你跟爹地去給奶奶打個電話，告訴奶奶，她送的禮物，你很喜歡！”

  在拆禮物之前，她對關泳媚的觀感仍是厭惡和鄙視居多。

  可當她看到眼前這一堆用盡心思準備的禮物之後，心頭的厭惡和鄙視，竟在不經意間散了不少。

  當然，她不是被這些用金錢堆砌的禮物收賣，而是，在拆禮物的時候，隱約，能感受到送禮之人準備這些時忐忑不安卻又想極力討好的心意。

  從前的關泳媚，確實很過份。

  但現在的她，鼓足勇氣主動朝宗晢和白小鷺示好也是事實，那自己，實在不該刻意去阻撓什麽。

  畢竟，就算宗晢嘴裡說是多恨，但他心裡，總歸還是有些期待的吧，不然，昨晚不會這麽傷心難過。

  宗晢原本還笑眯眯地看著女兒，聽到白芍這麽說，明顯愣了一下。

  “去吧，讓小路子去給她奶奶說聲謝謝。”白芍把小丫頭往宗晢面前推了推。

  人嘛，總不能一直留在過去。

  既然還有期待，而另一方又有改過的意願，何不給大家一個機會呢。

  若一直死守著心裡的悔恨，大概，這一輩子也只能抱著這份悔恨過活了。

  宗晢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明顯是在猶豫，白芍又開口催促了一句。

  “去吧，你媽說不定還在等你們的電話呢。”

  宗晢深深地她一眼，“嗯”了一聲，抱起白小鷺走了出去。

  白芍留在臥室把禮物重新放回包裝盒裡，那些說要轉送的，白芍便直接放進了儲物櫃裡，而白小鷺說要留下的那些，白芍將它們分門別類堆放到牆角，之後怎麽放置，就由小丫頭自己決定了。

  宗晢抱著白小鷺來到客廳，拿出手機找到他媽媽的電話拔了出去。

  電話幾乎是在響起的同時便被接了起來，“阿晢？吃飯了嗎？”

  “媽，我吃過了。”

  宗晢略略有些尷尬，他與他媽媽，關系淡泊了三十幾年，這下對方殷切熱烈起來，他多少有點不適。

  “哦……那……”電話那邊的關泳媚，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尷尬，便也唔唔啊啊的，似是不知該說什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