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在海邊撿回來的貝殼由於整個房間都震動而跳動,眼見就要掉到地上了。坐在床上的小孩聽到外面的爆炸聲,他害怕地抱著被子蜷縮角落。
他年紀不大,也沒有讀過書,主要原因在村莊中沒有一所學校,最近的學校在離得很遠的小鎮上面,來回需要花很多時間。他的未來在一出生就注定了,長大後成為像是父親那樣的漁夫與大海搏鬥,只是他目前實在算不得男子漢。
這是在海邊的村莊,村莊賴以為生的手段就是捕魚,對海浪和狂風他早就習慣了的,但是這次完全不一樣。房屋在震動,看起來隨時會倒下來,爆炸聲不間斷地從窗戶外傳過來,這是深海艦娘襲擊村莊的表現。
房子中另外一間房間,有著飽經風霜的臉,身材魁梧結實的丈夫早已經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想要拉燈,然而燈不亮了。
“她們又來了,沒完沒了。我早就說過了,我們離開這裡吧。”這又是妻子的聲音。
“哪有那麽容易,我們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除開捕魚我們還能做什麽。我想去看看我們的小船,下午回來用繩子綁在碼頭了。”
妻子連忙說道:“不行,絕對不行,那裡太危險。船沒有了可以再做,你想死才去海邊。”
房屋搖晃,丈夫扶住了桌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道:“我們旁邊不知道哪家挨炸了……如果船毀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沒有辦法出海了,喝西北風啊。”
長長的歎氣聲。
“願神保佑大家平安無事。”
“不如願艦娘早點過來鎮壓深海艦娘,你先去地窖。”
丈夫看向在床上坐起來的妻子,他推門而出。
“喊他快點。”妻子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地窖走,至於“他”的意思,說的孩子。
聽到爆炸聲趕緊跑去地窖,這是說過很多遍的事情。然而遇到這種情況,小孩還是感到害怕,變得不知所措。突然他鼓起了勇氣,倒不是下床往地窖走,而是抱著被子在床上移動,不久後靠近窗戶看到外面偶爾劃過火光。
村莊建在海邊,有一個很明顯的坡度。自己家是建在坡上,平時最喜歡和朋友張開雙臂沿著小坡,一邊模仿火車發出“嘟嘟嘟”和“哐當哐當”的聲音,一邊從家門口一路小跑到碼頭去。
視野不佳,唯有火光和月光。小孩在觀察自己最好的朋友家怎麽樣了,有沒有在炮火中被摧毀。明豔活潑的小女孩是他的好朋友,也是憧憬的對象。
突然房門邊傳來“吱呀——”的聲音,他嚇了一跳連忙看過去。
“不怕,炮火打不到我們這裡的。”
小孩鼓起勇氣說道:“爸,我想出去看看。”
“我們要去地窖了。”
丈夫先是安慰了自己的孩子,準備帶著孩子離開,聽到了自己孩子的話,他露出危險的眼神。作為普通的漁夫,沒有什麽文化,孩子不聽話那就打唄……終於孩子一隻手摸著腦門,丈夫則牽著孩子的手。
跨過房間門檻,想到明天會看到很多無家可歸的村民,丈夫心中升起悲傷。
“該死的深海艦娘。”
其實來自深海艦娘的襲擊不多,然而每次出現都讓人感到擔驚受怕。有人說是海神在發怒,村子這一段時間準備建海神的祠堂。不過他一直以來都認為,與其說建祠堂,不如把錢交給附近鎮守府或者艦娘總部什麽的,希望能夠更關照這邊。
夜色中遠方的天空很明顯的看到一道火光劃過,隨著距離村莊越來越近,爆炸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緊接著又看到接二連三的火光劃過天空。
“我們來晚了。”
“好像是兩艘深海驅逐艦。”索敵已經發現了目標。
“她們看起來沒有發現我們,好機會。”
紅色長發的小蘿莉看起來最大,身材也最好,甚至說少女都可以,她作為旗艦下命令:“我們攻擊最近的深海驅逐艦。”
“阿維埃爾,哪個比較近?”
問歸問,金發小蘿莉是紅發小蘿莉的姐姐,她在調侃自己的妹妹罷了,她已經調整好艦裝了。
“笨蛋。”
金發小蘿莉反口道:“安東尼奧,不穿內褲。”
“好了,不要吵了,準備——。”
“一、二、三!”這是金發小蘿莉的聲音
與此同時還是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三、二、一!”
“安東尼奧,你好煩。”
“你才是。”
“姐姐、安東尼奧、烏戈裡尼,發射了。”
“嘻嘻。”妖媚、嫵媚的聲音來自烏戈裡尼。
“收保護費啦。”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四個小蘿莉在航行,她們是阿維埃爾、卡米契亞、安東尼奧、烏戈裡尼,她們的攻擊已經準備好了。
一般來說,在和深海艦娘的戰鬥中,人類大多處於被動防禦,畢竟受害者。受到攻擊的大多是無辜的漁村、海邊的城市或者是路過的輪船,之後再輪到艦娘過來鎮壓,她們在戰場中又往往擁有了主動權。
騎士精神對只知道殺戮的深海艦娘沒得講的,悄悄地在海面上航行,攻擊敵人當然不會在事先對敵人說一句:“我們要開始攻擊了。”
視線盯著月光下敵人朦朧的身份,魚雷發射管分別位於翅膀、腰間、大腿上,四個小蘿莉終於達成一致,紛紛將魚雷悄悄地發射了出去。
小小的魚雷鑽入水中,尾部的螺旋槳不斷的旋轉,當氣泡從水裡浮向水面,魚雷以超高的速度朝著敵人而去。
比起曾經人類戰艦上面使用的魚雷,艦娘的魚雷無疑要小得很多。不過比起那裝藥好幾百千克的魚雷,艦娘的魚雷在威力上面卻不遜色太多,幻想的武器。
兩個深海驅逐艦還站在海面朝著海邊的村莊炮擊,雖然比起深海戰列艦,她們的炮火要遜色不少。然而面對毫無抵擋的人類,那從天而降的炮火依然強大無比,天降死神。
海面之下數排魚雷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了深海艦娘,接著爆炸聲響起來,魚雷擊中了目標。
其中一個深海驅逐艦沒有任何防備,鋼鐵的魚鰭被魚雷擊中,緊接著開始爆炸,她頓時發出無意義地嘶啞喊聲在海面回蕩。鋼鐵的艦裝在海面上擺動,奈何無濟於事,只是僥幸還沒有沉沒。已經完完全全已經大破了,只需要再補刀就可以了。
沒有受到攻擊深海驅逐艦立刻發現了敵人的存在,接著魚雷從她的身上射出。
大家可不會停在原地,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看見,她們朝著敵人不斷的揮手,然後在海面上跑了兩步,航行腳在海面就如同溜冰鞋在冰面上滑行一般,她們頓時開始航行起來,身後留下浪花。
“這邊,來我們這裡啊,快來追我們啊。”
艦娘和深海艦娘天生敵對,其實根本不需要她們嘲諷,沒有什麽智慧的深海艦娘本能地會朝著她們而去。
大家貼著海邊前進,作為艦娘,完全沒有什麽排水量、吃水的說法,理所當然不會擱淺,她們到處亂跑。
閃躲開幾發敵人的魚雷,讓敵人的魚雷衝上沙灘,她們繞了一個大圓。
由於在廣闊的海面,也沒有像是飆車那樣有值得稱道的漂移。不斷加速、減速、轉彎或者是發射魚雷,時間分秒過去。接下來是一長段時間的相互追逐,驅逐艦之間互相攻擊實在沒有太多精彩的地方。
敵人很弱,不需要等到大姐頭了,她們在心中升起這樣的想法。在四個小蘿莉中最騷包,繼承了驅逐艦卡米契亞號之魂的小蘿莉,她在海面上以一個芭蕾舞動作一般的旋轉發出兩發魚雷。
驅逐艦不喜歡和那些戰列艦一樣,為了省資源不炮擊反而近身大打出手,魚雷才是驅逐艦所擁有最大魅力的存在。
深海驅逐艦實在太弱了,缺少了戰鬥直覺,直接被卡米契亞的魚雷正面擊中,緊接著又中了兩發魚雷,來自安東尼奧。連續中了兩次魚雷的深海艦娘身上的艦裝大破,盡管她在海面上掙扎扭動,根本沒有辦法阻止緩緩向海底沉沒的趨勢。
卡米契亞叉腰大笑:“哈,要沉沒了,我的戰果。”
“明明我的。”安東尼奧如此說。
烏戈裡尼笑嘻嘻:“我也有戰果。”
“北京風你幹什麽了?”
“你居然偷偷補刀了。”
“反正我拿了戰果~”烏戈裡尼聲音嗲嗲的。
“北京風,騷娘們!”
“偷偷親大姐頭的卡米契亞被吊起來打屁股。”
“你這個平胸!”
“你也是平胸!”
“我妹妹有胸。”
烏戈裡尼搓了搓手:“我摸過,大大的,軟軟的。”
阿維埃爾露出害羞的表情,直到卡米契亞狠狠揉了揉她的胸,她雙手抱胸一臉委屈。
“我們上岸嗎?”
“我沒有來過這裡。”
她們終於在海邊村莊的碼頭邊上岸了,沿著入村的小路走到村莊裡面。
此時站在一個房子的籬笆旁邊,這棟房子距離海岸比較近。由於受到炮火的攻擊,原本已經搖搖欲墜了,然後是重物墜下的聲音。
砰——
房梁的橫木掉下來,卡米契亞其實看到了。她愣愣地沒想到躲開,只是有些害怕地雙手抱著頭。畢竟心性只是小女孩,她完全呆住了。沉重的橫木帶著磚瓦砸在卡米契亞的頭上,若是換做普通人,挨了這一下根本站不起來了,然而砸在她頭上完全沒事,除開灰頭土臉了。
心性、外貌都是小女孩,但是身體素質卻是和那些鋼鐵戰艦等同的存在,木頭砸在鋼鐵上,鋼鐵當然不會受傷。
“呸呸呸,好痛,嗚嗚嗚。”
卡米契亞揉了揉“嗡嗡嗡”響著的耳朵,接著推開橫木還有磚瓦,她踩著一地的碎瓦爬出房子的廢墟,心想敵人的罪狀又多了一條。
“沒有人出來。”
安東尼奧道:“我們要怎麽收保護費?”
“挨家挨戶敲門吧。”
“保護費要五個蛋糕。”
“我要波板糖。”
“我很厲害,請給我糖。”
“姐姐,這裡只是小村子啦,沒有糖的。”
卡米契亞突然大喊:“安東尼奧你在幹嘛?”
“你拿著一條魚做什麽?”
下雙馬尾,帶著有蝴蝶結小圓帽,眼睛又大又圓,安東尼奧拿著一條大魚的尾巴,一臉懵懂地歪著頭,“喵喵喵?”
“像不像死了的提督。”粉發的小蘿莉烏戈裡尼蹲在地上,她伸手戳了戳死魚。
“像。”紛紛大笑起來。
炮火已經停止了,躲在地窖中的村民還是不敢出門,以防萬一。
他們錯過了,沒能看到月光下四個可愛的小蘿莉,像是天使。
“我們要在這裡等大姐頭。”
“妹妹,我給講故事好不好?”
“好。”
“在一個夜晚,月亮圓圓的,獨身一人的小女孩走在黑暗的街道上。街道的兩邊找出溫馨的燈光,從窗戶裡面看進去,房間裡面洋溢著滿滿的幸福,但是這些幸福沒有一點是小女孩的。唧唧唧,蟋蟀的叫聲在夜晚響起來,孤單的小女孩獨自一個走在黑暗的小路邊,小路邊流水嘩啦嘩啦地響。”
“剛剛還是街道,怎麽又變成小路了?”
“安東尼奧不要多嘴。”
“哦……我們把魚拿回家吧。”
卡米契亞繼續說:“你一個人在這裡嗎?小女孩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小女孩抬起頭,發現說話的是一個長發的大姐姐。是啊。小女孩這樣回答。只有你一個人嗎?要吃糖嗎?大姐姐從口袋裡面取出一個棒棒糖。是天使,小女孩這樣想,她伸出雙手接過糖高興地吃了起來。頓時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過來,你吃了我的糖,現在你就是我的人了。”
“好無聊。”安東尼奧如此說,心想完全不嚇人。
卡米契亞則一下摟緊了阿維埃爾,大笑道:“你吃了我的糖,你是我的人了,我卡米契亞的女人。”
“我沒有吃你的糖。”
“半年前我給了你一塊奶油糖的。”
“忘記了。”
“說起來,剛剛我們忘記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了。”
“還忘記帶墨鏡過來了。”
“姐姐,現在是晚上。”
卡米契亞突然站了起來往遠處揮手:“哈,快看那邊,大姐頭過來了。”
“我們在這裡。”雙手做成喇叭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