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 夢醒了

  前面傳來了一片嘈雜的噪音，還參雜著鑼鼓鍾罄之聲。

  江寧看了看四周。

  他發現自己正處於上清派主殿後面的那座內殿之中。

  低頭看了一眼香爐，那上面插著的香隻燒掉六分之一。

  原來他已經回來了。

  江寧已經忘記了在那個世界裡面他已經度過了多少年？

  八十年？一百年？

  那日複一日，七天一輪回的日子實在太平淡了，裡面的人又不會衰老，不會有歲月蹉跎，光陰流逝的感覺，以至於他根本忘記了時間。

  這就是刹那永恆？這就是虛幻真實？

  “出來。”江寧一招手。

  他的手掌心裡面多了一枚躍動不停的飛針。

  他看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果然沒那麽容易。

  在那個世界裡面，他已經修煉到了能夠讓這枚飛針以一化千的境界。

  幻化出來的全都是投影，不過這些投影並不是假的，每一根都有著同樣的破壞力，但是它們又不是真的，一旦被格擋或者擊中，就會立刻消失。

  這其實是從華山上的那隻老猴子傳授他的遁法裡面衍化出來的妙用。

  他在那個世界裡面不知道待了多少年，有足夠時間讓他梳理所學，衍化出各種秘法。

  可惜出來之後，這一切全都失去了作用。

  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下一瞬間他把飛針彈了出去，與此同時他發動了“時間停止”。

  飛針在往前飛，但是速度慢得如同蝸牛。

  對於這個結果，江寧還是很滿意的。

  這絕對比原來的一萬倍時間延遲要慢得多。

  這枚飛針出手的速度是每秒六公裡左右，比二十馬赫稍微慢一些，一萬倍延時是每秒零點六米，相當於一個人的中等步速，現在至少是原來的一百倍。

  下一瞬間，飛針突然加快了速度。

  很明顯，這種遠超以往的“時間停止”根本沒辦法持續太久，不過那枚飛針並沒有洞穿對面的牆壁，而是在快要碰到牆壁的瞬間又慢了下來，緊接著猛地一閃，一下子調轉了方向。

  “嗤嗤嗤……”不算太小，但是也不算太大的內殿之中盡是破空之聲。

  ………………

  “看來你的收獲不小啊！”秦老頭信步走了進來，他感覺到了裡面的變化，所以跑過來看看……當然前殿的那個他仍舊在，身為主人，他得陪著那些來賓。

  “差點被困在裡面。”江寧頗有些後怕。

  秦大爺沒聽明白，老頭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麽個意思？”

  “您居然沒告訴我，借用功德和氣運，凝聚信仰願力，合道成神，居然會這樣危險，我合道的那一瞬間，周圍的時間真的像是停止了，結果就是我被困在了裡面……”江寧一臉你該負責的神情。

  “臥槽。”秦大爺震驚了：“你小子不會是被困在裡面，一困幾百年，歲月如流水吧？”

  “沒錯，閑著沒事我乾脆把x市給創造了出來，另外就是把我學過的東西全都梳理了一遍。”說到這裡，他指了指四周……他想要指的顯然是那根飛針：“這就是我的成果，另外我還有一些別的成果，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出來之後就用不了了。”

  江寧原本就希望秦老頭能夠稍微指點他一下。

  秦大爺明顯被震傻了，過了好半天，他才茫然地抬起了頭，低聲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這是什麽？”江寧真不明白。

  “人劫啊！你小子說是選擇了信仰之路，走信仰成神的路子，但是老天爺並沒有認可，所以還是把你給推進了人劫，以前不能告訴你，現在可以告訴你了，人劫就是這麽一回事，元神於道相合，把道推衍到極致，然後就會被卡在那裡，你感悟的那什麽‘時間停止’，感覺有點類似刹那永恆的味道，所以你就被困在了這一刹那，但是這一刹那對你來說卻是漫長的歲月，如果你沒能夠過去的話，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這一刹那之後，你就會變成一個植物人。”秦大爺大聲地解釋道。

  “那我怎麽……”江寧想問，為什麽他在那個世界感悟的東西，到了這裡就不能用了？

  沒等他把話說完，秦大爺就搶著回答：“廢話，你也不想想，為什麽過了人劫之後，人劫大妖還要按照境界分成初期，中期，後期？懂和會是兩碼事，知道和領悟也是完全不同的，人劫說穿了就是老天爺把你應該知道的東西全都告訴你，如果學不會，就會像你家老祖宗那樣。如果學會了的話，還得在今後的歲月之中，把那些東西變成自己的理解，完全掌握，然後推陳出新，後者就是地劫。”

  江寧眨巴著眼睛，過了片刻茫然說道：“過人劫挺容易的嘛！”

  “容易？”秦大爺仰頭看天，默然無語，他想起了自己當初過人劫的情景。

  “不對啊！”江寧隨手一抓，抓住了一隻金*……這東西也就只有他能抓，因為是他煉的，換個人的話，手就直接穿過去了。

  原來那些五彩斑斕的幻蝶，至少還是半虛半實，就算是化虛的狀態，那也是煙霧狀的模樣，就像是一團五彩繽紛的彩煙，但是現在它們完全變成了類似投影的狀態。

  “我能夠感覺到，我仍舊可以賜予別人法術……只要那個人信仰我。”江寧說道。

  “不是信仰你，而是信仰你代表的力量……這樣或許更好點。”秦大爺若有所思起來，說實話，他一直覺得江寧有點逗比。

  誰願意供奉一個逗比作為神靈？

  換成神使是逗比，那就沒關系了。

  神使這東西可以是管事，同樣也可以是吉祥物。

  上清派不就是這樣嗎？只不過上清派的那個叫掌門，那丫頭的作用也類似吉祥物，從來不管事的。

  “怎麽會這樣？”江寧有點傻眼了，他感應了一下信仰願力……果然，他並沒有看到自家老祖宗那樣的情況，沒有看到信仰願力源源不斷地朝著他湧來，而是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相反，他倒是能夠感覺到一股神力徐徐落下。

  他還真成了神使。

  神是老板，是總裁，是董事長，拿的是大頭，神使充其量是個拿工資的總經理，連股份激勵都沒有。不過在給底下的員工決定工資這件事上，老板和總經理倒是沒什麽區別……反正都是底下的小職員嘛！又不是什麽中層領導，更不用說是高層了。

  “你別再琢磨這些了，先試試能不能和洞靈真天的歷代祖師聯絡吧！”秦大爺立刻催促道。

  聽到這話，江寧不敢繼續發呆下去了。

  他倒也沒問“怎麽溝通”？

  乾這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業務他熟。

  ………………

  “謝謝你，你讓洞靈真天的傳承得以接續。”

  冥冥之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讓洞靈真天和上清派聯宗了，這個沒問題吧？”江寧連忙問道。

  “天下道門本是一家。”另外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我洞靈宗原本屬於丹鼎一脈，卻因為無意中得了兩株靈木，所以越走越偏，現在也算是還歸本源。”又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不知道洞靈宗有沒有像秦大爺這樣的存在？”江寧和洞靈宗得這些祖師爺溝通，自然是有目地的。

  他首先想知道接續傳承的工作有沒有完成？

  現在看來完成了，而且評價很不錯。

  接下來他就想知道洞靈宗這邊有沒有可用的幫手了？

  “當然有，誰能夠算出兩百年之後的事？事關山門重建，誰敢隨意輕慢？不過你用不著多問，我們安排的那位和我們之間純粹就是一筆交易，他需要做的就只有照顧那株臘梅，到時候用它來吸引有緣人進入洞靈真天，而他能夠得到的就是借用那兩株靈木修煉，當初我和他約好了的，一旦有人取走了傳承，他就能夠得到自由。”這一次換成了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聲音。

  江寧鬱悶了，他原本還想多一個打手呢！

  “我遇到過一個非常擅長傳送挪移的水貨地劫……”江寧問道，一邊說，他一邊開放了部分意識，把那個老帥哥的影像顯露了出來。

  “我們知道你的意思。”

  “那位並不是我們安排的後手。”

  “你的盤算恐怕要落空了。”

  那些天仙七嘴八舌地說道。

  “真是可惜。”江寧長歎一聲。

  “這很正常，你也不想想我們洞靈宗的風格，我們會請一位強勢的，實力超絕的妖怪幫我們看門嗎？肯定不可能的，而一個並不強勢，得過且過，甚至有點膽小怕事的妖怪……哪怕他已經成了地劫大妖，他會願意多管閑事嗎？特別是卷入你和另外一位的紛爭。”

  “雖然我們一直在沉睡，但是當我們醒來的那一瞬間，外界的一切都會進入我們的記憶之中，所以我們很清楚發生過些什麽。”

  洞靈宗的這些天仙顯然比衡山和華山的天仙要健談，也要隨和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