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簡約的辦公室裡面，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

  “你們要嗎？”良久，企業開口了。

  “不要。”蘇顧說。

  密蘇裡晃了晃手上的蘋果，示意我有這個。

  “我要。”長春說，“謝謝。”

  企業說：“不用謝。好有禮貌的孩子。”

  一身利落的秋裝，牛仔褲勾勒出修長的大腿，戴著柳葉耳墜，企業看起來漂亮又帥氣。她把糖果盤重新放回辦公桌上面，然後自己拿了一塊長長的酥糖。

  企業咬了一口酥糖，心想，曾經在戰鬥組工作，後來成為艦娘分部的領導。一路上問題遇到了不少，但是解決起來實在不算是困難，某種程度上面可以說順風順水了。如今成為附近海域最大的艦娘分部的大姐頭，下轄戰鬥組、指揮組、後勤組……不知道擁有多少艦娘，偏偏遇到了問題。

  什麽問題？整天看人裝逼，又裝不過，日子沒法過了。

  企業哢嚓、哢嚓吃著酥糖，看向穿著一身白色提督服，笑得開心、笑得可惡的年輕男子，她露出一臉怒容：“搞什麽啊，怎麽隨便一個稀有艦娘都是你的艦娘。”

  坐在沙發上面，雖然很想裝那麽一下，然而蘇顧是很謙遜的人，他說：“不是每一個稀有艦娘都是我的艦娘，只是長春恰好是我的艦娘。我還是缺少很多稀有艦娘的，比如說U156、U96、約克公爵、得梅因、威斯康星、無比，多得我都數不清楚了，還需要多多努力。”

  “你還努力？”企業微微睜大了眼睛，她說，“做一個小小提督幹嘛，不如你來坐我的位置好了。”

  蘇顧擺手，他道：“我不行，有規定的，任何一家艦娘分部的一把手必須是艦娘。而且為了避嫌，還不能擁有提督，否則必須辭職。像是我最多做總督，其實總督我也不想做，責任那麽大，不如做一個小小提督開心。我這個人，從來不要求一百分，八十分差不多了，六十分差不多了，不丟醜就好。”

  企業哼哼一聲，她嚼嚼嚼，吃完酥糖，再喝一口水。旋即拍拍手，拍掉手上的酥糖碎屑，轉而看向自己面前滿臉驕傲、自信的可愛銀發少女，露出一臉可惜，為什麽不屬於我？

  有好事的人把艦娘分成三六九等，盡管星級欺詐是常有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果敢號驅逐艦算是四星紫皮，可以說稀有的艦娘了。但是附近那麽多艦娘分部，那麽多鎮守府，還是有好幾個果敢的。相比之下，果敢成長後變成的導彈驅逐艦長春號，那麽多年來頭一回見。貌似以前也從來沒有出現過，畢竟一點記錄都沒有。

  如果只是稀有還罷了，企業又想起剛剛看到的畫面。

  銀發少女長春站在海面上，一身艦裝全開。沒有像是戰列艦那般沉重的裝甲、猙獰的炮台，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有多厲害了。相反艦裝毫無氣勢，只是顯得有些奇怪罷了。

  然而隨著一聲“發射”喊出來，只見導彈拖著長長的煙火從導彈發射器飛出。自己麾下戰鬥組久經戰場的一員，練度最高，閃避最高的艦娘。不管是裝備了多少發煙筒、標準型動力系統，不管在海面怎麽加速、減速、急轉彎，做了多少規避攻擊的動作，導彈就是不偏不倚地砸在頭上。

  自認為沒有辦法做得更好，沒有辦法閃避攻擊。問問身邊一起觀戰的人，休斯頓、布魯克林，還有誰敢提額頭就打人的蘭利號，沒有人豪言可以閃避攻擊。

  “怎麽能那麽強？”企業伸手摸摸長春的腦袋。

  由於長春親近人的性格，僅僅幾天的相處，已經很熟悉了。蘇顧攬過長春的肩頭，他微笑道：“我家長春就是那麽強，就是為所欲為。”

  長春抱住蘇顧的腰：“強。”

  長春回到了鎮守府，還帶著原本屬於企業的C-301反艦導彈。按說欠東西的人是大爺，然而蘇顧從來不喜歡欠人東西，不管是錢、裝備、人情還是什麽。本來第二天就決定過來的，只是長春為了趕回鎮守府，一路上風餐露宿、披星戴月，還是讓她好好休息了再出來。

  C-301反艦導彈，該還就還，該交易就交易。奈何正事還沒有談，企業想要先見識一下長春的戰鬥力。不是蘇顧貶低人，自己的鎮守府中除開小公主空想僥幸躲過幾次導彈攻擊，其余人根本不是對手，不信企業的手下有超過大家的人。

  當然了，企業非搬出潛艇，或者航空母艦，贏是能贏，但是就算是贏了，肯定也高興不起來吧……雖說長春有著大船的消耗，應該說大船吧。

  企業歎氣說：“導彈驅逐艦，真希望我們基阿特、鮑爾也可以。”

  心想成長哪有那麽容易，沒有練度可不行。你家基阿特、鮑爾什麽水平，我還不清楚啊？都打聽了。平時舍不得給人出擊，大不了十幾級吧。蘇顧道：“希望吧。”

  “命中率太高了，高到可怕了。”企業說，“這種命中率，如果火力再高一點讓別人怎麽玩？”

  這點蘇顧還是很認同的，他點點頭。然而還等他沒有說什麽，吃著蘋果一直默不作聲的密蘇裡推了推他，小聲說：“慎言。”

  蘇顧愣了一下，摸不著頭腦。

  “讓我來，你還差點。”密蘇裡歎氣一聲，她站了出來，說，“火力高的導彈，消耗也大。我們鎮守府太小，根本就用不起。像是B-25和A-2，平時出擊根本不敢隨便用，掉一架都心疼得要死要活。上次約克城被教訓了一次，就是給一艘小小的深海驅逐艦擊落了兩架B-25。”

  長春想要說話，她很想要C-301導彈，密蘇裡對她眨了眨眼睛，頓時閉嘴了。

  企業雙手抱胸，佯裝心不在焉：“還是你們戰列艦好，即便沒有裝備一樣可以炮擊。哪裡像是我們航空母艦，沒有艦載機，根本放飛不了艦載機。好像長春也有這個問題吧，真是可惜了。如果沒有導彈的話，根本發射不了那麽多導彈，戰鬥力要大大折扣。如果有額外的導彈，戰鬥力恐怕要翻一翻。”

  “是啊，缺少了導彈，長春就沒有那麽高的戰鬥力了。”密蘇裡輕笑了一下，“還好，長春除開有上遊-1導彈，她以前待的那家艦娘分部部長加利福尼亞號，好人啊，送了她一個‘企鵝’反艦導彈。所以她有兩個導彈，所以她短短時間拿下的戰果超過了很多人。‘企鵝’反艦導彈不行啊，火力太低了，不過也有點好處，就是消耗低。想想反正打大船吃力，就是一個小船殺手，差不多就夠了，殺雞焉用宰牛刀。”

  企業不賣關子了，開門見山，她突然說：“一架英雄機。MK6，再要一個MK6就好了”

  “你上次才說一架英雄機。”密蘇裡說，“漲價沒有那麽快吧。”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一個做領導的，不能對不起手下，不然到時候眾叛親離了。我要MK6，不是為了我自己。”企業大義凌然。

  “不是我說你，不是我罵人，不是我抱怨，不是我不講道理。”密蘇裡肆意地笑起來，“好啊，你不能對不起手下，一個MK6換一個C-301反艦導彈剛剛好，都是金色裝備。”

  企業理所當然道：“金皮裡面有好有壞，LA-7（闊日杜布機）、P-39（波克雷什金機）、海毒牙、烈風都是金皮，前面一架換後面兩架一點問題沒有。”

  密蘇裡說：“我可以給你英雄機，可是你沒有兩個C-301反艦導彈。”

  “我覺得C-301反艦導彈應該算是彩皮。”企業說，“真的，像是彩皮、金皮，看看差不多了，不知道誰搞出來的標準，簡直亂七八糟。尤其是那個什麽，對，275火控雷達。明明是彩皮，對空七點，命中六點。先進型火控雷達，金皮，對空八點，命中七點，居然還好點。”

  “想一想雙聯十五英寸炮（改）。”密蘇裡說，“三聯十六英寸炮，藍色，我覺得評為金色沒有問題，我可以給你兩個。”

  “我讓一步好了。”企業說，“英雄機加三聯十六英寸炮……不好，我不能對不起人。還是海毒牙加MK6好了，你們鎮守府反正有不少。”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密蘇裡道：“我也退一步好了。MK6，一個換一個。不然三聯16英寸炮給你，約克城有一架烈風，也給你。嗯，你不想要戰鬥機，我們也可以給一架BTD-1毀滅者。說到底C-301反艦導彈不是雪中送炭，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企業看向密蘇裡，密蘇裡不服輸看企業。如果這是漫畫，兩個人的視線撞擊在一起，恐怕已經濺起了激烈的火花。蘇顧原本懵懵懂懂，這回算是明白了，原來戰鬥已經開始了，交易討價還價中。

  其實交易已經僵持住了，企業決定從別的地方下手，她說：“我就不懂了，你們鎮守府放著那麽好的裝備不用，要不然消耗高用不起，怎麽就舍不得給別人用。”

  密蘇裡說：“我老婆多，我根本陪不了那麽多人，但是誰敢動我的老婆，我打不死他。”

  企業好笑起來：“你老婆誰啊？”

  “我老婆企業啊，我喜歡她的腿。”密蘇裡輕描淡寫。

  企業說：“我以前去人類政府調研，有些部門忙，忙得飛起來，那就問閑的部門調人，從來沒有拒絕。”

  “你唬誰？”密蘇裡說，“借調可以，拜托到時候還回來就好了。我做領導，一向來很大度。借幾天，一天還是兩天？”

  企業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幫你們鎮守府不少吧，為了你們，我可是頂住了政府很多壓力。不然你們全部都要去出擊，鎮壓深海旗艦。”

  密蘇裡說：“我們鎮守府幫你也不少吧，鎮壓了不知道多少強大的深海艦娘。呵呵，壓力，什麽壓力，你讓政府的人來找我們。我們不願意，誰還能逼我們不成？”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句話說得好啊。”企業嘖嘖嘖。

  “不享受權利，不承擔義務，我們鎮守府可沒有享受什麽超規格待遇。”密蘇裡輕笑：“企業啊，你對道德綁架怎麽理解？”

  動之以理不行，那就曉之以情，企業說：“密蘇裡，我們是不是朋友？”

  “我們當然是朋友了，不僅僅是好朋友，還有好戰友。”密蘇裡，“沒有我們長春，C-301反艦導彈就是一廢銅爛鐵，誰都用不了。不是你，我給她一架F2A水牛就差不多了，打發了。”

  企業微微低下頭，說：“我記得以前在戰鬥組，我們一起出擊。有一次你中破了，剛好有一群轟炸機撲到你的頭上了。如果不是我操縱戰鬥機擊落了那些轟炸機，你現在恐怕已經沉了吧，哪裡有今天和我說話。”

  “我才中破罷了，而且你知道我對空多少嗎？”密蘇裡輕笑了一下，她說，“你真的好意思說嗎？你一個航空母艦拿不下製空，回家種紅薯吧，種土豆吧。說起來，嗯，我想想。我記得你有一次大破了，沒辦法放飛艦載機，還是我給你護航，扶你回去，不然路上隨便一個人要了你的老命。”

  “我什麽時候大破了？就算是大破了，憑我大E，逆天的運氣，不是胡德那種幸運E，怎麽可能遇到敵人？”企業硬起脖子，猛地拍了拍辦公桌，驀地回頭，大吼，“還有你，你說誰老？”

  密蘇裡道：“我說你老，老命，老女人，沒人要。”

  企業上上下下掃了蘇顧一眼，她道：“密蘇裡，你這花癡，才認識多久，這胳膊肘怎麽拐得那麽厲害？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密蘇裡說：“企業，不要佔我的便宜，你誰啊？”

  企業說：“呵呵，你以後結婚，我不去，我不包紅包。”

  “你以後過門，只能做小。”密蘇裡可不是易與之輩，“你端茶，我不喝。”

  蘇顧抱著長春，瑟瑟發抖。