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太，你看起來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當CV-16反應過來，她只看到約克城的臉距離自己只有幾厘米，說話的熱氣還噴在臉上，她身體向後傾：“是嗎？”

  “有什麽煩惱嗎？來，告訴姐姐吧。”

  “沒什麽。”

  這樣說著，CV-16想起偶然在晚上聊天，約克城突然說起——從歷史來說，我是CV-5，你是CV-16，我是你的前輩。我比你先加入鎮守府，我也是你的前輩。看起來我比你的年紀還大，實力還比你強……叫前輩感覺好生疏，你還是喊我姐姐吧。

  事實本身如此，於是喊了聲姐姐，到如今約克城屢屢以姐姐自居。

  終於，看到約克城臉上關切和好奇，CV-16還是決定找一個理由：“我們這樣出來旅遊好嗎？”

  很順利地完成了遠征任務火力支援，收獲了大筆報酬，其實也並不算是多少，畢竟資源對每個鎮守府相當重要。然而事後沒有立刻回到鎮守府，相反跑到附近的大城市玩了。

  不是大事，約克城聳聳肩轉過身，重新面向櫃台，隨口解釋：“我每次遠征結束都要在附近城市玩一下，沒事啦，只是晚幾天回去罷了。提督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且他還很支持我們多出去玩，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不過大家更喜歡在陪在他身邊。”

  本來也只是隨便找個理由，CV-16沒有深究，事情便這樣結束了。

  約克城趴在玻璃櫃台上，朝著CV-16招招手：“餃太，你看看，你覺得這個紅寶石耳墜怎麽樣？”

  其實大家在首飾店。

  店內裝修普通，首飾主要面向平民。CV-16看向約克城手指向的耳墜，她搖頭道：“我不懂。”

  “送給大黃蜂，你看合適嗎？”

  大黃蜂，CV-16倒也認識，約克城的妹妹，隻記得金發扎起來很長。作為航空母艦據說實力不行，反正聽提督每次說起，只要有轟炸機B-25就能夠過日子了，沒有想法的姑娘。

  CV-16道：“從來沒有看過大黃蜂前輩佩戴首飾。”

  “你覺得大黃蜂會喜歡什麽？”

  “玩偶大概還好些吧，B-25玩偶？”

  “這裡沒得賣，只有川秀才有，在那裡艦娘多，商家舍得製造。”約克城背著手靠在櫃台上，“要不然買下來送給你吧，先跟提督的太太打好關系。”

  約克城笑得肆無忌憚，CV-16無可奈何。

  “齊柏林喜歡柳葉吊墜，密蘇裡喜歡星形吊墜。其實密蘇裡有很多，有段時間每天換一種。我是覺得流蘇耳墜挺好看的。”

  “嗯嗯，雀釵也很好看。海倫娜平時把頭髮綰起來就用雀釵固定，可惜我只是短發。說起來，有次我還看到她用筷子把頭髮固定起來，也像模像樣……餃太你也是長發，要不要？”

  CV-16還是搖頭，她不需要這些。

  約克城突然興奮了起來，發現了有趣的東西：“餃太你見過海倫娜的戒指嗎？”

  “沒注意。”在鎮守府的生活，CV-16每天跟隨在列克星敦的身邊學習。

  約克城手指點著櫃台：“款式就是這種，看起來蠻便宜，提督真小氣。海倫娜超喜歡她的戒指，每天戴著手上舍不得取下來。都一樣的，我們把這枚戒指買下來，然後把海倫娜的戒指悄悄換了，海倫娜應該也發現不了吧。不是提督給的戒指，還每天戴著……”

  沒有經過學習，CV-16也懂得常識，做這種事情，很不好。

  約克城收回了視線，說歸說，這種惡劣的惡作劇她當然做不出來。很清楚大家把代表了提督感情的戒指看得比什麽都重，拿戒指、婚紗開玩笑要被殺的。她不是沒有腦子，只能懶得想問題。

  沒有待多久便從首飾店離開了，兩人兩手空空什麽都沒有買。市中心的街道還算熱鬧，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一路逛過去，成衣店、百貨商店、糖果店等等逛了許多。約克城倒是買了副墨鏡，煞有介事戴上，CV-16什麽都沒有要。

  “餃太，你要棉花糖嗎？”

  “不用。”

  “糖葫蘆，還是要蘋果？”

  “都不用，約克城姐想吃自己買好了，不用考慮我。”

  不管棉花糖還是糖葫蘆約克城全部買了，然後全部是兩份，最終CV-16只能伸手接過。她咬了小口，聽約克城說不如逸仙的手藝，心想，每次都聽到逸仙的名字，廚藝有那麽好嗎？還有列克星敦前輩沒有說錯，鎮守府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不久後坐在小廣場樹蔭的長椅上，打發掉幾個搭訕的男子，約克城抱著大袋爆米花看到廣場上摔倒的小孩樂不可支，CV-16若無其事問起：“鎮守府中誰最強？”

  “你問戰列艦還是航空母艦？”

  “航空母艦吧。”

  “要說航空母艦誰最厲害，還用說嗎？”約克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當然你的約克城姐了。”

  眼看CV-16沒有反應，表現還不如某蘇某人，約克城扔了幾顆爆米花進嘴中，嚼呀嚼：“加加吧，薩拉托加號，她最厲害。”

  “她是列克星敦的妹妹，從歷史來說只是CV-3罷了，但是艦裝的參數比起大家都要厲害。她還會航空戰術先驅，就是很出色的指揮能力。只要在她的身邊，聽她指揮，艦載機的操縱水平會嘩啦啦提升。而且她說只要有人配合她，越多人越好，然後她也不指揮了專心控制艦載機，會變成毀天滅地的羅賓薩拉托加。”

  CV-16想起在鎮守府遇到的金發少女，喜歡朝著自己扮鬼臉，還是能夠感受得出來，沒有什麽惡意。比如帶零食給姐姐列克星敦，絕對不會少自己的一份。隻覺得有些孩子氣，沒有想到那麽強大。

  “列克星敦姐和加加差不多，畢竟她們姐妹嘛。不過她還是要弱點，主要加加的運氣好些，但是提督喜歡說她騙澡女王……真要說的話，還是列克星敦最厲害啊，提督的大太太，可以把提督管得死死的。嗯，提督本來妻管嚴，誰都可以管，威爾士親王可以，俾斯麥也可以。”

  “說來，餃太。提督平時有沒有對你說我的壞話？”

  CV-16心想壞話說了不少，然而她既不要搖頭也不點頭。

  約克城繼續說：“還有赤城姐也很厲害，不知道你熟悉嗎？”

  “黑長直，劉海平平的，像是少女。每天最晚離開食堂，大吃貨，你叫她吃撐就好了。脾氣還是很好的，就是以前和列克星敦姐不太對付，現在好多了。”

  “其實以前不是少女的，一個成熟、端莊、古典仕女般的黑發大美人。她只是跟著提督出遠門了，回到鎮守府就已經成長了，變成少女了，偏偏胸還沒有小。”

  “成長啊，我也想要成長。在夢中經歷曾經的歷史，然後就可以變得漂亮，變得強大。仙人指路。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好像都不對。還是說南柯一夢？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成長了會變得擅長什麽。”

  “總之赤城姐學會了奇襲，當她成為旗艦，只要能夠率先發現敵人，可以熟悉指揮大家悄無聲息靠近敵人，讓敵人沒有辦法好好防空。”

  CV-16好奇問：“怎樣才能夠成長？”

  “說要練度，說要核心。練度你知道吧，然後核心就是彌補戰艦歷史的遺憾，核心就是克服心魔。比如讓胡德暴打俾斯麥，要赤城暴打……嗯，啊，要赤城擊敗我們約克城姐妹。”

  約克城號陡然露出嚴肅臉，一本正經：“前面只是提督的理論，你聽聽好了，反正目前只有赤城好好成長了。我悄悄和你說，赤城成長的時候關島在旁邊。關島說了，想要成長首先要推倒提督，赤城就是推倒了提督才成長的。曾經的戰艦只是歷史，提督才是未來，後者不可或缺。”

  盡管約克城信誓旦旦，CV-16已經不是剛剛蘇醒的小姑娘了，她不置可否。

  “突擊者也很強，轟炸機A-2是她的艦載機，她最擅長操縱轟炸機了。咖啡廳當店員，整天穿著開胸衣，綁馬尾的發帶總是弄得像是兔耳朵那個就是了。”

  約克城托著腮幫子，無力道：“還有什麽翔鶴、瑞鶴、加賀，她們也都很厲害。大黃蜂不行，根本不像是我的妹妹。皇家方舟也是航空母艦，可惜我和她不熟。有個叫做光榮的戰列巡洋艦，整天嚷嚷想要做航空母艦。”

  “最後齊柏林伯爵號，她以前是學院教官，最強輕母。”

  CV-16若有所思。

  好不容易把鎮守府大家的情況都介紹了，約克城問起：“餃太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

  約克城興奮起來：“我們去那家鎮守府，叫做什麽秋霜鎮守府吧，名字好俗氣。我問了她們秘書艦蘭利號，說這邊有家店的飯菜味道很好，我們晚上去那裡吃吧。”

  “好。”CV-16對這些都不計較。

  約克城已經把爆米花都吃完了，她把紙盒捏成團，像是投籃般扔進遠處的垃圾桶。隨後她站起來，雙手抱著後腦杓：“餃太，走了。你也別想太多了，你連我都打不過，不要想她們了。”

  約克城只看到CV-16低著頭，長發從兩側垂下，同時攥緊了拳頭。

  聲音很小，隱隱約約聽到少女在說：“做人莫欺少年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