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快端了上來,向來吃最大的白小鷺,居然還沉迷在棋術當中,郭宏看在眼裡,愈發地開心。
“我原本還想著小路子會嫌棄我這老古董,想不到,她居然這麽喜歡。”
白芍瞧小丫頭一眼,“她啊,不能以常規去判斷。”
郭宏笑著望向她,“這不像你嗎?”
白芍想想,好像,還真是!
“不過,再感興趣,飯還是要吃的。”
白芍給小路子夾了塊肉,催促她趕緊吃飯。
小丫頭用叉子叉著肉塞進嘴裡,一手還捏著棋子讓郭宏教她怎麽下。
白芍瞧瞧倆人有棋萬事足的鬼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樣子,你倆這頓飯是不用吃了。”
白小鷺原本是個吃貨,這飯館的菜肴味道極佳,可小丫頭只顧著下棋,吃的喝的對她似乎沒了吸引力。
“媽咪,你不懂!”
白芍不會下棋,所以,確實不懂。
“行行,我是不懂,你倆慢慢切磋,我吃我的!”
白芍原本捉摸不清郭宏現如今的態度,本已做好了這頓飯吃不香吃不飽的打算。
哪裡知道,這裡的飯菜味道極合她心意,而郭宏,由始至終都沒說什麽或做出什麽讓她不舒服的事來。
他一直都坦蕩蕩的,倒顯得白芍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勢利和俗氣。
“小芍,你嘗嘗那盤蘑菇,味道很鮮美,我挺愛吃的。”
郭宏一邊教白小鷺下棋,一邊還不忘招呼白芍。
白芍嗯嗯應著,毫不客氣地把筷子伸了過去。
白小鷺下完一局,大概是真的餓壞了,這才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一眼看見桌上那一個二個碟子全被白芍吃了不少,忍不住抗議起來。
“媽咪你也太能吃了,就不能給我留多一點嗎?”
白芍笑著搖搖頭,“不能,誰讓你廢寢忘食隻記得下棋啊。”
郭宏在一邊無奈地笑了笑,起身,轉身要出去。
看穿他心思的白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宏哥,我和小路子鬧著玩的,你可別再去加菜了,這足夠多,我們三人肯定吃不完。”
白小鷺並非嬌生慣養的孩子,剛才那話,也不過是跟白芍鬧著玩。
“舅舅,不用加了,這裡夠我們吃了。”小丫頭也是個實在人,說著,也伸手扯著郭宏的手臂。
郭宏被母女倆這麽一拉,便重新坐了下來。
白小鷺餓得很,拿起筷子就停不下來。
以風卷殘雲的架勢吃了一通的白芍,基本已經吃飽,便端著茶杯品著茶,與郭宏慢慢聊起分開這些年的境況。
關於老爸的病,白芍隻字沒提。
畢竟,這事已經揭了過去,她若再提,只怕郭宏要內疚自責了。
“師父說Y城空氣很好,再住些日子才回來,我是沒時間,不然,我是應該飛去Y城看看他老人家的。”
而郭宏,顯然也並不知道白向東生病的事。
“我爸現在是樂不思蜀,你管他呢,他一個閑人還要你這大忙人飛來飛去看他,哪來的道理啊。”
老實說,白芍並不希望郭宏去Y城探望。
宗晢和老爸的事,她並不願聲張,更不願太多的人知道。
“嗯,我是想去,可無奈抽不出身。師父也說了,過些日子就回來,到時,我再登門請罪吧。”
幸好,郭宏大概也只是嘴上說說。
“宏哥,這些年謝謝你幫我照顧我爸。”
說請罪,實在是言重了。
他並不欠她父女倆什麽,在她與父親落泊之時,他不曾像別的人那般落井下石,甚至不止一次施予援手。
這對非親非故的他來說,已屬難得。
所以,對於郭宏,白芍是想要好好珍惜的。
當然,這份珍惜,是以好友的身份,或者,如郭宏所說,如兄妹一般的身份,那也無妨。
而郭宏,顯然也和她一樣,對這份感情極之珍惜,彼此好幾年沒見,似乎都有說不完的話,話頭一挑起,就有點停不下來。
幸好,白小鷺背著書包來,吃完飯,見媽咪與舅舅聊得興起,她也不打擾,自個拿出作業,端端正正坐在小客廳的茶幾前做作業。
“小路子和你一樣,很勤奮。”
郭宏的視線瞟向伏在茶幾上的小身影,似是想起了從前的種種,一臉感慨,“也很自律。”
白芍挺自豪地應道,“可不是麽,也不看看是誰的孩子。”
郭宏收回視線,看看她那得瑟模樣,無奈地搖頭,笑了。
“你笑什麽?我以前不也很自律嗎?下課那麽點時間,不是擠在我爸那小店裡做習題就是幫我老爸推銷商品,像我這樣的五好青年,到哪找去?”
郭宏待在H市那幾年,正是白芍青春年少無憂無慮的年月,從小孤獨的白芍,遇到郭宏,確實,是把對方當親哥哥一樣看待了。
到B城後刻意疏遠,不過是因為郭宏並不滿足於兄妹的關系,現如今大家攤開來說清楚了,彼此退到從前的關系,一切,便仿佛退到了從前。
那時的他們,經常在店裡像孩子一般追逐玩鬧,惹來白向東的陣陣喝斥。
他們也經常逮著出手闊綽的大客,輪番上陣唇槍舌劍,直到顧客欣然掏錢,生意做成為止。
所以,若撇開幾年前在B城的種種,倆人之間淨是些開心快樂的舊事。
白小鷺趴在那做作業,偶爾,抬眼看看笑得哈哈哈的媽咪。
八點三十分,白芍的手機響起。
這時的白芍,正和郭宏說起倆人背著白向東跑去郊外玩的事,聽到鈴聲,拿過電話看了一眼。
“談完了?”見是宗晢,白芍的語氣便十分隨意。
“還沒吃完嗎?”宗晢的語氣,卻隱隱透著不滿和不快。
白芍還沉浸著過去的歡愉之中,有點遲鈍,像是沒聽出什麽,笑著回他。
“吃完了,和宏哥在聊天呢!”
白芍心情愉快,一下子便忘了掩飾什麽。
而且,她確實沒覺得有什麽是需要掩飾的。
她和郭宏光明正大一起吃飯聊天,不過是朋友間的正常交際,沒乾任何出格的事,何須掩飾?
“在什麽房間?”電話那頭的男人似是更加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