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 母鱷魚的家當

  一道流星在天空中劃過，突然流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一瞬間，一個人影從空中落下。

  底下是一片茫茫無際的大海，偏偏在這片海面上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奇醜無比的女人。

  那是巴大嬸。

  “你總算來了。”巴大嬸雙手環抱，冷冷地說道。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江寧隨口找了一個理由，他不可能說，臨走的時候那個臭女人偏偏透露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然後他就被耽擱了，等到他把那些事打聽明白，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巴大嬸雖然有點笨，但是不傻，再加上她對這隻兔子頗有了解，知道這家夥擅長忽悠，所以對這番話根本沒當真……最重要的是她也知道“馬赫兔”的外號，她還坐過那玩意兒，那玩意兒稍微多一秒，就已經不知道飛哪裡去了，怎麽可能耽誤？

  “跟我來。”說完話，巴大嬸放出了一個飛輪。

  她玩這個倒是挺熟。

  不過話說回來，大樓裡面設計交通工具的時候，都會考慮一下巴大嬸的智商，力求做到這位也能使用。

  當然，偶爾也會用苟二錘的智商作為標準，那家夥的腦子也不怎麽樣，另外還有野丫頭的小弟們，總不至於指望那些老鼠也擁有成年人的智力吧？

  “直接傳送過去不就行了？”江寧感到奇怪，巴大嬸的手裡也是有兔子吊墜的，老娘們雖然腦子不行，但是學起這東西倒是很快。

  “沒辦法傳送，禁法。”巴大嬸說話一向簡練。

  聽到這話，江寧不由一陣心動，他沒想到去的地方居然有法術禁製，而且聽起來好像不止傳送不能用，別的應該也一樣。

  這倒是和蓬萊有那麽點相似，蓬萊周邊也有一圈禁製，不過蓬萊的那圈禁製更多是監視用的，並沒有禁法這樣高大上的用途。

  看來那地方的檔次比蓬萊要高些。

  半個小時之後，江寧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

  “這真是一座水晶宮——”兔子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透明罩子，罩子裡面是一片亮閃閃的建築群……要不是這裡深藏於水下，還是在海底縫隙之中，中間因為水的折射，以至於光根本透不出去，恐怕早就被人給發現了

  巴大嬸並沒有帶著飛輪進入罩子裡面，而是在罩子外面停了下來，她從飛輪裡面出來之後，信步走進了那個罩子裡面。

  江寧跟著做了，而且進去之前，他把身上有可能會失效的東西全都放在了外面。

  他可不想出什麽意外。

  罩子裡面沒水，全都空氣，但是這樣一個大氣泡居然始終在海底，而不是冒到海面上，給人的感覺確實挺詭異的。

  江寧沒看到有什麽東西限制住了空氣上浮，沒有隔絕層，也沒有力場什麽的。

  他打量著四周。

  沒進來之前，他曾經被這裡的炫麗和輝煌給震驚住了，但是靠近之後……立刻沒那樣的感覺了。

  這根本不能算宮殿。

  材料沒問題，確實像是水晶，全透明，多棱形，結晶狀態，反正不可能是玻璃。設計風格就顯得有些粗獷了，反正江寧首先想到的是河姆渡文化，瑪雅文明……史前時代。

  “這不是你造的吧？”江寧連忙問，因為他不敢肯定。

  別忘了巴大嬸是怪，怪的壽命比妖長，活個一萬幾千年都有可能，雖然大家都猜測巴大嬸的歲數在兩千以上，但是誰知道偏差有多大？

  “不是，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和那條大鯊魚同時發現這裡的，離現在好像也沒多久。”母鱷魚掰著手指，試圖算一下時間。

  江寧沒指望母鱷魚能夠算得清楚，老娘們能夠數到二十，會做十以內的加減法……這就是她的數學功底。

  “那麽之前呢？你知道是誰造的嗎？你不可能一無所知吧？”江寧連忙問。

  “是一群海蛇，數量不少，一對一，它們絕對不是我的對手。”在江寧的背後傳來了甕聲甕氣地聲音。

  那是巴大嬸的本體，那條當年追得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後又打了一場的巨型鱷魚。

  “嗨——”江寧連忙打了個招呼：“你的傷全都好了。”

  “沒錯，是都好了，怎麽想打一場？”母鱷魚惡狠狠地問道，那巨大的嘴巴湊到了江寧的面前……尖利的牙齒是呲著的。

  “我不喜歡打架，不如咱們坐下來聊天。”江寧知道母鱷魚最怕什麽。

  果然一提聊天，母鱷魚立刻扭過頭去，她最煩的就是兔子那張臭嘴……太會說了。

  “臥槽——海蛇。”江寧突然間想起一件事來。

  在古代，這片區域是印度的自留地，印度修士或者印度的妖怪（也可以說是印度的神）經常會跑到這裡來，這裡的妖怪也會跑到印度去，兩邊經常有交流。

  而在印度，蛇這東西，小的叫蛇，不管是陸地上，還是海裡的，全都叫蛇，大的就不一樣了，陸地上的叫蟒，或者叫摩呼羅迦，海裡的則叫娜迦，翻譯過來就是龍……或者說毒龍。

  龍族住在海底的水晶宮裡面……這原本就是從印度傳過來的。

  眼前這座可不就是水晶宮嗎？

  “那些海蛇呢？”江寧連忙追問。

  “我不清楚。”母鱷魚的本體搖了搖巨大的腦袋：“他們突然間全都消失了。就因為他們消失了，我和那條鯊魚才會打起來。”

  “消失？”江寧歪著脖子想了想：“一點征兆都沒有。”

  “不知道，誰耐煩整天盯著他們？我以前的地盤離這裡很遠的，是在離開泗水一百多裡的內陸。”

  江寧東張西望，他在尋找打鬥的痕跡。

  找了半天，他一點痕跡都沒找到，證明這裡沒有發生過戰鬥。

  他不認為這條母鱷魚的智商高到知道把廢墟恢復原狀的程度。

  那麽只有一種可能——那群娜迦是自己離開的。

  這不是不可能。

  他早就發現印度和中國的情況不一樣。

  印度沒什麽妖怪的，好像全都消失了。

  他能夠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和佛道兩門一樣，能飛升的全都飛升了。

  妖怪確實有天地人三劫，照理說，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真得要這麽乾，並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江寧很早就已經知道有這麽條捷徑。

  別忘了他從南非弄來的那株烏木，那株烏木裡面困著無數意識，從某種角度來說，那也是一種永恆……至少那株烏木不死，裡面的意識不會毀滅。

  最早發現信仰願力的不是神，而是巫。

  巫的歷史比神長得多，巫的手段也不比神差，只不過比較原始，也比較血腥。比如吞噬，再比如血祭。

  巫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見效快，只要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想要天人合一，簡直輕而易舉。

  那些境界不高，實力不強的妖怪，十有八九被血祭了。

  中國當年也差一點變成這樣，喵姐、呂玉翎全都說過，有那麽一段日子她們同樣朝不保夕，雖然原因是搶地盤，爭資源，但是繼續發展下去，很難說不會和印度一樣。

  這倒是多虧了大聯盟的建立。

  建立大聯盟，對底下的妖怪來說，至少能夠得到安穩，還可以借助那些大妖的幫忙苟延殘喘，而對上層來說，他們肯定知道大聯盟真正的目地——也就是建立一個類似天堂、西方極樂淨土一樣的東西。

  一想到這裡，江寧不由得感歎，老玳瑁所說的那五個家夥確實不簡單，真正稱得上深謀遠慮，足智多謀。

  “你別浪費時間了。”巴大嬸有些惱了。

  “好吧。”江寧終於回過神來：“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我不清楚你需要我做什麽準備？”巴大嬸搖了搖頭。

  “算了，當我沒說。”江寧擺了擺手，他所說的準備，當然是指心理準備。

  這一次他來這裡，為的就是帶母鱷魚的本體離開……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完成一件事——讓巴大嬸和母鱷魚的本體重新融合。

  當初他提議母鱷魚分離出一具分身，原本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卻沒想到母鱷魚早就有類似的想法，因為她原來的那條路已經走不下去了，時代變了，她這樣的怪完全不適合這個時代。

  怪需要巨量的天地元氣，還需要巨量的擁有靈氣的食物，這兩條就做不到，另外怪需要漫長的睡眠，這個就實在太危險了。

  她很擔心哪天睡下去之後，就再也起不來了，或者起來的時候已經被切成了碎片，要不然就是被裝進了籠子裡面。

  她打算轉化成妖。

  變成妖之後，她可以生活在人群中間，也可以獨自一個人在野外居住……後者頂多讓人覺得古怪一些，不至於引來科學考察團或者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