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到場,架是打不起來了。
也不用打,楊叫獸帶來的一群人,大半蹲在牆角,趕羊一樣趕上警車。領頭的被過肩摔摔得七暈八素得,到現在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假裝死狗不肯起來,被派出所的壓肩頭抹二臂反手從後面上了銬子,直接丟進了車裡。
楊叫獸本人被電的小便失禁,嘴角還時不時的抽搐幾下,看上去很像是鄉村愛情故事裡的趙四。
“警察同志,你們可不能包庇惡勢力!”
楊叫獸也是見過世面,在場面上混過多年的人,見指導員明顯和對方穿一條褲子,立刻就搶先開口,說:“他們先動手當眾打人,這麽多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都能作證!”
他倒是很有‘法律’意識,居然隨車攜帶了便捷攝像機,從車裡拿出攝像機打開掛在手上,一翻手,又拿出一張醫院的工作證件牌子,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對著正在一起抽煙的指導員和趙澤君大聲嚷嚷:“警察同志,”
派出所的同志自然要秉公辦理,周圍問了一圈,路過看熱鬧的人雖然多,可沒有所謂的‘人證’願意出來作證,問了好幾個人,明明就一直站在邊上從頭看到尾,可就是搖搖頭一臉‘間歇性健忘症’發作的樣子,一問三不知。
在場的人大部分不認識趙澤君,可是能帶著這麽一大群專業保鏢的人,絕對不是好惹的。趙澤君的座駕已經開過來了,凱迪拉克總統一號就像一座移動的城堡,楊叫獸那兩輛麵包車在卡迪拉克邊上,跟要飯的差不多。
凱迪拉克後面掛著蘇A的本地牌照,麵包車後面掛著魯Q的外地牌照,齊魯省的一個非省會城市。
誰會當這個冤大頭來作證?
至於監控,還遠沒有幾年後那麽普及,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攝像頭。不過作為比較高檔的寫字樓,和融大廈門口是有監控的。
和融大廈的保安主任正好在場,幫著澤聯科安保人員‘控制’場面,不等指導員發問,保安主任就表示恰好監控在維修,什麽都拍不到。
明明一個壯漢被摔了個七暈八素,楊叫獸本人被電得小便失禁,可居然沒一個人能證明到底是誰乾的,指導員反而把楊叫獸一行人押上了車,那幾根電棍作為‘凶器’物證,一起帶回。
楊叫獸傻眼了,這才意識到,今天踢到了一塊大大的鐵板。
楊叫獸和他手下被扣起來了,卻拿何光的父母沒什麽辦法。他們兩從始至終,站在邊上也沒參與任何事。
更何況,人家是來帶回兒子的,說破大天去,他們也沒違法,這是人家的家事。趙澤君欺負欺負楊叫獸,還可以勉強歸到‘為民除害’這一類上,也是出了他自己一口胸中惡氣,可卻沒有任何理由去對付何光的父母。
他們來要兒子,要求兒子跟他們回家,趙澤君如果硬來,那真成了地主惡霸了。
指導員大概問清了怎麽回事,對何光父母的行為多少也有些理解,他也是當爹的人,誰遇到調皮搗蛋不聽話的兒子,都要頭大如鬥。
“但是你們這個行為是違法,知不知道?!”心理有些同情,嘴上卻教育起來,說:“這個年輕人已經年滿十八歲了,是一個成年公民,就算你們是他的父母,也沒有權力去幹涉他的人身自由,更不要說送到神經病院去了!”
“警察同志,那不是神經病院,是網癮治療中心。”何光老媽連忙解釋:“中央電視台都報道過,治好了很多有網癮的年輕人。”
何光老爸吹胡子瞪眼,對何光發火說:“你算什麽成年人,吃我們的喝我們的,我養你,我就能管你!等你什麽時候自己賺錢了,老子就不管你了!”
何光嚇得不敢吱聲。
教導員看了趙澤君一眼,他也有點為難,還是那句話,人家父母來要孩子,誰都不能攔著不給。
“剛才你們也看到了。”趙澤君指了指不遠處被扣在車裡的那群人,對何光父母說:“這個楊叫獸所謂的網癮治療,就是虐待人,電擊、服用精神病藥物,按照他這種辦法,什麽戒不掉?好端端的人,本來沒毛病,送到神經病院吃藥電擊,真搞出毛病來,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就是嘛,到時候小孩不上網了,人也廢了。”指導員在一邊附和說:“有什麽問題,你們家長要做思想工作,好好溝通!要尊重孩子的意願。”
何光父親皺了皺眉頭,瞪了何光一眼:“我就問你,跟不跟我們回家,我看你翅膀也硬了,敢找外人欺負你爸媽,你要是不回家,以後就不用回來了。”
何光期期艾艾的,一臉為難。
“兒子,你聽話,跟媽回家。”何光老媽說。
“那你們不能送我去網癮治療中心,我就回家。”何光說。
他父母相視對望一眼,猶豫了片刻,何光父親沉著臉點點頭:“好,不讓你去。”
“真的?”何光不放心的追問。
“什麽真的假的?!你以為你老子說話是放屁啊!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以後就沒你這個兒子!”何光父親一瞪眼,說完,轉身拂袖而去。
“兒子,你非要媽給你跪下來嘛!”何光母親拽著他的袖子,眼淚汪汪的說。
……
何光最後還是跟他父母回去了,這對父母,一個來硬的,一個來軟的,搞得何光根本無從招架。
相比之下,無論是趙漣還是趙澤君,都覺得自己挺幸運了,自己的家庭和父母,和何光的父母相比之下,簡直太通情達理了。
趙漣回學校上學,趙澤君繼續在做職業聯賽的前期準備工作,派出所那邊傳來消息,楊叫獸這群人拘留罰款。
聽趙漣說,何光回家之後,家裡對他還算不錯,除了禁足之外,倒是沒有打罵,非但能正常和外界通信,他父母甚至同意他每天玩幾個小時的遊戲。
大約一個禮拜之後,一天早晨,何光打著哈欠醒了過來。
昨天晚上,喝了一杯老媽端來的牛奶,然而就覺得非常困,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睜眼,何光就被周圍的環境嚇了一跳。
這根本不是在自己的臥室裡!
自己,正在一輛三排座麵包車的後排,身邊坐著兩個穿醫院製服的大漢。
斯斯文文的楊叫獸在前排,通過後視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我草!停車!”何光大吃一驚,掙扎著想要鬧,立刻就被身邊的大漢給按住了。
“兒子,我跟你爸都是為了你好!”中排,何光老媽苦口婆心的開口。
“你跟他說這些有什麽用?!”何光父親一臉怒容:“這個逆子已經中邪了,根本聽不懂人話!楊老師,拜托你了!”
楊叫獸推了推眼睛,溫和的說:“兩位放心,我一定讓他脫胎換骨,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