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君和王炎、牛勝利接觸久了,發現這些煤老板的思維和普通人,甚至普通商人的確不太一樣。
最顯著的第一點,煤老板們遇到各種衝突,一般是不報警的。
趙澤君甚至懷疑,他們內心是希望隔三差五的,就有幾個不開眼的,上門惹事。
這有點類似古代的江湖,武林盟主要維護自己的權威,彰顯自己的力量,但礙於身份,又不能到處亂殺人,於是,那些主動挑戰的愣頭青,就成了最好的立威靶子。
哐當,哐當,哐當……
車外面,幾個人拿著棒球棍、鐵棍,圍著車一陣猛砸,沒幾分鍾,車外殼就被砸得面目全非。王炎這車也結實,玻璃都快要被砸得看不清外面情況,滿滿的全是裂痕,可偏偏就是不碎,大概是防彈玻璃。
過路的車雖然不多,但還是稀稀疏疏的有幾輛的,不過一看到這架勢,都一腳油門加速離開。
那個女人氣焰囂張,從後面繞過來,接過光頭手裡的棒球棍,狠狠的砸在引擎蓋上,破口大罵:“你不是愛管閑事嗎?有種你滾出來啊,躲在裡面裝什麽縮頭烏龜!”
車裡,王炎說了聲:“撞。”
司機一腳油門踩到底,停在原地的汽車像受驚的野牛,衝著那個女人竄過去。
那女人一下子嚇傻了,呆在原地,幸虧邊上的墨鏡光頭眼疾手快,一把她拽開了。
轟的一下,王炎的車頭重重的撞在前面的越野車屁股上。
這一下,徹底激怒了對方,墨鏡光頭爬起來,居然從越野車裡拎出來一桶汽油,擰開蓋子就作勢欲潑。
“我操?!到底什麽來頭,這麽狠?”王炎嘴巴一下長得老大,坐不住了。
開玩笑,雖說這裡是郊區,可畢竟是省會城市的郊區,光天化日在大路上縱火燒車,這影響也太惡劣了,連王炎自己都不敢這麽乾。
盡管對方可能是做做樣子嚇人的,可這一把不能賭。
人人都清楚殺人要償命,可還是有人一衝動就把人殺了,萬一真遇到有背景,腦子又不清楚的愣頭青,一車人都得成燒鵝。
“好好好。”王炎給氣笑了,一拉車門鎖,推門下車。
剛跨出一步,一根鐵棍就呼嘯著砸過來,王炎朝前一竄,竄出去一米多躲開了這一棍子,抱著迎面上來的一個人滾到在地,對著臉就是一手肘,打在一處。
兩個保鏢幾乎和王炎同一時間離開汽車,一個撲向王炎方向,一個竄上去就搶對方手裡的汽油。
三個人,和外面的八個人動上了手,趙澤君正要下車,靜靜哢嚓又把車門鎖上了,說:“您是王總的朋友,萬一您受傷了,王總面子上過不去。您放心,王總會處理好的。”
說完,顯得很害怕的樣子,故意抓著趙澤君的衣服,說:“您就在車裡保護我好不好?”
“難怪王哥找你當秘書。不過靜靜姐,你這演技也太浮誇了點吧。行,我就在車裡。”趙澤君搖頭笑笑,看了眼靜靜抓住自己的手。
“謝謝趙總體諒。”靜靜放開了手,抿嘴一笑。
幾句話的時間,外面的戰局就發生了變化。
雖然是三對八,可王炎的兩個保鏢身手好的嚇人,動作有效而凌厲,一下車就放倒兩個,搶了棒球棍,接下來幾乎就是一場一面倒的毆打。
相比之下,王炎的身手反而是最差的,雖然也打倒了一個,自己卻被對方甩了一棍子在大腿上,踉踉蹌蹌的摔倒在地。
好在兩個保鏢出手後,就沒王炎什麽事了,他呲牙咧嘴的扶著路邊護欄觀戰。
“這兩位這麽能打,怎麽早不出去?”趙澤君問靜靜,如果對方剛逼停,兩個保鏢就下車,王炎的車也不會被砸成破爛。
靜靜高深莫測的一笑,說:“早出去,就變成王總欺負人了。”
趙澤君一愣,繼而用力點頭:“有理!”
沒幾下,外面就倒了一地,看大局已定,趙澤君才一腳踹開車門下車。
靜靜扶著王炎在地上坐下,趙澤君說:“王哥,你這兩個兄弟身手這麽好,你親自下來幹嘛。腿怎麽樣了?”
“弄他媽!”王炎罵了句方言,說:“本來想活動活動的,哪知道當老板久了,連架都不會打了。”
“這幾個怎麽辦?”趙澤君指指一地的狼藉。
八個人倒了一地,王炎的兩個保鏢拎著棒球棍,見哪個人還敢爬起來,過去對著脊梁就是一棍子。
然後就聽對方慘叫一聲,重新縮頭趴在地上。
讓趙澤君想到了一款遊戲:打地鼠。
那個女人早就見勢不妙嚇得躲回了越野車,這次輪到她鎖住車門不敢冒頭了。
“行了行了,別打了,都挺可憐的。去把那女的揪下來。我倒是要看看,什麽來頭?”
三菱越野車和王炎的車明顯不是一個檔次上的,車玻璃兩下子就被砸開了,那個女人還要朝後躲,王炎的一個保鏢拉開門,揪扯她頭髮就跟拽下車。
這時候發生了一件讓趙澤君都有點不忍心的事:保鏢探身進車拽女人的時候,車後排的小孩抱著保鏢胳膊咬,保鏢隨手一甩,把小孩就像團垃圾一樣甩回車裡,咚得一下重重撞在車門上,小孩哇哇哇哭得淒慘極了。
瞄了眼王炎,見他就跟沒看見似的,絲毫無動於衷,趙澤君到嘴邊的話又回去了。
當初在戰場上,王炎的很多戰友就是被看似天真的孩子,看似溫順的婦女,還有老人,拿起槍從背後打死的,王炎自己也槍殺過老弱婦孺。經歷過這些,他的心,估計已經比鐵還要硬幾分。
“戰爭會讓人變成畜生。”王炎抬眼掃了趙澤君一眼,淡淡的說:“有些人變成了畜生,剩下的人才能做人。”
“嗯。”趙澤君點點頭。
女人被揪著頭髮,在地面上拖到王炎面前,她披頭散發的剛要朝王炎身上撲,就被身後保鏢一腳踹到,踩在後心上。
“你知不知道我男人是誰?!你們等著死吧!”女人兀自狂吼。
“你男人是誰啊?”王炎問。
女人掙扎著仰起頭,眼神裡全是怨毒,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你有種讓我打個電話,我叫他來跟你解決!”
王炎揮揮手,示意保鏢放開那個女人,說:“打吧。”
女人拿出電話,非常熟練的按下幾個按鈕。
“曹衛國,老娘跟你說,你要是不想我帶著兒子被人打死,你立刻就來209省道!對,我差點被人撞死,他們還打了你兒子!”女人死死的盯著王炎,對著電話一字一句的說。
王炎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來,兩道濃眉一皺,正色問:“你老公叫曹衛國?”
“現在知道怕,遲了!你等著死吧!”女人揮舞著電話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