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業廣場方面正在積極籌劃非誠勿擾特別期,大門外廣場搭建臨時的舞台,配備影音設施。
搭建個舞台相對便宜些,木板地鋪上漂亮點的‘皮’就成,嘉賓的話筒、站台什麽的,也都是現成的,搬過來就能用。
但配套的影音設施可不是幾個聚光燈,幾個大音響那麽簡單,要符合電視台節目的錄製標準,檔次高,設備專業,如果買的話,一套下來要好幾百萬。
澤業財務方面的意思是租用,報告打到薑萱這裡,薑萱考慮了下,找到了趙澤君。
“我的意思是直接買,作為澤業廣場的固定資產。”薑萱說。
“哦?怎麽這麽想?”趙澤君放下批文件的簽字筆,問。
動輒買上千萬的車,老趙可以不過腦子,那是個人生活享受,不存在什麽性價比的問題,也不影響公司發展,純粹是花錢買大爺我高興,老趙要是心血來潮,用錢朝水裡丟光聽響都行;
但是公司業務上的錢,無論多少,有要明確用途,用之有理、有利,一分錢都不能亂花。
“澤業的室內步行街和室外廣場,原來規劃裡,就有一項用途:舉辦各類活動。現在有了這個夢露的雕像,標志性建築物,未來的活動肯定更多。每次都需影音設備,與其臨時去租哪些二流貨,倒不如我們自己買一套上檔次的,一次性到位。”
薑萱頓了頓,“你這邊和黃小明不是還有宣傳合約嘛,有機會請他來站站台,唱幾首歌,再增加增加人氣。對了,要是能把那個劉藝菲一起拉來更好。”
過完年,黃小明的神雕俠侶開播,收視率還不錯,憑著這部戲,黃小明正式躋身國內一線男星,順帶還捧紅了劉藝菲。
“黃小明應該問題不大,劉藝菲嘛,這小姑娘後台水比較深,願不願參加商演還不一定。到時候我問問再說吧。”趙澤君笑道:“不過你這個想法倒是和我一樣的,門口休閑廣場的夢露雕像,不能就單純的當個擺設……你看……”
說著,把手頭的文件遞給薑萱。
國內一個還算是知名的樂隊,通過周媛媛的關系,聯系了趙澤君,想要在澤業廣場的夢露像下面開一場小型演唱會。
薑萱說得沒錯,以後澤業廣場,各種展會,各類大型活動會越來越多。
“那就買吧,不過我修正一點。”
趙澤君那筆在報告書上‘作為澤業固定資產’幾個字上一劃,隨手批了另外幾個字‘作為天澤固定資產’,然後還給薑萱,笑道:“術業有專攻,業務分離,讓天澤買,澤業用的話就借調,周媛媛掏錢,這妹妹現在不缺錢。”
薑萱一樂:“行,反正她就聽你的,別說買設備,你讓她鑽小樹林她都二話不說跟你走。”
“說起鑽小樹林,你今天下午有空沒?”趙澤君問。
“怎麽講?讓我跟誰鑽小樹林去?”薑萱笑道。
“周娜畢業典禮,讓我去參加。萬一看見夏語冰挺尷尬的,你帶我去一趟?反正她也哥前哥後的叫你。”趙澤君說。
“是哦,這一晃都四年了!你要是當初沒退學,今年也正好畢業。”薑萱感概了一句,然後搖搖頭:“我不去,你那個妹妹什麽脾氣你比我知道,現在又學了點防身術,到時候沒看見你,跟我發飆,我可受不了。你不是號稱寵妹狂魔嘛,自己搞定。”
“誰他媽這麽無聊,取這個外號?”
“要是我說,你還真該去。”
薑萱回頭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放下手裡報告坐下來,給趙澤君低了一支煙,說:“你現在發展這麽快,盯著你的眼睛很多。你是局中人,站得太高,有些話,有些事,有的人的想法,反而傳不到你耳朵裡來,我在外面做事,有些信息可能比你知道的全面點。”
“嗯,那怎麽說呢?”趙澤君從抽屜裡摸出個銅製煙灰缸放在桌上兩人之間。
“澤字系的真實情況怎麽樣,除了你自己,誰都不清楚;公司表面上的樣子都是能裝點的很光鮮的,也看不出所以然。外人想要大致知道你的真實情況,就只能從側面一些小細節上觀察推測。”
薑萱彈了下煙灰,“就比如從周娜身上,就能看出點端倪。都知道你寵這個妹妹,你對她好不好,態度有沒有發生變化,就能一定程度上,說明你最近的事業,到底順不順利。”
“就是說,我要是沒心思管她了,有可能說明我工作上遇到了一定的麻煩。我要是把她寵得無法無天的,反而說明我底氣足?”趙澤君笑了:“這個判斷有點片面了吧。”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薑萱笑笑:“不過這就是個說法而已,人紅是非多,你站得越高,看你的人就越多,什麽說法都有。”
“照這麽說,我還真得去參加一趟。”趙澤君又從桌子裡摸出一張請帖晃了晃:“喏,科大也在請我出席畢業典禮,我這個退學生,變成優秀校友了。”
……
蘇南大學和科大的畢業典禮,一前一後兩天舉行。
先去了一趟蘇南大學,和薑萱聊過之後,老趙這趟去蘇南大學,乾脆大張旗鼓,一輛奔馳開道,一輛悍馬殿後,中間是凱迪拉克房車,帶了六個保鏢,一路浩浩蕩蕩的殺進大學校園。
畢業典禮的大禮堂外,停了不少好車和豪車。
蘇南大學出美女是有名的,這兩年大學的氣氛受到社會上影響,炫耀攀比的很多,開車來的人不僅有學生家長,也不乏所謂的男朋友。
趙澤君的車隊幾乎是在一路的注目禮中來到停車場,整場畢業典禮,總是不停的有人回頭,衝著坐在靠後的趙澤君方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畢業典禮結束,老趙請周娜整個寢室的人去搓一頓,一群小姑娘嘰嘰喳喳的選車,居然都選了第二輛保姆車。
“這也坐不下啊,那我坐前面一輛車去。”趙澤君說。
“啊?你不坐這輛車啊?”一個胸很雄偉的女孩子一臉失望的說。
正要上車,就看見有個穿寶藍色學士服的女孩,遠遠的站在樹蔭下,朝自己笑。
夏語冰,還是遇上了。
走上去聊了兩句。
夏語冰的工作已經搞定了,在建武市某家銀行省公司,居然跳過實習期,直接就任主任助理。
“業務完不成,給我打電話。”趙澤君留了一張個人名片給她。
“你怎麽知道我完不成?小看人。”夏語冰還是把名片收進包裡。
“那,我先走?”趙澤君指了指不遠處的車隊,一大群鶯鶯燕燕還在車外等著自己呢。
“去浪吧,不要欺負小朋友。”
……
參加完蘇南大學這邊的畢業典禮,第二天是科大的畢業典禮。
這次老趙就比較低調了,隻坐了保姆車,下午典禮開始,中午先和原來寢室幾個人吃了頓飯。
上輩子的老板白俊,還未畢業,他老爸就給他安排好了工作,進中石油;
所以說上學時候,千萬別瞧不起有些成績不好的人。
最底層的人來大學,是未了改變命運,稍好一些的普通人,來大學是為了一塊敲門磚,而有些人,就是鍍個金,走個過場,他的未來是已經確定的,和大學學到了什麽毫無關系。
郭小超自己找了一份銷售工作,孫鳳城準備考公務員,站神孫亞輝暫時無業,在遊戲工作室打金。
老趙不是一個輕易就能和別人交心的人,再加上大學就上了一年,還有大半時間都不在寢室,所以寢室這幾個同學,真正深處的很少,酒桌上沒有多說別的,隻敘舊,倒是喝了點酒。
“你過來幫我吧。”
上廁所的時候,趙澤君對歐辰說:“南屏工業區那邊,星星廠是一個,你以前乾過的長生藥業也搬過來了,要有個人幫我看著。”
歐辰點點頭:“行。”
“對了,那個前女友呢?”趙澤君隨口問。
當初為了前女友,歐辰差點跟人家玩命,被老趙帶去狠狠嫖了一夜,又去山裡的星星廠工作了一個暑假。
在這個女人身上,歐辰雖然學到了東西,但也的的確確是栽了大跟頭的。
“那個啊,懷孕退學了,生了個女兒,後來聽說那個男的賭錢連房子都輸了,兩個人就在他們以前的小區外面,開了個燒烤攤子。”歐辰說。
“你沒去看過?”
歐辰搖搖頭:“想過,但沒去過,覺得也沒什麽意義了。”
趙澤君見他臉上神情和話語間,還是有那麽一分芥蒂的,於是笑道:“大學結束了,該了的事都了結它,今天我陪你再去見一面。”
歐辰想了想,“好。”
下午開完畢業典禮,又和寢室吃了一頓,趙澤君給每個人留下一個吉安娜的電話,天黑後,和歐辰一起坐車,來到了當年他要帶刀衝進去殺人的小區外。
小區外的人行道上,有一溜排大排檔,開車的軍子記性很好,在一個靠路邊垃圾桶的攤子邊上停下了。
一輛豪車忽然出現,引起了周圍食客的注意。
唯獨那個燒烤攤子的老板,光著膀子,斜斜的叼著煙,還在低頭烤串。
趙澤君和歐辰下車,站在他面前。
這才兩年多功夫,趙澤君幾乎認不出這個人。
眼前這個手指黢黑,禿頂,一身肥油的胖子,就是當初那個身材高大強壯,把歐辰揍得滿地找牙的中年型男。
“要什麽老板?”老板語氣聊賴的說。
歐辰看了他一會,說:“你好。”
老板這才抬起頭來,奇怪的盯著歐辰和趙澤君。
“你……你們……你是……”老板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目光朝他們身後的凱迪拉克和兩名一中一外的保鏢上一掃,面露驚詫。
甚至連手都微微抖了一下。
“你發什麽呆,媽**的烤個肉烤半天,人家客人還等著吃呢!沒出息的東西……”
一陣粗魯罵聲,從後面油乎乎的小門臉裡傳出來,一個系著圍裙,滿臉的油膩的女人,已經看不出腰肢來,叉著腰從裡面走出來,指著老板就罵。
“你……你同學……”老板小聲說。
“什麽我同學,你又想去賭了吧?”女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轉頭看向歐辰。
整個人忽然如遭雷擊一般,一下子怔住了。
“歐辰……是你啊……你怎麽來了……”女人連忙卷起自己的頭髮,盡量擠出一個看起來美好些的笑容。
可惜這幾年的艱難生活,早就讓她不複當年的容光。
幾根胡蘿卜一樣的手指,滿是油漬和龜裂,臉上也早早的泛起了皺紋,一頭黑發中,夾雜著大片營養不良的灰白色。
和當年那個帶著幾分秀氣的,外人口中的傍大款的漂亮生大學生,判若兩人。
歐辰盯著她看了足足有快十秒鍾,極力的想要從面前這個粗魯婦人的身上,找到初戀的影子。
然而只是徒勞,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把那個能讓他豁出命去保護的女孩子,和眼前這個滿口髒話的油膩‘中年婦女’聯系在一起。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過去了,永遠回不來,找不到了。
十幾秒後,他才很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正好路過。”
“兩位老板……要不……去家裡坐坐?”老板的語氣有些驚恐。
歐辰想了想,對他說:“我們喝杯酒吧。”
說著,從燒烤攤子下,拎出兩瓶啤酒打開,一瓶放在老板的面前。
老板愣住了,女人用胳膊捅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趕緊拿起酒瓶,小心翼翼的和歐辰碰了下。
歐辰仰脖,咕咚咕咚喝乾。
“走了,再見。”放下瓶子,歐辰轉身離開。
凱迪拉克緩緩發動,遠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夫妻倆。
車中,歐辰靠在椅子上,忽然流下兩行眼淚。
“想幫她,就去幫幫她,也沒什麽。”趙澤君說。
歐辰搖搖頭,平靜的問趙澤君:“老趙,我們的少年青春,是不是就這樣,已經結束了?”
趙澤君想了想,點點頭:“但我們的人生,只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